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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寞汐蜷缩着身体坐在昏暗的房中,几乎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时间那般漫长。从黑暗到白天,从白天又到黑夜。时间不停的在轮回,唯有她,一动不动。
像是小时候,每天被阿姨锁在那个废旧的佣人房中,从早上到晚上。只是那时候,她可以透过那个小小的窗户看向金碧辉煌的大门。那里,每天有辆她羡慕的黑亮的车带着犹如王子般的欧星川去学校。那个画面牢牢的定在她的脑海中,她是那么的羡慕欧星川,以至于到最后,无论阿姨怎么的打骂,她都执意要上学,幻想着自己背着漂亮的书包,穿着漂亮的小洋裙跟欧星川并肩走在校园的路上。像是所有童话王子与公主那般幸福快乐。但终究是幻想。虽然上学,但并没有漂亮的书包与衣服,虽然可以一起走在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中,但却怎么也没有让人惊羡的幸福快乐。
她抱着膝蜷缩在角落,连姿势都没有变过。全身早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
胃部一直不停的抽痛,连着心脏的位置一并的疼痛。
她晶亮的双眼此刻连平日的冷漠都没有,只是无神。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样摆脱不了宿命,摆脱不了楼家女人的宿命,
可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门外隐约有脚步声,声由远而近的停在门前。似乎停顿了一下。
“都给我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门外,左尧的声音阴到骨子里。
外面的光线涮的照进了昏暗的房间,左尧逆着光站在那里。只是浑身的邪恶,没有温暖,没有阳光。
他不是那个曾经像天使般及时出现的他。
刚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时光交错的以为是曾经那个她数到三就会出现的欧星川,然而不是,他不是她。
也许是适应不了这样的光线,所以紧紧的蜷缩着身体,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并不看进来的满身阴气的左尧。
只是深埋着头,连肩膀都不曾动一下。像是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藏。
一室的寂静,
静的仿佛连灰尘都停止了跳跃。
左尧的眼越来越阴沉。浑身的阴气开始嚣张的彰显出来,
走到寞汐的身边,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起她的脸。
她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漆黑乌亮的大眼此刻只是无神的看着左尧,连带的周身没有一点气息。她的眼呆滞而无神,空洞的找不到任何一点气息。
左尧心里隐隐的感到害怕,还夹杂着心疼。但抬着她脸的手力道却越来越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这样的她,他完全失去控制。
随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茶杯,也不管里面是否有水,就直接往寞汐的口中倒。
然而寞汐却固执的紧闭着双唇,那丝丝渗凉的水,越过她干涸泛白的唇,直直流向她的脖子,她的身体。她越是闭紧了唇,左尧越是猛烈的想给她灌水。他的手箍着她的下巴,手臂上隐约的青筋暴露,可见他的用力。
“楼寞汐,不想被我掐死,就张口把水喝下去!”他的声音冷的人心里不停的发颤。
寞汐固执的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左尧看着她,慢慢的松开了箍着她脸的手,一股邪恶的笑在他的唇边慢慢扩散,他拿起茶杯,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杯水,然后看着寞汐,
猛然低头,双手紧紧捧起寞汐的脸,冰凉的双唇直直覆上寞汐柔软却干涸的双唇。
寞汐的两眼瞪着怒火,张开了嘴想要反抗,只是一张嘴,左尧口中的水全部流入她干涩的口中。
“咳,咳,,,”因为反抗太过激烈,刚才的水全部被吸进肺中,寞汐涨的满脸通红,不停的咳嗽。
只是左尧像是失了魂一般的,不管不顾,继续含了一口水,捧起寞汐的脸,直直流入她的口中,寞汐来不及挣扎,全部的水并已经顺利进了原本火烧般的咽喉。
左尧不再分开,继续捧着寞汐的脸,使劲的吻着,像是要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喝了水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寞汐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她厌恶的拼命的挣扎,可是越挣扎,左尧却把她拥得更紧。
“你混蛋,放开我!”
挣扎不开,她开始口不择言,
“你是畜生,连你爸爸都不如的畜生!”
空气凝滞了一般的窒息。
左尧搂抱着她的手突然不动弹,全身顿时僵硬,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放开寞汐,而寞汐的双唇早已红肿。眼中又出现了刚才的恍惚。
沉默了许久以后,她才缓缓的张口,仿佛再没了任何力气。
“阿姨死了,昨天阿姨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声音已经虚渺的好似不是她的。
“虽然阿姨从小对我不好,但她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寞汐陷入自己的世界,开始歇斯底里嚷着。
昨天她接到阿姨弥留之际给她的电话。阿姨在电话中虚弱地请求她的原谅,请求她去看她,可是她竟然没有去。连最后一眼都没看上就走了。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左尧浑身像是被抽尽了血一样,动弹不了。阴冷至极。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弥补。他现在连看寞汐的勇气都没有。
他再没勇气看她一眼。
“你很开心吧,我终于比你还可怜了,一无所有。欧星川不要我了,阿姨也离我而去了!爱我的,恨我的,都离开了我,你一定很开心吧!从此我比你更可怜!”
生离死别,人生百态她已经尝遍,人生还能有什么困苦,还能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心跳的太缓慢,她渐渐喘不过气来,直到晕厥过去。
因为晕过去,所以她看不见左尧痛苦的神情,因为晕过去,她看不见左尧那无尽的心疼,看不见他焦急的模样。
这么多年,他到底都在做了些什么,执意的想把寞汐留在他阴暗的世界中,想着囚禁她,陪着他,因为他太害怕一个人的感觉了。
曾经看着寞汐依偎在欧星川的身边,露着灿烂的笑容,他直想把那笑容粉碎。
曾经看着寞汐充满期待的等待着欧星川,他直想着要把这份期待破碎,
曾经看着倔强的寞汐为了欧星川而痛苦流泪,他只想着终于等到她放弃的这一天了。从此,她是再也逃脱不了他的世界了。他做的那么多的事情,哪怕是违着良心做的那么多的事情终于等到了回报,他一直不曾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过。
可是到了今天,直到了今天,
一切在他来不及看清的时候已经变了。
他竟只想看着她开心,只想看着她开心,无论她要飞得多高多远,他只想看着她开心。
他虽囚禁了她,然而他的心却早被她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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