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纯式恋人

　　转眼便到了农历中秋，报纸上，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各地庆祝节日的新闻。本来阮铭君对这种节日无甚看重，自己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没什么人可以拉出来团聚。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无非就是在吃过晚饭之后再多吃两个从超市买回来的月饼而已，和平常一样浑浑噩噩的过，并无特别。
　　但是今年却有点不同。
　　一大早，他就接到廖子华的电话，让他这个“儿媳”晚上一同回家聚餐。
　　“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去干嘛呀？”阮铭君对着电话不住翻白眼。
　　“废话，你现在可是我家的‘家宝’，爸妈昨天嘱咐了又嘱咐，让我一定把你带回家。这种高级待遇，我都还从来没享受过，你说……”
　　廖子华自然有一套方法，只要他一搬出父母，阮铭君百分百会妥协。
　　“行行行，我答应你就是。”阮铭君赶紧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他知道以自己的道行，还不足以对付那家伙。
　　“那我要不要买些什么东西送给两位老人家？”
　　虽然阮铭君和社会有些脱节，但基本的礼仪还是懂的。
　　“月饼就不用了，现在家里的月饼多得可以开店了……至于其他的嘛，你自己看着办吧。”
　　廖子华轻轻松松挂了电话，留得阮铭君在那边又是砸电话又是胡乱咒骂。
　　平静的心绪完全被打乱，自然没有心思再写什么小说。郁闷半天，阮铭君干脆换了衣服，正准备出门逛商场，恰好接到廖母打来的电话。
　　“铭君啊？子华跟你说了让你晚上来吃饭了吗？”
　　“说了。”阮铭君变得分外热情，和对待廖子华的态度简直就是两个极端，“阿姨，晚上我一定来。”
　　“呵呵，那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
　　“正好，我要买点食料，你陪我去超市吧。”
　　“好的，没问题，那我们就在C超市的门口等吧。”
　　“那一会见啊。”
　　廖母取了围裙，哼着小曲，心情舒畅之极。
　　廖父从楼上下来，见到廖母，问：“奇怪，难得见你心情那么好啊！”
　　廖母把围裙轻轻一扔，丢给廖父一个白眼：“难道你心情不好？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能聚在一起了，今天啊，我可要一展身手！”
　　说完，走进卧室，拿了钱包出门。
　　上车前正好碰见从外面买菜回来的邻居李奶奶，李奶奶沙着嗓子问：“这是去哪儿啊？”
　　“去超市买点东西，”廖母回答，“对了，奶奶，今天超市里面的菜怎么样？新鲜吗？”
　　“还行，你看我买了那么多，”李奶奶提了一下手里的袋子，炫耀一般，“呵呵，中秋节嘛，我儿子女儿要把孙子带回来，你知道的，他们就是太有孝心了，过个小节都要从国外回来，我自然是要多做点吃的咯！啊，对了，你儿子女儿回来吗？”
　　廖母心里极不平衡，明知道她儿子女儿都还没结婚，每次这老奶奶都来刺激她的脆弱神经。不过廖母为了不失面子，还是故作得意地说：“是啊，今天我儿子女儿也要回来呢，所以正要和……我儿媳去超市买点东西。”
　　“你儿子结婚了？”李奶奶显得吃惊，“怎么没听你说呀？”
　　“呵呵，还没结呢，不过快了，得等着我女儿先结了再说。”
　　“那真是恭喜你了！双喜临门呀！”李奶奶笑，“不过结婚之后，你得快点催他们给你生个孙子才是正事，呵呵……”
　　说着，李奶奶仿若胜利一般，乐呵呵地走了。
　　廖母有些气闷地上了车，孙子孙子，她当然想抱个孙子，可是女儿打定主意不准备生孩子，儿子又是个同性恋，叫谁生去呀？
　　一大早酝酿的好心情就因为孙子的问题，彻底没了。
　　司机把车开到了超市门口，廖母远远就看见阮铭君穿着灰色外套，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廖母让司机先回去了，然后她跑到阮铭君面前，不好意思地笑：“啊，抱歉，在路上和邻居聊了两句，所有有些迟了。”
　　“阿姨，咱们快进去吧，现在人越来越多，一会好东西都没了。”阮铭君废话不多说，礼貌一笑，挽着廖母就往超市里走。
　　廖母平常逛超市逛得多，自认为非常有经验，可是跟阮铭君在一起，她才知道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比如说，有些东西她只知道大概在哪个位置，可是阮铭君却能很快地就找到它的具体位置；还比如说，这个超市的什么东西比较贵，不划算，哪个超市比较便宜，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看着清单上的东西在不出二十分钟之内就差不多找完，廖母徒剩愕然的份。
　　“啊，还差一个番茄酱……”阮铭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四处环顾。
　　廖母看着阮铭君清秀的侧脸，在看见他如此精湛的逛超市神功，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要是他是个女人该多好呀！那他不仅会是一个很称职的太太，还可以生孙子……
　　但廖母这个不靠谱的想法，被阮铭君兴奋地一句“找到了！原来换地方了！”给打断了。
　　“哇，铭君，你可真厉害，”廖母给车里的东西和清单上的记载一一划等号，“这么快就全部买到了！”
　　“呵呵，因为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逛超市，所以很多东西的位置都记住了。”
　　“你还真有当家庭主妇的天赋。”廖母脱口而出地夸赞。
　　这一夸，让阮铭君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好半天，才支吾地小声纠正：“阿姨，我是男人……”
　　廖母恍然回神，尴尬地笑着解释，“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子华跟你生活在一起，我就彻底放心了！”
　　“生活在一起？”阮铭君没料到廖母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对啊，反正现在我们也理解了，你们就不用再在意我们了，想住在一起就住在一起吧，别不好意思了。”廖母说，“子华有你照顾，我还放心一些，我就怕他一忙起来，就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呵呵……”阮铭君只好干笑，“其实我们还没打算住在一起……”
　　“诶？为什么？”廖母疑惑。
　　阮铭君怕廖母对他们俩的关系生疑，解释说：“因为我写小说，生活不太规律，所以怕打扰到他嘛。”
　　“咳，这有什么呀，”廖母笑，“想当初，子华他爸还不是时常写文章写到半夜，习惯就好了。”
　　这个理由说不通，阮铭君只好赶忙找另外一个：“可是他说他习惯一个人住，两个人生活太麻烦了……”
　　“什么？！”廖母惊讶，“他真是这么说的？”
　　阮铭君认真地点头：“真的。”
　　廖母皱起脸：“哼，这个不懂事的混小子，一会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诶？”阮铭君没料到情势会变成这样，连忙劝道：“阿姨，其实没什么啦，我可以理解他的。”
　　“唉，铭君，你就是太心软，这样容易被他欺负的。你放心，一会阿姨帮你讨回公道。”
　　“……”
　　阮铭君只好不作声了，好象越解释越糟糕的样子……
　　两人买了东西，从超市出来，打车回家。
　　廖母坐在车上，看见阮铭君手里从刚才就一直提着的东西，好奇地把脑袋凑过去瞧：“里面装的什么呀？”
　　“哦，刚刚去中药店给你们买的一点补品，”阮铭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医生说可以这些药材都可以熬汤，我觉得你们吃吃这些东西，身体也会健康一些。”
　　廖母呵呵笑，“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我那两个孩子有你这份心就好了。”
　　其实廖子华和廖晴芳也并不是没有这份心，只不过他们工作忙，一般都是给老人家一笔钱，觉得他们喜欢什么自然会买。
　　“我觉得子华和晴芳姐很关心你们，就是没有时间而已。”阮铭君心里却说，廖子华，这次看在刚才让你妈误会的份上，这次我帮你说好话，下次可没那么便宜的事。
　　“要是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廖母叹了口气，“不瞒你说，以前我们家差点就成不了一个家了。”
　　阮铭君愣了一下，看见廖母脸上显露出来的哀伤神色，没有接话。
　　廖母看着窗外自顾自地说：“你或许没有听子华说过，我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其实，上次阮铭君看到报纸的报道时，已经猜到了。所以当听到廖母说出实情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惊讶。
　　“我和子华他爸爸认识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不幸的是，我们相爱了，然后我独自生下了晴芳。我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名分，只想带着晴芳安安心心过日子。可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最后还是被子华他妈妈知道了。他妈妈身体不好，气得一病不起，最后熬了大半年，走了。当时子华恨我至极，可是为了晴芳，最后我同意了子华他爸爸跟他结婚。子华不愿意看见我们，时常不回家，开始跟社会上那些不良青年人来往，在一次喝醉酒后，酿成了那起车祸，他的腿受了伤，之后我们就把他送去国外治疗……”说到这里，廖母顿了顿，转过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阮铭君，“虽然那些都过去了，但是每当我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内疚，如果不是我，他或许会有个幸福的家庭……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原谅了我。”
　　然后，廖母长长叹息了一声。
　　这个时候，前面开车的司机大叔却回过头说：“大婶，你就别担心了，你儿子肯定原谅你了。”
　　“诶？你怎么知道？”廖母问。
　　“那还用问，”大叔说，“你一开始不是自己说了吗，你儿子不是没把他不是你亲生的事情告诉别人吗？这就说明，他肯定是把你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看待的，自然就是原谅你了。”
　　廖母诧异地张张嘴，阮铭君轻轻一笑，“大叔说得太对了，阿姨，你看就连我他都没说过，更何况是别人。”
　　廖母看看阮铭君，愣了半晌，大笑起来，“哎哟，你们瞧我这脑瓜子，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呵呵……”
　　“现在知道也不晚呀。”阮铭君跟着笑。
　　这一刻，他是真的替廖母感到开心。如果自己的母亲，能够像廖母那样爱着自己的儿女，那该多好？
　　阮铭君摇摇头，把自己的奢望甩出了脑海。
　　他早就不对此抱有任何的期待了。
　　母亲，对他来说，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名词而已。

　　“阿姨，你先下车吧，车钱我来付。”
　　“好的。”
　　廖母下了车，阮铭君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司机，礼貌地说：“大叔，不用找了。”
　　“诶？”大叔不太明白。
　　阮铭君没有解释，只淡淡笑了笑，说了一句“谢谢”，转身下了车。
　　廖母和阮铭君谈笑着走到大门，正好碰见邻居李奶奶出来扔垃圾，李奶奶是个老花眼，看着阮铭君秀气，以为是个女孩子，向着廖母问：“廖夫人，和你媳妇买东西回来了？”
　　媳……媳妇？！
　　听到这个词，两个人都是一阵晕旋。
　　“呵呵，是啊是啊……”
　　廖母原本想哭的，但因为面子的问题，还是强装笑颜回答。而身边的阮铭君已经石化。
　　媳妇……媳妇……他是媳妇？！阮铭君一阵黑面。
　　“你媳妇长得真清秀！”李奶奶还毫无所觉地说着恭维的话，然后把话头转向阮铭君，“哎，赶快给你婆婆生个孙子吧，她可想着呢！呵呵……”
　　“谢谢奶奶关心！”
　　廖母不敢再多作停留，急忙拉着阮铭君进了门。
　　此刻阮铭君的思维已经停滞，脑海里只漂浮着两个字：“孙子……孙子……”
　　“呵呵，铭君，刚才那位奶奶的眼神不好，你别见怪呀。”进门之后，廖母才算松了口气，急忙拉着阮铭君解释。
　　阮铭君自然什么也不好说，摇了摇头：“没关系。”如果他在意这件事，好象会显得更奇怪似的。
　　廖父从楼上下来，看见在门口郁闷着的两个人，出声询问：“你们怎么了？干嘛不进屋？”
　　廖母率先回神，无所谓地笑：“哪有什么事！铭君，你先休息下，我去倒水。”
　　“阿姨，不用麻烦，我不口渴。”
　　尽管阮铭君这么说，但廖母还是带着尴尬的神情跑向了厨房，一想起刚才的事，她就觉得丢脸死了。这种时候，还是先避开一会再说。
　　“她是怎么了？”廖父看着廖母奇怪的行径，不禁皱了皱眉，再回头看看坐在沙发的阮铭君，他也正红着脸闷声低着头。
　　廖父越发觉得诡异，可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中午的时候，廖子华回到家，看见父亲正和阮铭君下着棋。廖父眉头深锁，阮铭君轻松吸着果汁。
　　“子华，回来了呀？吃午饭没？”
　　廖母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
　　“妈，我吃过了。”
　　他脱掉外套，走到阮铭君身边挨着坐，往棋盘上一凑，只见此时的形式对阮铭君非常有利，不禁暗暗诧异，没想到阮铭君竟然把他那个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老爸也逼进了死角。
　　“你下得不赖呀。”廖子华用手搭着阮铭君的肩膀。
　　正观着棋局的阮铭君对于廖子华的亲密行为没有表达任何的不满，咬着吸管说：“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跟着街上的老伯们学过一段时间。”
　　廖父眼看要输了，心情本来就不舒服，廖子华一来插话，把他的思绪又给搅乱了，于是嚷道：“观棋不语，懂不懂规矩呀！一边去一边去！”
　　“呵呵，爸，你就认输了吧。”廖子华不买帐，十分不给他老爸面子。
　　“谁说我输了，明明还有转机，不懂别乱说。”廖父不服气地道。
　　“哎呀，子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的脾气，”廖母从厨房出来，递给廖子华一盘水果，“他就爱死要面子！”
　　“嘿，你怎么说话的呢。”廖父说，“好啊，现在你们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一个了。”
　　廖子华捏了捏阮铭君的肩膀，咬了一口水果，“爸，你现在才知道，真是后知后觉。”
　　“好，你们好！”廖父拿起象棋，憋气地随手一放，“我现在总算是把你们看清楚了！”
　　“将军！”
　　一直盯着棋盘的阮铭君瞅准机会，爽朗地大喊一声。
　　然后其余三个人都傻愣愣地盯向棋盘，廖父在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失误情况下，输了。
　　“啊！不算！重来！”廖父气得大叫，“都是他们打扰了我！”
　　“爸，你怎么能耍赖呢。”廖子华说，“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本来就是被你和你妈打扰了！我哪里耍赖了？”廖父理直气壮地反驳。
　　“哎，老公，不带你这么欺负铭君的，”廖母说，“你不能仗着你是长辈，就老耍赖！”
　　“我……我……”廖母的一句话，憋得廖父心慌。
　　最后还是申明大义的阮铭君替他解了围，把果汁轻轻一放，“呵呵，我看叔叔真的是失误了，要不咱们重新下一局，重新比过？”
　　“对对对，还是铭君懂事。”廖父就等着阮铭君说这句话，把手一挥，“重新来过！重新来过！”
　　廖子华和廖母却相视一笑。
　　阮铭君和廖父继续下棋，廖子华吃了些水果就上楼看资料，而廖母继续在她的厨房忙活。但这平和的氛围，却在廖母的一声惨叫中宣告结束。
　　“啊！”
　　廖父和阮铭君同时担忧地望向了厨房。
　　“怎么了？”廖子华急冲冲从楼上冲下来。
　　廖母从里面哭丧着脸出来，带着她血淋淋的手指：“我不小心被刀划到了。”
　　“咳，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我看看。”廖父急忙过去，把廖母拉到沙发上坐下。
　　廖子华说：“我上去拿医药箱。”转身上了楼。
　　阮铭君凑过去看伤口，关心道：“哎呀，好严重的样子，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呐？”
　　廖母觉得大过节的，去医院不吉利，急忙说：“这点伤口哪里用得着去什么医院，贴张创可贴就好了。”
　　“我看还是去医院保险点吧。”廖父说。
　　“不去。”廖母坚持。
　　“妈不想去就算了，”廖子华拿着消毒水和棉签下来，“先止血再说吧。”
　　廖子华坐下来，小心地替她擦着伤口，大拇指的地方，有一道清晰的口子。廖母被消毒水刺激得直想流泪，却硬是忍着没吭声。
　　廖子华看着伤口，说：“血是止住了，不过最好别再动它。”
　　“啊？那怎么办？晚饭还没开始做呢。”廖母郁闷地道。
　　“有什么关系，在外面吃不就好了。”廖父说，“反正现在流行在外面吃饭。”
　　“喂，女儿儿子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怎么能在外面吃呢？”廖母死活不同意。
　　“那就我来做吧。”廖子华干脆地回答。
　　“诶？”廖父廖母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
　　“怎，怎么了？”廖子华茫然地望着两位惊讶异常的老人家。
　　“你会做饭？！”老人家异口同声，声音上扬了八度。
　　“对啊对啊，”在一边看着的阮铭君率先抢答，“他做的饭菜很好吃呢，虽然比起伯母的差了点。”
　　廖子华阴沉沉地笑了笑，俯身在阮铭君耳边低声说：“你马屁拍得不错哦。”
　　阮铭君恼羞成怒，一拳打到廖子华的胸口上，“我说的可是实话。”
　　廖子华故意装疼，捂着胸口嚷：“下手那么重，你想谋杀亲夫呀？”
　　亲……亲夫？听到这个词，阮铭君又是一阵晕旋。
　　廖父廖母却笑开了。
　　“我负责做饭，你负责帮忙。”廖子华一把将郁闷之中的阮铭君从沙发上提起来。
　　“喂，放开我啦，我才不要帮你的忙。”
　　“你不想吃晚饭哦？”
　　“……”
　　阮铭君同志很光荣地，被硬生生拽进了厨房了。

　　晚饭时间，廖晴芳才带着她的未婚夫姗姗来迟。一进门闻到饭香，笑嘻嘻地大呼说：“妈，做什么好吃的了，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廖母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说：“今天不是我做的，是子华做的。”
　　“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子华会做饭？”
　　“呵呵，跟我一样惊讶吧？”
　　廖父廖母急忙邀未来的女婿进屋，“小张，工作忙吧？”
　　“还行。”小张点点头，把一大堆礼品提进屋，递给两位老人家，“爸，妈，这是买给你们的。”
　　“哎哟，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廖母乐呵呵地接过。
　　“哈哈，”小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平常也没什么时间来看望你们，这是我和晴芳的一点心意。”
　　“谢谢，谢谢。”廖母把怀里的几包礼物看了看，对着廖父说：“老公，还有你喜欢的砚台呢。”
　　“诶？”廖父来了兴趣，从包里拿出砚台打量一番。
　　“听晴芳说爸爸喜欢这些古玩意，所以随便买了一些。”小张解释。
　　“哈哈，着实谢了。”廖父开心不已。
　　三个人围在沙发上聊得开心，而廖晴芳则走到厨房，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刚走到门口，她就看见阮铭君正在郁闷地切菜，而廖子华在一旁悠闲地指使：“快一点，油都快烧干了！”
　　“催什么催，要不你来？”
　　“我来就我来，看着啊。”
　　廖子华一把从阮铭君手里夺过菜刀，三下五除二，将一把白菜，整齐的切成条。站在一边的阮铭君看得呆了。
　　“看见了吧，这叫快，准，狠。”廖子华得意地扬扬眉。
　　阮铭君却瘪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居然在厨艺上也输给了那家伙，着实让他气闷。
　　站在门口的廖晴芳淡淡一笑，知道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了，打算悄悄退出去，但不巧廖子华看见了她。
　　“晴芳，你来得正好，帮我们洗箩卜吧。”
　　“晴芳姐。”阮铭君看见了救星，自然是高兴不已，“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才。”
　　廖晴芳一边回答，一边走进厨房，把箩卜放进水池里，哗啦哗啦地洗起来。她好奇地抬着头问廖子华：“你这家伙，在哪里去学的这些好手艺呀？”
　　廖子华耸耸肩，“我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好在一家中餐馆里打工，就跟着那里的师父学了几手，还不错吧？”
　　阮铭君对廖子华的国外生活十分同情，一时间忘记刚才还在纠结输给了廖子华这件事，作出一脸关心的样子，问：“你在那边生活得不好吗？”
　　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博取同情的机会啊，以廖子华的为人，他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开始大演特演。
　　“唉，要认真说起来就太长了。”廖子华眉头深锁，眼神幽怨，“我刚去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说英文，没有办法和别人交流，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生活怎么可能会好呢？你知道吧，寂寞，对，寂寞是最痛苦的事情……”
　　阮铭君已经完全沉醉在廖子华的“寂寞”之中，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对廖子华又同情了几分，安慰道：“没关系，现在你已经回家了，不要再难过了。”
　　廖子华一把将阮铭君抱进怀里，语气分外诚恳，“谢谢你。”
　　阮铭君虽然不明白廖子华为什么要谢谢他，也很不情愿被廖子华拥抱，但他的内心里同情心占了上风，所以没有将廖子华推开，还安慰似地用手拍了拍廖子华的背。
　　站在一边的廖晴芳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在心里大骂，这个骗人精，说谎连个草稿都不打！什么不会英文，他英文讲得比谁都流利，还什么寂寞，不知道是谁过去了一个月就向她炫耀自己的护士男朋友的？
　　看到这一幕的廖晴芳对阮铭君不是一般的同情，可惜她只能在心里慨叹，遇上廖子华，他是注定倒了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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