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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汤先生一起补洞的日子
又是一个周末。
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玻璃散落在瓷砖地板上,斜斜拉出一条长长的明暗分界线,延展到了陈酒脚边。
相机按动的咔擦声不断地响起,陈酒站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安静地看着正在工作的汤简。
“中场休息。”举着单反的男人垂眼翻看相机里刚拍下的照片,抬高声音通知工作室里其他工作人员。
摄影棚里的模特立刻站起身,绷了许久的身体松懈下来,蹦蹦跳跳地去找经纪人,结果被经纪人一把按在打光板前,强制要求转动各个关节放松僵硬的身体。
汤简看完照片,放下单反,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扭过头找人。
陈酒在墙角看着他发呆。
汤简走过去,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声音:“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他手臂指向不远处的长椅:“那边可以坐。”
陈酒说:“会有人挡住。”
汤简看看长椅,又看回来,略不解:“那边的视角怎么也比这个小角落好吧?”
陈酒摇头,他冲着刚刚汤简拍摄的位置扬了扬下巴:“我观察过了,只有这个角落不管是模特还是工作人员都不会挡到你。”
汤简挑眉,看起来很意外:“你在看我?”
陈酒说:“对啊。”
他满脸的理所当然,汤简看的手指一紧,仰头把一杯水喝完:“怎么不看模特?”
陈酒这才偏头扫了一眼无法违抗经纪人正苦中作乐带着工作人员们一起做拉伸的模特。
模特是个挺活泼的女孩子,酒红色长卷发,穿着一套撞色嚣张风格张扬的工装。
陈酒往后靠,倚着了墙:“看她干嘛,又没你好看。”
汤简眼神晃了晃:“你不认识这个模特?”
陈酒眨巴眼,越过汤简认真看了看女孩子,转过头:“不认识。”
汤简抬手把陈酒的脸往门口掰掰:“看门上的名字。”
陈酒半眯起眼盯了那个陌生的名字半天,眼睛往汤简脸上转,里面闪着大大的茫然:“谁?”
汤简还覆在他脸上的手指点了点指腹下的皮肤:“最近挺火的一个明星,你昨天看了一下午她参演的电视剧。”
陈酒睁大眼:“嗯??”
汤简继续说:“演的女三,你还夸她来着。”
陈酒回忆了一下汤简口中的电视剧,三秒后灵光一闪:“那个打了男主的女主闺蜜?”
汤简哼笑一声,放开手:“你夸她打的好。”
陈酒抿嘴,有些无语:“我那是夸她吗?”
汤简把手往兜里揣,有点默认的意思。
陈酒神色复杂:“我那就是一个感慨,重点是她打男主的行为不是她这个人。”
汤简目光深沉。
陈酒从那双眼里捕捉到了某种不一般的气息,突然问:“你是不是在吃醋?”
汤简脸色一变,整个人往后退,反应很大:“你才吃醋!”
他的音量有些高,本就有意无意往这边偷瞄的人们当即齐刷刷看过来。
陈酒感受到周围或疑惑或不善的视线,嘴角一牵,笑了起来,意味不明:“嗨呀,我说着玩儿呢。”
汤简顿时就跟被人捂住了嘴似的,502一样死死瞪陈酒,眼里激烈的情绪离全数倾泻只差一个突破口。
陈酒等这个突破口等了一周,还没见它打开。
“汤老师,时间差不多了。”助理适时小跑过来插嘴,不易察觉地瞄了一眼陈酒。
汤简迅速收敛神色,身形一转就往摄影棚走,没走两步脚步一停,特意回头白了一眼陈酒,才扬声对四散在摄影棚里嘀嘀咕咕的工作人员们招招手。
“休息结束,开工。”
陈酒歪了歪头,看着汤简挺拔的背影,略苦恼,怎么还不说,难道还得再等一周吗......
其实有一点点急的。
“你好。”身边突然站过来一个人。
小助理端着个大号保温杯,默默和陈酒并排站着。
陈酒目不斜视:“你好。”
“你喝水不?”小助理问,声音有点紧。
陈酒委婉拒绝:“谢谢你啊,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喝过了。”
小助理点点头,抱着保温杯嘬一口,跟陈酒一起看摄影现场。
没过一会。
“你饿不?”
“还好。”
......
“你累不累?”
“唔,不算累。”
......
“你想上厕所不?”
“......不想。”
这样明显的找话行为终于让陈酒把黏在汤简身上的视线移向左边:“究竟想问什么?”
小助理问一句嘬一口水,顿时呛了一下:“咳...”
陈酒打量他。
小助理看起来二十多岁,脸有些圆,戴着眼镜,比自己矮了大约两个指节的高度,穿着一身款式普通的衬衫长裤。
陈酒的视线在他衬衫的折叠领口处顿了顿:“想问就直接问。”
小助理推一下鼻梁上的镜框,顺势擦擦鼻尖,有点紧张:“那个,你...你和汤老师是,是...是在交往不?”
陈酒偏头,眼神往下,那是一个审视的姿势:“赌了多少?”
小助理下意识开口:“一万五。”
话一出口,他就是一怵,惊讶不加掩饰地从表情和语气里跳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打赌了!”
陈酒不咸不淡:“你脸上写着了。”
小助理略觉失败:“啊......吗......”
陈酒闲闲地闭了闭眼:“就为了问我和汤简的关系,你们赌这么多?”
语气有些凉,冷意却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深得覃夜真传。
“哪儿多了,”小助理辩解,很不服气,“金姐可是赌的三万六。”
陈酒啧一声:“你赌了什么?”
小助理眼镜反光一闪:“我赌你们在一起了。”
陈酒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觉得?”
小助理又抬抬眼镜:“哇这还不明显吗,汤老师是谁啊,咱公司的高岭之花!跟谁都不假言辞,天天下班到点就走一点不耽误!除非下班后有强制要参加的集体活动,不然我们连汤老师的影子都找不到!”
他目光炯炯地看陈酒:“你可是汤老师从业这么久第一个亲自带过来的人哎,特殊!别致!不一样!而且刚刚汤老师还摸你脸,这还不是??”
陈酒嘴角的笑意满了出来:“说的真对。”
小助理立刻喜上眉梢,然而还没等他咧嘴,面前笑眯眯的男孩一句话就把他的喜色残忍地拽出来扔进了垃圾桶:“可惜我们不是。”
小助理僵住了,几秒后一抚额头,感叹一声:“唉,还是金姐厉害。”
陈酒问:“金姐?三万六?”
小助理叹气:“是啊,金姐说你们肯定没在一起。”
陈酒笑意加深:“金姐是哪位?”
小助理朝某一处努嘴:“那边。”
陈酒掀起眼皮,顺着看向那位金姐。
道具台那边靠着一个女人,短发利落,衣着干练,一看就是女强人那一款。
陈酒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视线,女人感受到了,准确地看了过来。
眼神不带感情,但也算不上不善。
稀松平常的眼神。
陈酒不闪不避,还对女人笑了笑。
金姐一愣,飞速移开了目光。
陈酒眯了眯眼,收回视线拍拍小助理,温和说:“以后少打赌,不好。”
小助理迷惑脸:“有啥不好的,我又没啥损失。”
陈酒语重心长:“年轻人,要听大人的话,我见过的打赌输的只剩一条裤衩的傻孩子们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小助理一脸诡异,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面上的不解很明显,于是陈酒用最通俗的语言又说了一遍:“恕我直言,虽然你现在穿的是F派的秋季限定,但说不定几天之后,你就只能穿裤衩了。”
“不是,哪有打赌输的只剩裤衩的?不缺钱不缺物的。”他的语气很困惑。
陈酒此时深刻地感受到了汤简的心情,这个世界是真的无法讲道理。
......
汤简的工作一直到傍晚才结束,陈酒后来站累了,找了张不用的卡纸垫在角落,胳膊撑在膝盖上坐到了最后。
汤简把人拉起来的时候,陈酒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的腿一麻,往前踉跄,直接栽在汤简胸口。
鼻子磕到硬邦邦的肌肉,陈酒眼里顿时聚集了一眼眶生理性泪水。
他嘶一声,扒着汤简的胳膊仰脸,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快快快,给看看,我鼻子流血没有?”
汤简也被吓一跳,急忙一手捞住站不稳的陈酒,一手抵住他的鼻子查看。
“没事,没流血,”男人仔仔细细检查一圈,见没有伤到,松了口气,触到陈酒泪汪汪的眼睛,一口气又提上来,“很疼?”
陈酒挣扎着想从他的胳膊里出来,黏黏糊糊地怼他:“废话,你那胸跟块铁板似的,换你你不疼?”
汤简听得心都酥了,手臂一紧:“别动,等你腿不麻了再动。”
陈酒哼一声,听起来是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的任他抱着,没再乱动。
很乖,像一盘冒着香气的小点心。
汤简无意识勾唇,眼里有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愉悦。
怀里的男孩离他很近,有很浅的柠檬味在鼻端萦绕,有些熟悉,汤简想了想,想起是浴室里那瓶共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他最开始不太喜欢,觉得别扭,现在却被这味道迷了心神,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时间气氛暧昧过了头,汤简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跳动声,一声一声,越来越剧烈,有某种本能像是再也无法压抑,叫着要被释放出来。
偏偏有人硬是要来搅和。
“汤老师,摄影棚该关闭了,我们可以下班了。”高跟鞋踩着瓷砖发出的清脆声音伴着这句话一起挤进了两人之间,硬生生把气氛掰到了暧昧的反面。
金姐带着些人走了过来,表情是公事公办的平淡。
汤简额角一抽,周身的温度骤然下降,怒火像被挤压的气球,在炸裂的临界点来回反复,三月暖阳急转而下,冰窟一样的寒冷以汤简为圆心向四周扩散。
处在圆心的陈酒感受不到,首当其冲的金姐和她身后的一众工作人员感受到了。
短发女人表情一变,不敢置信汤简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我来提醒......”
“金颖,我有钥匙。”汤简的声音里像是有冰锥,又冷又刺。
“不,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短发女人面色难看,抬腿就走,仔细看才能看出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站在一群人最后面的小助理也在抖,一边抖一边看这两个人,满脸费解。
就这还不是在一起??
真就当我眼瞎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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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先生 : 就差一点点,我就说出来了!
气死!
陈酒 : 不慌,现在说。
汤先生 : 咳,先让我害羞个一千四百四十分钟。
——
晚上好呀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