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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但不知是不是辜月运气太差,亦或是她坐的位置有些不对,后面有两次,酒盏都停在了她面前,不过都被谢逐先一步取走了。
有人笑着打趣道:“今日有幸闻得逐月公子连作三首诗,我等真是大饱耳福啊!”
“逐月公子果真才思敏捷,名不虚传,吾辈自愧不如。”
众人皆是交口称赞,唯有辜月略带担忧,因为每作一首诗,谢逐就要饮一盏酒,他已连饮三盏了,面上看似正常,与平常无异,只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像是被日头晃了眼,又像是已带了几分隐约醉意。
辜月有些担心,谢逐恐怕不能再喝第四杯了。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那木质酒盏仿佛专程与他们作对似的,又晃晃悠悠地漂了过来,打了个旋儿,停在浅湾中,迟迟不肯离去。
辜月气得咬牙,恨不得直接把它按在水里算了,这东西也太欺负人了。
正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忽然笑道:“逐哥哥今日诗兴大发,作了这么多好诗,今日魁首非你莫属,倒不如将剩下的机会留给旁人好了,素知逐月公子才高八斗,想必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此言一出,众人便附和起来,辜月看向上首,说话的人正是谢容晴,她坐在太子身侧,微微扬起下巴,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挑衅意味,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辜月身上,有好奇,也有揣测和打量。
谢逐皱起眉,正欲动作,辜月却先一步取了那个酒盏,站起来,道:“小女子学识浅薄,不大会作诗。”
谢容晴轻蔑一笑:“你既然不会作诗,来雅集做什么?看热闹么?”
“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得此机会,有幸前来聆听诸位吟诗作赋,”辜月说着,腼腆地笑了笑,道:“但是眼下既然轮到了我,也不愿意扫大家的兴,只是作得不好,还请诸位勿要见怪。”
事情已经到眼前了,躲也是无用的,反而显得懦弱畏缩,倒不如大大方方地站出来,不会作诗又如何?哪怕辜月作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诗,别人也不会因此低看了谢逐。
“那本宫就来出一题,”谢容晴面露笑意,像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孩子,道:“你就以虫合蟆为题,作一首诗。”
这话一出,场上众人皆喁喁私语起来,有疑惑不解的:“虫合蟆?这、这要如何作诗?”
有人沉思:“此题确实刁钻了些,倒也不是不能为之……”
也有人大摇其头,语气不满道:“岂止刁钻?乃是不雅,我等聚于此地,吟风颂月,俯仰古今,今竟要为一虫合蟆咏诗,实在是叫人不知从何说起!荒唐!”
就连太子也觉得有些过了,皱起眉看向谢容晴,眼神带着几分告诫之意,但碍于众目睽睽之下,谢容晴又是公主,到底不能落她的面子,便笑着看向辜月,道:“不如孤也出一题,你从中任选其一便可。”
辜月却道:“可是我已经作好了。”
众人皆是讶然无比,这个题目确实很难,还有人正在苦苦冥思,辜月在如此短的时间,竟已经作出来一首了。
太子也很是意外,看了谢逐一眼,道:“既如此,那孤就洗耳恭听了。”
四周渐渐静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辜月身上,她清了清嗓子,看着上首的谢容晴,吟道:“一只虫合蟆呱呱呱。”
众人愕然,有人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正是韩器,他手里拿着扇子,笑吟吟地看着辜月,眼中兴味盎然。
席间只有谢逐没笑,他微眯着眼,望着身侧的少女,她今日穿了一袭浅鹅黄的衫裙,立在清溪边,身形纤弱,俏生生如粉莲间的新蕊,偏生她还作出一本正经的姿态,叫人看了既觉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
辜月旁若无人地继续念道:“两只虫合蟆震八方。”
这句一出来,笑的人更多了,连谢容晴也笑,只不过她是讥笑,讽刺道:“你这也能算诗?”
辜月没理会,自顾自道:“三声喝退千尺浪,吐出红日照大江。”
念出了这句,气氛便略微一静,辜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才疏学浅,只得了这一首歪诗,愿博诸君一笑。”
正在这时,忽有一人道:“好,好一首打油诗!”
说话的人是韩器,他收起扇子,对众人笑道:“白雪阳春调,巴人里下词,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吾辈读书修身,当效圣贤之道,雅俗共赏,方合中和之理。”
此时亦有人附和:“韩兄说得不错,何况在下观其最后两句,也并非大俗,反而颇为出彩。”
“三声喝退千尺浪,吐出红日照大江,真乃点睛之笔,纵使一小小蛙鸣,亦能有如此豪气,令人振聋发聩。”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好的,那位居柳先生便大皱眉头,觉得在雅集这种场合,作打油诗,未免显得有些太儿戏,太不庄重,难登大雅之堂。
他这么一说,有人便跟着附和,一直没说话的谢逐忽然开口道:“想必居柳先生已得了好诗?”
居柳先生愣了一下,谢逐一手支着头,凤眸冷望着他,语气淡淡道:“先生若有好的虫合蟆诗,不如也吟诵出来,让我等仔细观摩观摩。”
居柳先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毕竟他刚刚才痛斥过虫合蟆不雅。
韩器唰地打开扇子,大笑起来:“世子殿下这却是为难他了,居柳先生一向松风漱玉,曲高和寡,岂能为一虫合蟆咏诗?虫合蟆不雅,打油诗亦不雅,以不雅应对不雅,岂不是绝配?”
旁人听了,纷纷笑道:“韩兄说得有理。”
就连太子也笑了,道:“依孤看,这首打油诗作得正好,前二句朴实直白,通俗易懂,就如这天下百姓,虽不识诗书,亦能相和,后二句豪气冲云,气势磅礴,正如尔等读书人,心有抱负,上下求索。”
“三声喝退千尺浪,吐出红日照大江,孤万望诸君以此共勉,齐心协力,为天下黎民苍生谋福祉。”
太子发了言,众人自然纷纷附和,风向顿时一变,之前说不好的那些人,现在也改口称好了,甚至开始逐字逐字地分析好在何处。
辜月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破罐子破摔作的一首打油诗,最后居然还被升华了。
只有谢容晴黑了脸,满面都写着不高兴,太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语带警告:“回去再仔细同你分说。”
众人吟诗作对,都尽了兴,太子欲带着谢容晴离去,谢逐忽然道:“还记得公主上回向我索一幅字,今日正好有空。”
闻言,谢容晴的神色由阴转晴,惊喜道:“真的?”
谢逐点点头,走到书案前,取了纸笔,挥笔写就了一幅字,一气呵成,然后亲自交给了谢容晴。
后者高高兴兴地接过去,低头一看,那纸上墨字淋漓,铁画银钩,是一幅极漂亮的字,前三个字赫然是:咏虫合蟆。
谢逐写了辜月作的那首打油诗。
谢容晴的脸都绿了,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逐,对方的凤眸冷冷的,带着几分锋锐的意味。
谢容晴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维持住了体面,一旁太子的嘴角扯了扯,带着她离了南湖。
一上了马车,谢容晴就开始发脾气,把那副字撕了个粉碎,偏偏墨迹未干,染得手和衣裙上到处都是,颇有些狼狈。
“他写这幅字是什么意思?!”
太子闭着眼,老神在在,并不理她,谢容晴撒了气,又开始呜呜抹眼泪:“逐哥哥写这个虫合蟆给我,是在讽刺我吗?”
太子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呵斥道:“你发疯够了没有?虫合蟆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如今别人写给你,你倒叫起屈来了。”
“你刁难他妹妹,还想他给你好脸色,谢容晴,你是公主,不是皇帝!天底下的人都要围着你转吗?”
太子越说越恼火:“来时我是如何叮嘱你的?安安分分,不要挑事,你倒好,几句话险些毁了今日的雅集,让人在诗会上咏虫合蟆,亏你想得出,这种蠢事传了出去,叫那些自诩清流的文官如何看待我?”
“亏得孤费尽心思,最后把话圆了回来,否则传到父皇耳中,还以为我这个太子做得多么荒唐!”
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谢容晴都不敢吱声了,太子按了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和谢幼姝生事,孤知道你嫉妒她,谢逐样样都好,你若真想认他做哥哥,就去和母后父皇说,干脆把你过继给宁王,孤再也不想管你这烂摊子了!”
……
却说另一边,雅集散了,辜月和谢逐往外走,一边好奇问道:“你刚刚给清乐公主写了什么字?”
人太多,辜月都没机会凑上去,谢逐淡淡道:“没写什么。”
辜月有些不解:“那她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好像死了爹妈——”
话没说完,她及时地捂了一下嘴,往四周看了一圈,又悄声道:“到底写了什么?”
谢逐难得卖关子:“你猜一猜。”
辜月模模糊糊有了答案,轻轻啊了一声,试探道:“虫合蟆诗?”
不知为何,谢逐听到这三个字,忽地笑了一下,他生得好看,只是平日很少笑,现在这么一笑,眉目舒朗,如早春薄冰初化,叫人看晃了眼。
辜月呆了一下,该说不说,她这位兄长的容貌也实在过于出色了些。
“往后她再故意刁难你,就同我说,”谢逐看着她,道:“不必忍气吞声。”
辜月回过神:“哦,好的。”
清风吹过来,辜月隐约闻到了些许酒气,她轻轻嗅了嗅,似乎是从谢逐传来的,但是对方脚步又很稳,举止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不禁疑惑:“哥哥,你酒量如何?”
谢逐正低头看路,闻言,望了她一眼:“很好。”
辜月这才放了心:“那就好。”
说话间,忽听有人后面唤她,辜月回过身去,看见了一张眼熟的俊脸,竟然是韩器。
辜月想了起来,对方刚才在雅集上,帮她说了不少好话,如此一想,她心中对韩器印象又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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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相信醉鬼的话。
本章留言全部发红包!
妈呀这个词居然会被口口,我刚看了一眼,通篇都是口口!
我好像有点肠胃炎了,昨晚睡觉被痛醒_(:з」∠)_
然后今天趁着没严重,赶紧码了这一章,劈叉的指甲还隐隐作痛,基友说我在渡劫……
给小可爱们忠告,千万不要在半夜吃辣条+冰奶茶,铁打的人都受不了的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