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太久,只争朝夕——《朝夕》修改版

作者:长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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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恨翻新怨,来把锦绣污


      风吹珠帘动,帘下玉人来。
      水晶帘下,出现了两个年老的嬷嬷,一左一右扶着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女,缓步往厅堂行来。女子一身盛装,生得身长纤体,面容远看不清,唯见被半掌宽的紫地银边腰带束住的细腰,让人不由自主想到“纤腰盈盈,不堪一握”之语来。如果真要找出什么不完美,那就是女子脚下微有滞意的步伐,似是大病初愈,又似弱不胜衣,一路行来,若非左右皆有人搀扶,必定没有现如今袅袅婷婷的意韵。偶有一阵风,跟随少女穿厅入室而来,吹动少女轻薄飞扬的白色轻云纱制的罩衣,才见一朵朵紫、白、银三色丝线绣制的紫花玉兰,隐隐绰绰在淡紫色锦衣下摆处盛放。
      花朵虽美,却无法抢夺厅中主位上人的注意力,因为少女已经慢慢走近,真正的容颜正显现出来。乌发金步摇,柳眉翠钿深。鹅蛋型的秀面,晕染着一层浅浅的腮红,淡扫蛾眉,薄施粉黛,一切都是刚刚好,只是眉梢眼角,全无一丝一毫少女的娇羞,倒反而有些冷眼旁观的意味。青春少艾,本是花一般的年岁,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幅模样,或许是因为即将面对的对象是比女子更加娇艳的冶王吧,两位嬷嬷垂着头,心中无比感慨,把少女领至中厅,对着坐在厅中慢悠悠喝着茶的冶王行了个礼,一语不发地退下了。
      李随慢慢眯起狭长的眼,上下打量着妆点过的朝夕,见她平日里清秀的脸,已然有了娟媚的女儿气,意味不明的笑道:“真看不出,你也有几分红颜祸水的模样。”
      话语是褒是贬,想来稍有头脑的人都清楚,可朝夕不仅没有一句反驳的话语,反而找了一张空椅自顾自坐下,面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李随放下手中茶盏,忍住心中忿怒,站起身豁然大悟地一拍手:“哦,本王倒忘了你不能说话。”话是这样说,唇角却浮上挑衅的笑,走过来随手解开朝夕喉间哑穴。
      面前人所希望的就是她愤怒的针锋相对吧,可惜没有把握的反抗她从来不会做,朝夕以不变应万变,就连一个动怒的表情都不愿浪费。
      久久得不到朝夕回应,李随果然沉不住气,没话找话地坐回座位,嘴凑近杯口才发现茶盏中的茶水早在他放下茶盏前就已告罄,却又不愿让朝夕觉察出他的失误,故作自然地喝了口空茶,才抬眼注目朝夕,满眼都是怜悯地问道:“你不想问本王准备拿你怎样么?”
      “行动不由我,问了又如何,岂不是自找不快。”朝夕早被灌下软筋散,就方才从客房步行到此地已耗费许多力气,在座位坐了半分钟,才慢慢聚起气力回答。
      李随也知其行动受制,却料不到朝夕会如此认命。想起记忆中她的嚣张,再比对如今的乖顺,李随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快意,哈哈大笑起来。可惜朝夕面上依旧波澜不兴,李随笑了几声便觉无趣,挫败之感顿起,甚至于还有些自作聪明的羞恼。厅中本铺着厚而软的毛毯,他却偏偏把茶盏甩到桌脚,发出“啪”的一声,上好的骨瓷杯子,立刻四分五裂成许多碎片。
      不等朝夕面露惊讶,他已扬声呼喝起外间候命的侍卫:“来人,备轿!”

      管理平江府牢狱的张牢头,早在三日前就接到上面吩咐,今日有两位贵客探监。他按照吩咐,遣退了一帮衙役,一大早就候在了州府后衙门口。
      见到两顶红色软轿停在后衙门口,他匆匆走近。侍卫拿出一方刻有州府府尹名号的木牌,牢头便明白要来的贵人到了。
      才从中先后走出两位一男一女的贵人,男子身长七尺有余,着深紫色衣服,艳美尤甚女子的容貌。若是忽略掉他一脸寒霜,端端是戏文中所说的阿修罗,俊美得似非凡人。正要赞叹间,忽然忆起府尹交代此事讳莫如深的态度,牢头心中一凛,隐约察觉来人身份,当即不敢多看,把眼转向同来的女子,女子历来娇小,但她却身形纤瘦挑高,从衣服的质地和用料,足见其华贵的身份。因为隔着头上戴着帏帽垂下的轻纱,看不清面貌,所以也辨不出真实年岁。从衣饰和打扮,可确定该女子未及婚嫁。
      后衙本是集中关押死囚犯的所在,而两位所要探访的人物,更是明日就要上法场的死囚。
      牢内虽早已清场,可一未婚女子出门探访死囚,身边无一年长女子陪同,总归有失体统。难不成家中只剩一人?身为平州之王,连府尹见了都要抖三抖,既然认识冶王,既然能让冶王带她来此地,要保一个死囚,不就相当于动动小指头,有这样的交情和能力,什么事情不能办到?怎的?
      未解的疑惑,在心头萦绕,以至牢头面上也不自觉带了三分怪异,许是打量的目光太过放肆,李随有所察觉,狭长的眼角看似不经心的一扫,牢头在那一霎竟感觉像是被风雪刮过,冷意直冒。
      深深打了个哆嗦的张牢头,急忙收敛住心神,行动不再拖沓,默默无语的弓着身把冶王和女子以及一个侍卫引到后衙最深处。

      关押着大奸大恶之徒的死牢,是普天之下,除却战场,最恐怖的地方。哪里,被称为人间的地狱。
      牢中并不通风,浓重的血腥味和其他不知名的臭味交织在空气中,整个监牢弥漫着一股令人憋不过气来的闷气。
      而比闷气更难令人忍受的,则是此地诡异的安静。获知死期的囚徒们,早已被鞭子、钉椅等刑具磨去了原本的凶狠,没了声息。还未定罪的死囚们,在经受数月严刑拷打过后,对牢头腰间的钥匙声,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畏惧,一见四人走来,立马屏气凝神,就连疼痛的呼声,也压抑得极低极低。
      “到了。”牢头停在一间左右皆无人的单独牢房面前,低低说道。
      大杖击身疮未愈,重鞭楚,血流满地青蝇聚。上面没有吩咐,自然不必为了今日的探监,特意打扫。冶王眼扫过牢中境况,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你先退下。”

      朝夕虽在石牢呆过三五日,因为未受刑,加之牢头误会她与冶王关系,待遇几乎与这天上地下,哪忍受得了这种地方。见牢头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而李随又一直不语,无奈之下的朝夕只得开口:“你带我到这里来,到底要干嘛?”
      朝夕习惯于看着人眼睛说话,所以帏帽早已掀开,留意到朝夕皱眉的表情,李随心下有几分得意,终于不再沉默了吗?却不回答朝夕,只把头转向躺倒在草堆上的死囚犯,示意身侧侍卫叫醒他。
      侍卫依言敲打着铁铸的牢门,牢门当当作响,吵醒了眯眼昏睡的囚犯。他翻了个身,眼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已恶狠狠地哑着嗓子嘶吼起来:“奶奶地,那个小兔崽子?爷爷我明日就要问斩了,还来作弄我,连个安生觉都不给我留一个。”
      他嘟嘟囔囔着转过头,大眼一睁,见着立在牢栏外的三人却怔住了,揉了揉眼睛,乖乖,仙人般的人物,莫非他到了天堂?不对不对,他丁霸天烧杀抢掠一生,坏事做尽,不到十八层地狱才是有鬼,当即捏了一把受刑未愈的大腿,直到痛楚传来,扬起手确定手上鲜血的真实性,他才明白还在人间。
      “你们来干啥?”他目瞪口呆地看了三人半天,才想起说话。
      “探监。”李随瞄了眼右手边伫立的朝夕,说得煞有介事。
      探监?虽然听紫衣男子话说得正经,他却不是呆子,他一无妻子二无兄弟,仅有的亲友也唯恐躲他不及,何来人探监,又何来身份如此显贵,相貌如此美丽的人来看他。虽然男子比之女子更美,他不好男风,临死前自然要多看几眼美人。回了个你有病的眼神,便把注意力投注到淡紫色衣服的女子身上。
      看他呆呆地看着朝夕,李随似是很满意他的表现,连带问话都客气了几分:“阁下可是丁霸天?”
      “不错。”牢犯回道,眼睛一眨不眨,依旧注意着朝夕。
      被人如此无礼的注视,任是哪个女子都受不了,可他忘了,朝夕的道德观,本不同于这个世界。旁观一切的李随,见到朝夕不惊不惧,恶从胆边生:“是她来探你,怎样,美人在前,为你送行,可有一丝兴奋?”
      男子总有一种猎物般的本能,越反抗才会越兴奋,当面对之人没有害怕而是一脸漠然的冷清,即使曾经穷凶极恶如他,也失了逗弄之心,何况现在的他,只是一只关在牢中受伤的兽,全没了昔日霸气。从遇上朝夕的那日,他堂堂一个王爷,几乎步步受制,如今筹划了三日的计谋,又是满盘皆输,想看一场好戏的李随,动了真怒,一把扯过朝夕,强制着把她拖到牢栏近处。嘲笑着着牢中犯人:“枉你叫什么霸天,怎地连一个女子都怕成这样,下回投胎,还不如做一条夹着尾巴的狗,躲人的时候自然更方便。”
      刺耳的语言,倒也把囚犯激出几分血性,他倒也识趣,挣扎着爬近牢栏,一把抚上朝夕脸颊,嗅着指腹上的脂粉香,点着头大笑,一口黄牙全部暴露出来:“好,好!我丁霸天见过美人无数,唯独没有玩过真正的大家小姐。今日有此艳遇,倒也不枉此生。”
      虽然这样说,他也明白眼前的女子不同于他以往所见到任何女子,没敢说得太过,干笑几下便闭上了嘴。身体就地躺下,团成一团。
      要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怕是要自绝于此以明志了吧,可惜她不是。朝夕略微笑了一笑,抬起袖口擦去面上的血污。白色的衣衫,本就易显脏,她眼睛不自觉瞅到袖口上的血迹,平静如水的面上掠过一丝异样,虽只一眨眼就极快的消失,但在一个急欲见到她失态,极想寻到她破绽的李随面前,这一瞬间的色变已经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对血,朝夕有种本能的恐惧。所以行医数年,她从来不愿医治流血的伤患,早在闻到牢中血腥味时,她就有了呕吐的感觉,只是习惯于不把自己的弱点暴露于人前,她才故作镇定至今。虽然明白只要她置之不理,冶王李随最终必会气馁,但僵持在此地,滋味总归不好受。
      以朝夕最近几年的性格,要她服软只怕比登天还难。只是人在屋檐下,而现在又有了让她不得不低头的顾虑,朝夕叹了口气,面向李随婉转请求道:“我知你对一年前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关也关过,吓也吓过,只剩我没道歉,现在我认错,道歉,总可以了吧。”
      李随本就是个极骄傲的人,却在朝夕身上三番五次碰壁,其中的愤激,自然要比平常人更重。
      语气虽已尽量婉转,可这样的道歉,听到李随耳里,倒更像他强求来的施舍。片刻前恶气一出的痛快,很快消失无踪。他瞄了眼面色无恙却暗中捏住拳的朝夕,目中光芒一闪即没,冷冷地看着她微笑:“所谓的恩怨两清,怎么也得一报还一报之后吧!”说完,大手一挥,领着侍卫直接从来路走出,留给原地回味话中意思的朝夕一个决然转身的背影。

      事实证明,人在屋檐下,适当的低头虽可免一时之灾,但若低头低得不着方法,后果依然很严重。
      “巳时三刻回到竹院,一回院就脱下外衣,吩咐下人提水沐浴。洗浴用去半个时辰,穿的是王爷您特意准备的白布衫。未时差两刻才用餐,见到桌上那道红苋菜,藉口不饿,撤下饭菜……”
      听完侍卫汇报,李随点点头,又问:“我要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是。”侍卫回答得言简意赅。
      “那就随我去看场好戏!”
      朝夕经过一番清洗,已洗去牢中所沾的污秽,如今能穿上自己喜欢的白色,再听侍奉她的嬷嬷发话,可以在园中走动,她一时忘却几日拘禁的阴翳,在园中晃了几圈,浑身上下透着神清气爽的喜悦。
      李随自游廊走到内院,一眼就见到了眉眼含笑、满面春风的朝夕。他登时心火再起,也不耐理会朝夕身后嬷嬷的行礼,扭头直接对身后提着桶的侍卫发话:“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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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旧恨翻新怨,来把锦绣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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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抖吧,ET!
    阿布家的外星人神马的,个性最萌了!强大的女主神马的,宅斗也最萌了!欧耶,又是疯丢子大人一力作,撒花,



    长生
    长生!长生!!长生!!!那是我N年前追的文!可是,到如今还坑着,怨念,掀桌,锤地,嚎啕大哭啊,~~~



    同学两亿岁
    实力强大的女主,不扭捏,不花痴。内容轻松又不小白,文字对话诙谐有趣,好文,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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