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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顾然正在和沈虹通电话，对方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顾然不由得将手机拿远，这时突然听见敲门声，她带着疑惑打开门，却看见纪承宣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顾然愣住。
“热搜上的那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那你进来吧。”顾然将纪承宣让进来，对电话那一头的沈虹说，“虹姐，我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纪承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然的家，五年前她就从公司别墅搬了出去，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曾经在楼下看过无数次这间房子的灯光，但却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极少的个人物品，像是房地产公司的样板间。
“坐吧。”顾然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自己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来找我。”纪承宣直视着她，“五年的冷静，够了吗？”
顾然低头，沉吟了片刻，“现在还是先看眼前的危机怎么度过吧。我会全力配合你澄清的。”
“澄清？澄清什么？开房这件事本来就是事实。”纪承宣嗤笑。
“事情已经过去五年了，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现在只需要给你的粉丝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她们相信，我们两个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理由哪怕再蹩脚，只要粉丝相信，那就够了。”顾然冷静分析着。“要么，完全否认这件事，酒店登记失误或者系统出错都可以。酒店总不可能还保留着五年前的监控录像。”
“粉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以为她们会相信吗？”
“那最坏的结果，就是承认了，承认我们五年前在一起过，早就已经分手。没有劈腿没有第三者插足，你情我愿的事，也很正常。”
“可是在我心里，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手过。”
顾然看向纪承宣，“承宣，别这样。”
“你真的这么狠心吗？”纪承宣半跪在顾然的沙发前，握住她的手，“齐星阑已经结婚了，我还是没有机会吗？”
“这件事和他无关，我——”顾然闭眼。
纪承宣打断了她：“算了，我们不提他了。以后我再也不提他了，只说我们。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五年。我不想等到四十岁回首的时候才发现，我还是深爱着你，到那时候再决定追求你，白白错过这十几年可以相守的光阴。”
顾然看着他，眼眶渐渐湿润，她当然也想要相守。但她拥有的是无尽悠长的岁月，在这个时空，纵然逗留一世，也不过匆匆百年，到时候还是要面临离别之苦。
“有花堪折直须折——”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是当初她说服自己接受纪承宣时说的话。
“折了花，却只能看着它渐渐枯萎，那又何必折花。”顾然黯然。
“纪承宣，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去找一个值得你付出的人吧。”
“我不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纪承宣拿出手机，“我曾经一度绝望，一度想要放弃你，但我发现了这个微博，从六年前的那个夏天开始，从《仙途缥缈》剧组，到《云归处》，到今天，从未间断，就在刚刚，她还发了一张照片。”
顾然一惊，看向他的手机屏幕，果然是她一直以来经营的微博小号“手控的胜利”。
大概是一种习惯，她总是不自觉地追寻着纪承宣，拍摄着他的手，从那年夏天遇到他开始，到在一起，到分开的五年间，偶尔出现在同一场合的机会，拍摄的照片存满了系统空间。
空闲的时候，她就会把存照翻翻，找一张合适的照片发个微博，她自己也没发现，这个习惯竟然保持了五年，从未间断。
“所以，当年在片场，你的目光都是给我的对吗？不是我自作多情对吗？”纪承宣凑近顾然，捧着她的脸，哀求般地问道。
“五年了，你不想我吗？”
听着纪承宣的声音，顾然发现自己真的无法狠心说出拒绝的话，就像当年在病房中一样，稀里糊涂地就被他的声音蛊惑了。
得不到顾然的回答，纪承宣绝望地别过脸，却看到茶几下方熟悉的绿色switch。
他拿起它，长按开机键，看到屏幕亮起来，笑了，“我还以为你早把它扔了，五年了，你从来都没有登过动物之森。”
顾然看他熟练地打开动森，自己的角色出现在画面中，她的眼泪突然绷不住滑落下来。
它身上穿的还是五年前粉丝画的林觅容的婚服。
当年，纪承宣从自己微博的评论下面发现了这套粉丝画的动森皮肤，非要她穿。
在《云起时》中，林觅容一厢情愿地单恋着青渊，最后倒在他怀中死去。而在粉丝的同人作品里，他们两个却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这套婚服，就是粉丝设计的。青渊也有一套同款。
顾然接过switch，发现自己的邮箱被纪承宣发过来的物品塞满了，几乎每一天，他都会给她寄东西，那些新奇的好看的家具，她喜欢的闪亮亮的装饰，
在她不在的时光里，他一直经营着、装点着自己的小岛，期待有一天她上线了，能够看一眼。
“顾然，我爱你。”
“让我爱你吧。”
“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用我余生，来爱你。”
看到顾然动容，纪承宣单膝跪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像求婚那般，祈求着她。
顾然抱住他，“好。”
至此，她心底的那道坚持终于土崩瓦解，“算了，算了——这一世，就让我疯一世吧。”
这么美的梦境，叫人怎么忍心醒过来——
————————
深夜，纪承宣靠在床头，顾然睡在一旁，已经安眠。
他伸手轻抚着她肩头裸露肌肤上的伤疤，心中酸楚不已。
经过多次治疗和手术，顾然背部已经不像最初之时那般惨不忍睹了，但还是令他感到一阵阵心悸。
那场噩梦已经伴随了他五年之久。
突然，手机响起，纪承宣赶紧调成静音，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客厅，才接起来。
“承宣，你现在是不是还在顾然家？我刚接到电话，有记者一路尾随，已经拍到了你进她家的画面了，现在就等着拍你出来的画面。”纪承宣的经纪人揉着太阳穴，这一晚上他都精神高度紧张没敢睡觉。
“嗯，我还在。”纪承宣走到窗前。
经纪人叹了一口气，“唉——你们，记得拉窗帘。”
“恐怕晚了。”纪承宣敏锐地注意到窗外草丛里的反光。
“卧槽，拍到了拍到了。”阳成娱乐的记者激动地喊道。
旁边的同伴凑过来，“卧槽，大新闻啊，实锤了吧这是。”
屋内只开了一盏小小的感应壁灯，但也足够清楚地看到，纪承宣穿着宽大的丝质睡衣，站在窗边手持电话。
“我准备公开了，这是我五年前就应该做的。”纪承宣拉上窗帘，冷静地说道。
“行吧行吧，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这样了。”经纪人无奈地叹气，面对纪承宣，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于是，第二天早上6点，焦急地等待着纪承宣解释的粉丝们，迎来了这样一条微博。
“愿用余生守护你，永远不受任何伤害。@顾然然然然”——附了一张游戏截图，动物之森的草地上，身着婚服的林觅容和青渊手拉着手，天上正绽放着红色的烟花。
微博沸腾了。
“我不相信！”
“为什么是顾然？”
“谁都可以，但不能是顾然。”
“纪承宣你是认真的吗？”
“脱粉了。”
“纪承宣，我们江湖再见吧。”
“顾然还真是厉害啊，两大男神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呵呵嗒。”
“纪承宣你清醒一点，不要被这个高级绿茶骗了。”
“顾然她不是喜欢齐星阑吗？为什么还要来祸害纪承宣。”
“不要再把顾然和我阑连线了好么，一直都是她倒贴，我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抱走我阑，安静吃瓜。”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无数粉丝哭喊着，不敢相信这个真相，脱粉的脱粉，粉转黑的粉转黑。
她们涌到顾然的微博下面大骂。
还有一部分从五年前坚持到现在的CP粉，“卧槽，我居然磕到了真的！”
“五年时间不发糖，一朝发糖，直接齁死人，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云起时》剧组简直就是一个大型相亲现场啊，这都成了几对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纪承宣和顾然的理智粉，呼吁粉丝理性看待。
“相信承宣的选择。”
“还是祝福吧。”
“离他们的作品近一点，离他们的生活远一点。明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又没有出轨，大家祝福就好了吧。”
但这些理智粉的评论却瞬间被掩盖，没有获得多少认同。
骂战仍在继续。
在经过三个小时的发酵之后，微博服务器终于不堪重负，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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