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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兰临舟
楚馆内,细腰瘦马手持玉壶,续上一杯佳酿。
气息菡萏之间,躺在牙雕玉床上的男子搂过那瘦马,两指在她腰间摩挲轻掐,留下□□合的印记。
“怎样,那批新进的美人调教得如何了啊?蛊惑人心有几成把握?”男子懒洋洋靠在床围上,一边抚着怀中美人的发一边问到。
“唔……”“还请兰公子安心了。但凡经我梦春馆调教出来的,有哪一个能是没有两把刷子的!”那细腰瘦马娇嗔一声,叫得人心肝儿都颤了,“更兼这批美人又是您亲自挑选,再没有比这更为妥当得了!您不知道,咱们临州城有位姓董的乡绅,前几日派人来一口气买了好几个美人带回自家私宅呢!您这生意,行情可了不得!”
男子嗤笑一声,“得了,我再好生叮嘱你一句。调教好这些美人的同时,可别忘记拿鸩毒牵制住她们。让她们别忘了谁才是她们真正的主人!”
“奴家记着公子说过的话呢,您千里迢迢从泺邑来到临州,为的不就是劝服这些豪贵们,让他们追随您统一南越各部的大业?”
“可奴不明白的是,南越那么多部族,您不如从内部挑起他们的争端,坐收渔利便是了。”
男子抚膝,无奈地看了眼躺在他怀里的妩媚女子,道,“你仔细着调教好这些丫头,至于其他,倒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应该关心的。”
女人久经风月场自然明白分寸,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挑起旖旎风光,“奴家明白,奴家不打扰公子了。待会儿糖饼子好了奴家派人给公子送过来,这就不打扰您了。”
女人走后,男人才从床上起身,踱步至窗前。看着一簇簇被日光炙烤得蔫乎乎的叶子,心底更不由得冷笑起来!呵!是呢,南越各部眼下是内讧不断,更有甚者,部族与部族之间再不往来。这个节骨眼上,只消他遣了早就埋伏在各部首领身边的探子说上一两嘴,分崩离析间就是两部族兵器相接,战个不死不休了!
呵,他辛苦筹谋布局七年,为的才不是得到个乱如麻芥,战乱不断的南越呢!南越,抚育他成长的广袤大地,是他心里伟大的圣域啊!他企图得到,是一个足够强大,乃至让中土大纹都要忌惮三分的南越!
眼下,若想兵不血刃,和平地统一南越各部,还不得不仰靠中土邻近城池的富商们。有了这些人的资金支持,无论是修筑官署还是支援发展各部族,哪一项不是要耗费银钱的?这些人都得罪不起,最好的法子便是向这些酒囊饭袋献上精心挑选的美人儿了。
到时候,不需劳烦他亲自出手,只消这些美人儿唇齿翕张,枕头风一吹,顷刻便能唬得这些有钱的富户向自己献上荷包。
而且,他兰舟客可是早早地就布好了棋局。估摸着时间,替他操纵这盘棋的人也快来了。
那人觊觎州来城那座华美的宫苑,天下至尊的宝座!有这样好的分散火力的箭靶子,他可得好好用着!
“笃,笃。”敲门声响起,屋内进来一个约莫才十六七岁的劲装少年。
少年伏膝跪拜,道:“兰公子,慕掌门那边已递来消息,不日就会抵达临州,叫您这边可以先准备着了,这次跟着过来的有位大贵人呢!”
“哦?这慕缙身为天玑派的掌门,又自仗着北疆慕容氏血统,向来眼高于顶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怎么竟还有人能叫他口吐贵人二字!”
看来,这一局棋愈发有意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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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临州的官道上,一辆装饰并不算起眼的马车冒雨行在路上。
雨丝渐密了,潮湿的气息也直笼得叫人心里头发怵。明抒璇昏昏沉沉,倚在车帷旁闭目小憩。
身边没有随侍的婢女,也是她不想一路上动静闹得太大,劳民伤财的。只随身携带了证明自己郡主身份的令牌,几件贴身换洗的衣物,便和慕缙往临州去了。
睡不稳玉枕纱厨,明抒璇伸了手轻轻揉弄仰得发酸的颈子,却见马车在路边停了下来。她不愉,正待出声叱弄车夫时,一只修长且又骨节分明的手打起车帘,戴着铁面的男子探身上来。
“慕公子,若是我没记岔,你是骑了马来的。这是我的马车,男女有别,你就这么上来,怕是不妥吧?”
不咸不淡的语调,倒是听不出来她是否生了气。慕缙见她这样也不在意,自玄色广袖中掏出个通体翠绿的碧玉镯子来。
因着对镯子一类的饰物素来没什么研究,粗粗打眼看过去,只是觉着这镯子透过光去在太阳下微微泛着一圈圈儿的碧色花纹,犹如一片翠叶镀上了波光锦缎。真可谓是成色好看,水头倒也足的很。
不言有他,明抒璇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接过那镯子去,带在了手腕上。
“这镯子看着好看,本郡主心里头也着实喜欢。公子眼光不错,那么本郡主也却之不恭了。可老话常说,无功不受禄呢!我既拿了你的东西,你便说说,你想从本郡主这儿讨些什么好处吧?但凡是本郡主能力范围之内,本郡主都会应承下来。”
慕缙摇头,低眉道,“不是的,这个镯子是几日前草民在集市上淘赏古玩时偶然得到。今日献丑把这物什送给郡主,也只是为了感谢郡主愿意相信草民这么一届江湖中人,与草民同往临州。”
见他言辞诚恳,几番措辞倒是挑不出错处,明抒璇也缓和了神色,“行了。你不必开口闭口草民草民地叫,我听着也不耐。往后无人时,便你我相称可好?还有,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总称呼郡主,倒是显得生份了。”
铁面下向来不苟言笑的面庞微微悸动,慕缙深吸一口气才去望向对面座褥上的华服女子。她长长的睫羽低垂,眼神倒是落着他方才赠予她的那个玉镯上。
“你方才说这玉镯是你在集市上淘来的?”她语气上挑,微微带了些倦怠的疑惑道,“怕是不尽然呢,之前北疆氏兰国来我大纹朝岁时进贡了几件奇巧珍玩,其中有一件猫眼坠子,好巧不巧地,那上面雕刻的花纹图样,我瞧着与这镯子上的花纹竟是差不多呢!”
然而慕缙却听出来明抒璇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怕是这棽芸郡主对他的身世存了疑。只能小心再小心,万一叫她瞧出自个出生北疆,那可不就是节外生枝了?
于是在头脑里反复掂量着话语答道,“这倒是巧了!许是雕琢这玉镯的匠人是个巧匠,游历过北疆风光,见识过您说的那猫眼坠子,所以在雕琢纹样时有所参考吧!”
“哦,原是这样。我也不过随口一问罢了,想来慕公子为我找这镯子也花费不少时候还有精力。我也没旁的东西好感谢公子,不若待回了州来,我遣人往公子府上送去两坛我自酿的青梅酒。可好?”
听得明抒璇这样问话,慕缙倒是也未曾推辞,只盯着明抒璇那一双含情美目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美酒是有了,不知届时寒舍可有荣光叫姑娘驾临,咱们共饮一杯?”
明抒璇掩袖低笑,道,“公子盛情相邀,我若是不去,那不是也太不给公子面子了?”
只不过虽然碍着面子,她应下了这事儿。到底心里是不妥当的。自个儿着急知道临州的涝害有多严重,一时间却是忘了考量孤男寡女同行,若是传了出去,不论是对自己这女儿家的清白还是皇室威仪,都是莫大的损害!
还未想出头绪,她就听见马车外头一阵响动,兵戟相接,显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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