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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
晦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没有光,也没有灯。不大的空间里一片死寂,压抑到极点,就只剩那仿佛人之将死的呼吸声。
“啊~~累死了,怎么又梦到这个?”才睁开眼的闫九不高不兴地伸了个懒腰,想到刚才梦里的场景,心里一阵不舒坦。
加上脑子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等他醒过神来,旁边本该乖乖呆着任亦书的地方,座位都凉透了。
“这小兔崽子!”闫九骂了句,后一想校考总算全部都结束了,暂且随他浪吧。
后一看差点没气歪了鼻子,这小兔崽子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全都没拿,就只有手机没给他留下。这里打车是全市有名的难打,闫九当场愤怒地就想一走了之,当然这也就是想想,他刚走出去三步又退回来,认命地扛起大包小包往机场外走去。
左手一个行李箱,右手一个行李箱,背上两个大背包外加一把大吉他。
这小兔崽子养了是来讨债的吧。
还没走到门口,闫九脸上已经黑得不能看了。然而,就这样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黑暗气息的男人走到门外骤然喜笑颜开。
“哎呦我去,雁哥雁哥,这里这里!”
此时逆光而来的程余,在闫九心里简直像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还自带BGM的那种。
“大雄,你怎么知道我几点的航班?”闫九呼哧哈次地跟程余把一堆东西搬上了车后就忍不住问。
程余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脸不红,气不喘,显然是比常年窝在太师椅上养膘的闫九体力好上不少,他不紧不慢地说:“今天从B市来的就这一班。”
“噗,”感觉自己智商受到鄙视的闫九立马转移了话题,“哎,你这几天不忙啊,不加班还有空来接我?”
“还好吧,刚来那段时间要适应一下环境,所以一直加班。”他没想继续深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呃,”闫九挠着下巴,莫名觉得这句话隐隐含了指责,忙撇清干系:“这真不是我的错,我们店吧,别看一个个人模狗样的, 其实都是穷鬼来着,说实话没人有车,过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是真没想到,真不是我故意没说的。”
说这话时他一直紧紧盯着程余,妄图用自以为真诚实则可怕的眼神打动他。
这可是有车的大佬啊,此时不抱大腿,下回等自己打不着车上哪儿哭去。
程余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哭笑不得道:“看路别看我,s市我还不怎么熟,别把你带跑了。”
“没事,”闫九大手一挥,“你想开哪去开哪去,反正开到最后我都能给你掰回来。”
这流氓理论,敢情汽油费不用你交。
又瞎掰扯了几句的,闫九终于安分下来,开始左一个右一个打起了电话。
“这么忙,闫老板?”好不容易插了个电话空隙程余调侃道。
“呃,嗯?”闫九刚打完两个电话,脸色不是很好,立马又打起了另一个,抽空朝他咧了咧嘴,“那可不,飞机上打了我无数个电话,得——”
“喂……”话还没说完,那边就被接通了。
打完这个电话后,闫九脸色更差了。
“怎么了?”
“吴斌这几天已经在我们旁边已经开张了?”
“对,声势还挺大的。”
吴斌的清吧短时间内开张,闫九道也没什么想不到的。恶心人么,当然得抓准时机,才能立竿见影。本来闫九也不至于膈应,闻敛刚才的电话却彻底让他火了。
吴斌新开的酒吧叫黎明,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营销方式,除了一个,这一点从他取的名字就看得出来。
那就是,恶意地,模仿Dawn。
Dawn这么多年立足的根本只在于酒。当年闫九最初建立Dawn的构想就是去抛去那些男欢女爱的香艳氛围,抛去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迷幻炫彩的灯光,仅仅围绕酒的品质做文章。他想看看去掉那些夜色阑珊、声色犬马后,酒吧还能剩下些什么。
所以无论是Dawn的君子、梨花涡、美人醉,还是俞襄调制研发的各式各样高成本、高品质的鸡尾酒,它们的内芯其实都是包涵了闫九想要复原酒吧文化的梦想。
但闫九在这方面其实算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他可以为每一款酒耗尽心思,但不想以此作为一个打广告的噱头。他觉得这种内涵或者说文化未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检验就被随口喊出来,是极不负责任的,而且他私心觉得这种东西一旦被喊出来就很变得特别烂俗,所以他宁愿让心血倾注到每一款酒里让顾客自己去体悟。
当然,完全的返璞归真是不存在的。毕竟你不能拿个脏兮兮的大啤酒杯给人满上各式各样的酒,然后跟他说“喝去吧,好好品。”
他给Dawn赋予最好的酒品,清心和缓且经常更新的音乐,专业级别的音响,舒适整洁的卫生环境,每一种东西的材质、每一样东西的摆放位置、每一缕灯光的倾斜角度,不说做到了极致,也合适到了大部分人的心里去。
所有这些外在的条件仅仅为了顾客踏进门店那一瞬让他们感受到的那种轻松自在的品酒氛围。
久而久之,这就可以说是Dawn的风格也可以说是Dawn给每一款酒品打上的隐含的深刻内在。因为不低的消费金额,所以 Dawn吸引的目标客户从来都很明确。八成的老客户里,七成的白领,一成的学生。
而现在,且不说吴斌取的酒吧名字怎么样,就闻敛刚刚给他发来的几张照片,里面的布置跟Dawn几乎一模一样,明明是主打平价啤酒、勾兑果汁和廉价鸡尾酒,对外宣传却是“黎明十年匠心,专心只做好酒,还原酒吧文化。”
闫九听到这个,硬生生被气笑了。尽管理智上知道长久下去对自己的生意冲击不大,但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被别人肆意抄袭践踏,又岂能不怒。
“这孙子是仗着家大业大,宁可赔了本也要恶心一下我。”闫九嗤笑。
程余安慰道:“既然对你没什么影响,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长期不会,短期会啊,最近经济形势那么差,你看有几个人吃饱了撑的来酒吧呐,还要因为价格被他抢走一部分客流,啊~~”闫九自暴自弃地把自己的帽子从眼睛拉倒下颌,整个人都被埋在羽绒服里,哭嚎声从里面闷闷地传来:“大家一起穷死算了,还赚个鬼的钱啊!”
程余看着这个在副驾驶座上毫无形象团成一团鬼哭狼嚎的玩意儿,真心觉得他这辈子的无奈纵容都花在他身上了。
等他嚎够了,也快到踏碛街了,步行街不让停车,程余轻轻拍了拍他裹得无比厚实的脑袋:“别嚎了,下车了。”
“不下了,就睡这儿了。”闫九感觉这个姿势特别舒服,一点都不想动弹,仗着程余从没对他动过手,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了。
“走不走?”
明明没用什么威胁的口气,但闫九奇迹般地领会到了那股凉凉的意思。
这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一下直起身子,正义凛然道:“你开到停车场,我跟你一起下。”说完整个人又像被突然抽了骨头,立刻瘫回了座位上。
程余这回真没跟他客气,一下给他拉开了帽子拉链,窗外的冷风迫不及待地窜了进去。
“卧槽卧槽卧槽,下手这么狠!”猝不及防跟寒风拥吻的闫九慌忙给自己重新拉上了,不敢相信地捏着嗓子质问他,“郎君,你好狠的心~”
这一个人就能唱台大戏的本事,程余也是无话可说。
“别玩了。”
闫九见他板脸了,立马俊杰得不行:“欸欸,我这就下这就下。”
手都搭上车门了,这祖宗又猛一回头。
“又怎么了?”程余被他折腾得也是心累。
“是天太黑还是我眼瞎了,你帮我看看那谁?”闫九指着站在街口的两人。
程余顺着一看也愣了下:“吴斌,和,”他顿了下,瞥了眼闫九的脸色,“俞襄。”
“我靠,他这是要背弃明主啊!叛徒!”闫九立马切换成愤怒脸,痛心疾首道:“他们这一个个是要谋反呐!我哪里对不起他了?开车开车,我不想看见他!”
听这口气又在闹腾了。
“别闹了,下车吧,不然真被人家挖走了。”
“我不!
开玩笑,爷不要面子嗒。
“下去。”
“不下!”
“你帮着他!”闫九控诉道,“就我孤家寡人一个,店被仿了,人被挖了,连兄弟都不帮我,太失败了我!我怎么不去买块豆腐撞撞呢!”
看这撕心裂肺哭天抢地那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别人怎么他了。
“好吧,”程余叹了声,反正今天提早回来就是为了接他,“去哪儿?”
闻言,这糟心玩意儿立马不碰瓷了:“走走走,咱们吃饭去,正好我的酒也拿回来了,说好请你喝酒去的呢。”
程余叹了口气,看着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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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狂躁风了,分享一首轻快点的轻音乐,就是听久了有点瘆得慌,哈哈哈。
Your Hand in Mine的单曲《Desert Fla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