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是网大制片人

　　“你就当我是一面镜子，”米影道，“你现在对着我，做一个愤怒的表情，我看看。”

　　柔柔停止了抽泣，对着米影瞪眼拧眉，撅着嘴。

　　“对了，行。现在呢，咱们做个简单点儿的，你看着我的眼睛，心里说，你喜欢我。”米影轻声道。

　　柔柔盯着米影的眼睛。

　　不一会儿，小如在一旁便看出了柔柔眼神的变化，这么神奇吗？作为一个理工女，小如立刻实验，盯着身边的刺猬，心中默念，我喜欢你。

　　刺猬紧张地一回头，看见小如傻呆呆地看着自己，厌恶地说：“你盯着我干吗。”

　　“我的眼神里有没有含情脉脉？”小如问，使劲盯着刺猬。

　　“没有，倒有点儿像哈士奇。”

　　“……”

　　“对，你这样就对了。咱们演戏呢，要是能入戏就最好，如果不能入戏，也要演出三分真来，最起码自己得信了。你这段儿是演女孩儿心动的感觉，那你就让自己的心先加速跳起来，台词，动作，都别管，你先心动，想想平时心动的感觉，想想让你心动的人。假设他，”米影指指希哥，“就是你的心上人，你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想着你的心上人，感觉就来了。”

　　柔柔依言，试了试。

　　小如在远处看着，别说，柔柔还真有了那么点儿意思。

　　“你也是，”米影对着希哥眨了下眼睛，脸上挂着媚笑，“你不能把她当成你的心上人，我才是你的心上人。但你要找到那中有一点感动，又不想接受的感觉，友人之上，恋人未满，你肯定被姑娘追求过吧，你想想那个感觉。”

　　希哥想了想，点点头，谢过米影。

　　米影一转身，走到了马奴面前，“导演，我这戏说的怎么样？帮你省了不少事吧。”

　　真没想到，救场的神仙姐姐竟然是她。小如在心中为米影点了个赞。

　　“挺好，谢谢，”马奴板着脸，朝着大家喊道，“各部门注意了，咱们再试一次。”

　　板儿妹跑了出来。小如算了算，板儿妹这一天至少要跑上五公里吧，这活儿可真锻炼身体啊。

　　“导演，这场收音吗？”调音师助理走上来问。

　　“不用。”马奴毫不犹豫地说。

　　是不是现场收音有什么区别呢？以前的影视剧不都是配音的吗，就连《霸王别姬》这样拿了大奖的片子都是配音的，因为程蝶衣的声音是杨立新的，以至小如每次看《霸王别姬》都会出戏，脑子里想的都是《我爱我家》里窝囊的贾志国。

　　正式开拍，希哥从警察局内往外走，还没走两步，马奴就喊了停。

　　怎么了？还没张嘴怎么就不行了，小如心下奇怪。

　　“希哥，你的走位不对。”马奴道，“萧鹏，你去给希哥打个点吧。”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刚才不看着点儿。”小如埋怨道。

　　“开了机才能看见啊，一共就这么两步路，谁知道他还能走岔了。”马奴回道，一脸的不开心。

　　萧鹏用荧光笔在地上画了几个点，嘱咐希哥，每步尽量都踩在点上，但眼睛不要往地上看。希哥试了两遍，没什么问题。

　　板儿妹跑去跑回，再次开始。希哥走出公安局，第一件事不是抬头去看柔柔，而是低头去找地上的点儿，这个动作太明显，没等马奴喊，小如就在心里喊停了。

　　“别往地上看，大概估摸着是那个地方就行。希哥，别紧张，咱们再来一次。”马奴喊道，说完转头对小如低声说，“你看吧，就是个棒槌。”

　　“你什么意思？”刺猬怒道。

　　小如赶紧摁住刺猬，“他开玩笑，你别当真。”

　　棒槌这个词还可以，比傻X强。小如笑笑，唉，内定的这两位演员，确实不太行啊。

　　重新开机，希哥从公安局出来，基本每一步都踩在了点儿上。他快步来到柔柔面前，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一直在等我吗？”

　　语速好快啊。小如心说，刚才走步也有点着急。好在马奴没喊停，两人继续演着。

　　柔柔低着头，轻声回道：“怕你出事。”

　　嗯，柔柔这次不错，将少女动心的感觉演出来了。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希哥笑道，忽然面色一变，疑惑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语速还是快，就好像上了发条，吐字都没有平时清楚了。

　　“我来这儿找一个人。”柔柔回道，“让他帮我写一首歌。”

　　“什么人？”希哥问。

　　“不是作曲家……”柔柔说完愣了愣，接不下去了。

　　希哥少说了一句台词，连他也忘词了。

　　马奴只得喊停。

　　萧鹏上前，安慰了希哥几句，让他不要抢拍，慢一点儿，用正常的说话节奏就可以了。

　　原来演戏也有抢拍一说，小如又学到了。可是看着希哥，就和下午柔柔的状态一样，越错越紧张，越紧张就越绷，这么看来这一晚上也就这一场戏了。

　　米影手里拿着电子烟，身上披了件大号西装，脚上踩着高跟鞋，走上前去。先是夸了柔柔几句，接着慢步走到希哥面前，冲着他吐了个烟圈。

　　“怎么这么紧张啊？”米影抽电子烟的样子很美，“人家小姑娘紧张情有可原，你一个老爷们儿怎么也不抗事儿啊。”

　　“我没紧张。”希哥死撑。

　　“不紧张就好，抽烟吗？”米影把自己的电子烟递到希哥嘴边。

　　希哥吸了两口，也吐出一个烟圈。

　　“这两天都没跟你说上话，你是哪儿人？”米影问，拿回烟自己吸了两口，又递到希哥面前。

　　“北京人，你呢？”希哥又吸了一口。

　　“这女的要干嘛啊。”刺猬面有愠色，站在小如身边，随时都有冲上前和米影打架的可能。

　　“你别闹，”马奴吼道，“米影是在帮他放松呢。演戏紧张的时候，就跟打篮球有点像，一个球没进，后面的球就都没手感了。手感是什么，就是放松。拍戏也是，只要紧张，老戏骨也不行。必须得放松下来，正经演员都会自我调节，这棒槌就只能靠别人帮忙了。”

　　“你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儿？”刺猬怒道。

　　马奴只是笑，不说话。

　　小如赶忙过来打圆场：“他不是针对希哥的，你别多想。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马奴桌子旁边只有两把椅子，一把马奴坐了，另一把被浩子坐了。浩子白天又是演戏又是开车，现在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倦怠的爬在桌子上。小如和刺猬则一直都在旁边站着。

　　小如站的腿有些酸，看见米影刚才坐的椅子正好空着，旁边正好还有一把椅子，便带着刺猬坐了过去。

　　前面米影又说了几句，希哥脸色稍缓，渐渐放松了下来。

　　马奴瞅准时机，喊道：“各部门注意啊，咱们再来一遍。柔柔保持刚才的感觉，希哥再放松一点儿。”

　　板儿妹奋力往前跑，米影缓缓往回走，两人交错时，大灯一闪，小如好像看了一出戏。

　　米影走到小如这边，小如刚想夸她，没等开口。米影俯下身，对刺猬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椅子，请你起来。”

　　话虽客气，口气却并不友好。

　　刺猬狠狠地剜了米影一眼，从椅子上起来了。

　　“谢谢。”米影脱下身上披的西装，掸了掸椅子。

　　这一举动连小如都看不过去了，莫说刺猬本来就有洁癖，身上一点儿不脏，就算脏，也不能这样啊。对米影建立的好感，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心中怒道，女演员的素质真低，就没见过这样的。

　　刺猬更是气得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

　　“咱们走，”小如拉起刺猬的手，便往马奴那边走。

　　刺猬面色十分难看，一声不吭地跟着小如快走。

　　好在这一遍希哥和柔柔的表现都还不错，顺利拍完。

　　之后拍柔柔的特写，希哥彻底放松了，虽然和宋遥的演技还是没法比，但表情动作都很到位，台词尤其好，吐字清晰，声音洪亮，离得好远都听得真真切切。

　　“台词这么好，不能现场收音真可惜。”坐在马奴身后不远处的调音师低声嘀咕。

　　这一天小如都想找机会和他说话，可他一直戴着大耳麦，即使拍戏停了，也不舍得摘下来。见他终于不戴耳麦，小如立刻走过去，和他打招呼。

　　“为什么要现场收音啊？”小如问，“多麻烦啊，大家还不能说话。”

　　“这怎么解释呢？”调音师甩了甩满头靓丽的秀发，沉默了半晌才道，“更真实。”

　　就三字啊？小如还想继续问，调音师又把耳麦戴上了。看来是不想沟通啊。小如仔细看了看调音师的衣着打扮，简直潮的一塌糊涂。脚上蹬着铆钉大黑靴，铅笔皮裤，黑T恤外面裹了一件紧得快要炸开的黑皮衣。哇塞，这哥们儿不会是玩摇滚的吧？

　　一声板儿响，再次开拍，这回是希哥的特写，镜头对着希哥，他好像又紧张起来，台词还行，但表情就不对了。连拍了两遍，马奴都不满意。

　　这次刺猬学聪明了，赶在米影之前，先冲了过去，给希哥递上矿泉水，又狠狠夸了他两句。

　　“太赞了，演得真好，你就是影帝。”刺猬说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不由得人不信。

　　这话说的亏心不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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