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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福星降
傅恒送的玉簪很小巧,在璎珞的发饰见并不显眼,倒是明玉眼尖,发现璎珞的异常,便在回房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璎珞,你头上的那个簪子之前没见过哦…”
璎珞对着镜子卸妆:“傅恒送的。”
“你见过他?”明玉有些诧异。
“嗯,刚才猜灯谜的时候。”
明玉笑得有些促狭:“富察侍卫倒是对你好的很。”
璎珞捏捏明玉的脸:“你嫉妒啊?”
年前的大雪,人人都以为乾隆七年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谁知开年之后京城滴雨未降,仿佛那几场雪就把这一年的雨水预支了。
到了三月里,天空还是没有丝毫要下雨的迹象,弘历愁的连饭也吃不下去,急令礼部筹备祭天事宜。
然而祭天并没有什么成效,转眼就到了四月。除了城郊下了几点小雨,京城的旱情依旧。
容音挺着大肚子,看着阴沉沉的天:“璎珞,你说这天什么时候才会下雨啊?”
璎珞揉着胳膊:“奴才觉得这几天就会下雨了。”
“你看这天阴了好些日子了,偏偏一颗雨也不下。听说河北那里再不下雨,今年的粮食就成问题了。”秀珠忧心忡忡地说。
容音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点:“你看皇上为了祈雨都去了天坛好几回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希望像璎珞说的那样,这几天就能下雨吧。”
璎珞有些兴奋:“主子,奴才敢保证不出三天一定下雨。”
明玉有些不信:“你是天师啊?”
璎珞甩了甩自己的右手:“自从奴才的手受过伤以后,每次下雨前都会隐隐作痛,叶太医说这是正常现象,现在奴才的手也有点痛,所以奴才敢说,天必雨!”
“你这丫头呀!”容音笑着打了她一下。
谁知这一动不要紧,容音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哎哟……我的肚子……”她是生过两回的人了,知道是孩子等不及要出来了,想让三个大宫女叫人,又疼得说不出话来。
璎珞经历过愉嫔生产,忙掐了一下不知所措的明玉:“明玉快,咱们把娘娘扶到床上去。秀珠,快去侧殿把姥姥请过来;珍珠,你去请太医;琥珀,你去禀告皇上和太后。大家不要急。”
璎珞一项项吩咐下去,长春宫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容音生的比愉嫔顺利一点,即便这样,还是让璎珞怕得差点落荒而逃。她紧紧握着容音的手,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生自己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她一定和容音一样疼得说不出话来……
弘历在外间来回踱步,脑子里乱得无法思考。虽然皇帝的职责告诉他他不应该在这里,可他还是来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还坐在养心殿批折子,他甚至不能坐下。
“皇上,请先用茶。”李玉捧过来一杯茶。
弘历挥挥手:“朕不渴。”
高贵妃和陆常在两个人互相安慰着:“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她俩的紧张情绪来自于身为孕妇的“同命相怜”之感。
外头传来低低的雷声,这本是将雨的好兆头,然而此时的弘历已经完全顾不得了,他只要容音平安。
他想起他们的大公主和二阿哥。他想起她也是经过这种痛苦才生下了一儿一女,可两个孩子都早早离世……他不敢再想下去。
弘历喊过珍珠,道:“你进去告诉皇后,朕在这里陪着她。”
“是。”
即使弘历不说,容音也知道他就在外面。
“哇~”一声响亮的儿啼伴着倾盆大雨震惊了所有人。
乾隆七年四月初八午时,六阿哥生。
姥姥把收拾好的孩子抱到外间,道:“皇上大喜,皇后娘娘诞下阿哥。”
弘历接过孩子,看着孩子皱巴巴的脸,问:“皇后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有点累。”
弘历高兴,按着皇后生嫡子的例又翻了一倍赏赐了一干人等。
娴妃道:“皇上,今日嫡子降生之时,甘霖终降,这可是今年的初雨,六阿哥是福星啊。”
愉嫔也道:“今天还是佛诞日呢!”
容音有些脱力,在璎珞的服侍下用了点参汤,问:“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只有你在哭。”
“娘娘,奴才真的好害怕。”璎珞的眼中还滚着泪珠。
容音抚摸着璎珞的额头:“傻孩子,女人总要经历这一天的。”
“幸好……幸好……”幸好你活下来了。璎珞不敢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幸好我活下来了,是么?”
璎珞没料到容音看穿了她的心事,有些愕然。
容音道:“璎珞,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我为皇上生孩子,不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嫡子,而是因为他是我爱的人,我希望有一个孩子作为我俩生命的延续。”
“哪怕赔上命吗?”
容音一愣,她想起前几天问弘历的话——
皇上,若我这次弃世而去,你当如何?
容音,我不允许这种如果发生。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我宁愿不要这个孩子,也要你平平安安。
——“璎珞,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或许等你以后嫁了人,会有自己的答案。”
当天下午,弘历便写了一首诗庆祝六阿哥出生:
九龙喷水梵函传,疑似今思信有焉。
已看黍田沾沃若,更欣树壁庆居然。
人情静验咸和豫,天意钦承倍惕乾。
额手但知丰是瑞,颐祈岁岁结为缘。
明玉颇带着点得意地告诉璎珞:“璎珞,你听说了吗?皇上给咱们六阿哥起了名字——永琮。琏琮,宗庙之器,皇上是有意让……”
璎珞忙打断她:“明玉,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明玉意识到失言,连忙捂住嘴巴,换了表情:“我就是开心嘛。”
“就算皇上有这个心思,咱们也不能说出来,免得让皇后娘娘和小阿哥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了。璎珞,还是你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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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御诗确实是永琮出生时写的,而且乾隆七年也有天旱的记录,所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