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

　　我出生不到周天，大夫就断定我活不到一岁。如果不是我师傅，我可能已经被父母扔到街头冻死饿死。

　　我不知道我师傅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喜欢别人叫他奇草仙。因为他喜欢研究那些花花草草，他说那是很珍贵的东西。当时年幼，觉得师傅很傻，花花草草不是到处都是吗，怎么会珍贵。后来长大一点，跟他学识草药，才知道他收藏的的确都是珍品。像昆仑千年灵芝，长白万年人参，冰海血参，还有很多连医书古籍上都不曾记录的药草。有的可以救人命，有的却是要人命。

　　我跟了师傅十年。他除了教我医理，识草药以外，还有他的剑法。他说自己当年叱咤武林，不是因为收藏了很多珍稀草药，就是因为他的剑。我学会他的剑术，却学不会他身法飘逸。他说我还差一套内功心法，这要等我十六岁以后才能开始学，因为我的身体才有力量驾驭这套功夫。所以只教我普通的内功。

　　在我十一那年，师傅不见了，只留下一封血书。师傅被仇家找到，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让我一个人逃走，不要找他，不要报仇。

　　我在跟师傅一起生活的木屋里，又住了三年。然后离开。师傅嘱咐我不要报仇，但是我每天都苦练武功。不报仇很难。

　　初入江湖，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盯上，很快，他们与我碰头，吸收我加入。亲眼见过他们杀人的手段，让我震惊。如果我在这个组织里，不仅有强大的消息网可以提供给我任何我想知道的东西，而且也能让我迅速成长，有足够的实力和力量去了结恩怨。

　　在这个组织里，我们谁都不认识谁，从不互通姓名，只通过暗号联系。很快我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并且在组织的地位迅速提升。

　　我想查有关我师傅的事，可是非常奇怪，每次有一点头绪，就马上断了。我开始怀疑师傅也许还没有死。以他的造诣，这世上能杀死的人，应该很少。

　　我在这个组织待了十年。偶尔一次任务，让我得知我亲生父母的消息。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虽然当年是他们不要我了，但他们毕竟生育过我，我为他们报仇，就当是报恩。我父亲当年是朝廷命官，很快我便查到是另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为排异己而杀害他们。

　　行动的那天夜里，我坐在大运河上一条巡游舟的帆上面，等待着。

　　巡游舟主舱里的歌舞华宴退场。行动开始，我先杀了退到后船舱的戏子，把一个一个堆在角落。接着我杀了进来送饭的侍女。接着便是甲板上的侍卫，他们同样被我掐断了喉咙，瞪大眼睛，望着夜空，无声地死去。

　　我的心平静，等待着最后刑决，如同在黑夜里等待月高升。

　　我冲进主舱杀了那个大官和他身边的小吏。华宴落幕。还有两个蒙古人，一个瑟瑟发抖，一个镇静地看着我。我杀的那些人全部都是该死的。有的罪有应得，有的为虎作伥。但这两个蒙古人，跟我无冤无仇。

　　我开口，“放心，不会杀你们的。”

　　那个表情镇静的人也开口，“既然勇士做得干净，也看似不像留活口。倘若被人知道了这一票，恐怕也自身难保。不知道在下猜得对不对。”我盯着他，这人有胆识，说话有条理，气质也非俗类，便想听他再说下去。“实不相瞒，在下是蒙古汗国的四王爷忽必烈，这位是我的王兄蒙哥。见勇士身手不凡，我们大蒙古国建业初始，正是求才若渴，欲招揽勇士入我麾下，自当奉为上宾。不知勇士意下如何？”

　　于是我便跟着他们回到了大漠，只带着身后一柄长剑，于我，是利器，亦是坚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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