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无欲之爱

　　Riki安静地喝着酒，没人敢再来找他，又瞥了眼时间，已经快半个小时过去了，正想着也许今天要无功而返了。
　　“叮铃铃——”门口又来了一群人。
　　“今天真是好险。”是席德的声音。
　　“不过大丰收啊，这点风险值了，哪天再去干一票。”是路克。
　　“今天好好好喝一顿！”
　　“你们也别太兴奋了，最近一段时间肯定风声要紧。”
　　几个人推门，去了坐惯的座位，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另一边的Riki。
　　“老板，来四瓶酒两碟肉干，再加两盘下酒菜。”路克招呼着侍应生。
　　“今天这是收获颇丰嘛！这么高兴。”侍应生端来酒水食物，熟稔地和路克交谈。
　　“那是自然，今天要不要和我们玩玩啊？”路克轻浮的挎着侍应生的肩膀。
　　“你就贫吧，再这么下去，你会一辈子找不到对侣的。”侍应生推开路克的手，笑道。
　　路克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咦——怎么可能，我可是立志，终结天下处男的！”
　　“所以说，我真担心你哪天在路上被人捅了后腰！”诺利斯吐槽。
　　“好了，酒菜都上了，吃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Guy轻笑。
　　“Guy，你可真不地道，大家干了一票开开心心的，夜生活才刚开始嘛，反正白天也是无所事事。”路克有些不满。
　　“好了，路克，吃完了你随便找个床伴玩去呗，Guy可是有对侣的人。”席德递了一瓶酒给路克。
　　路克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对侣？Riki都走了一年了，Guy，你还不打算换个人吗？就这样找临时的床伴也不是办法吧，你又不像我。”
　　说到Riki，所有人都开始沉默起来。
　　“你们经常说的Riki，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我在卡迪安的时候就经常听见他的名字。”侍应生抱着托盘，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Riki啊，是个能吸引着我们所有人，让我们所有人都甘愿跟在他身后的家伙。”席德点燃了卷烟，狠狠吸了一口。
　　“不过，要说了解，还是Guy最了解吧。”
　　“席德，你就别揭Guy的伤疤了，Riki走了之后，Guy就一直没放下过。”诺利斯小声嘀咕着。
　　Guy摇了摇头，放下酒瓶。
　　“Riki他不回来的话，肯定是在外面找到出路了吧。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可他都走了一年了，还是不辞而别，到今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就算回来，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路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路克！Riki他不会变的，哪怕我们都变了，他也不会。”Guy冲路克吼完就沉默着。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
　　“大家好好说话嘛！来我们店里是吃饭聊天寻开心的，大家说些开心的事呗！”侍应生勉强笑着。
　　“是啊是啊！路克，你也是知道Riki的，那样从不低头、从不谄媚的Riki怎么可能为了出头就轻易改变自己呢。”诺利斯劝解着路克，其实，这些话，是为了安抚Guy。
　　如果说有谁对Riki的离开最为介怀的话，那那个人一定是Guy，毕竟是从卡迪安出来时就一直更Riki在一起了，在Bison的一群人中，也只有Guy看过Riki脆弱无助时的样子。
　　Guy永远记得他喜欢上Riki的那一刻，尽管Riki哭得眼眶通红，抱着膝盖蜷成小小一团，却仍然用一副防备的、带有攻击性的姿态来面对所有人，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要将这个表面倔强，实则内里分外脆弱的男孩请进心里，永远守护着他。
　　而之后，习惯了Guy在身边的Riki也只会对Guy卸下防备，展现出除冷漠、锐利之外的表情，但Guy内心深处是明白的，Riki只是习惯他而已，没有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一是因为怕麻烦，作为Bison的首领，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一旦发生Riki和某人共度一夜的事，一定会闹得风言风语；二则是Riki并不擅长应对复杂的情人关系，总而言之，就是懒而已。想爬上Riki床的人不少，只不过成功的，只有从卡迪安出来开始就陪着Riki的Guy。
　　像Guy和Riki这样，早早结伴，且只与对侣上-床的人实在是Ceres的珍稀物种。
　　忠贞——这个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词汇，甚至成功地与Riki绑定，尽管Riki并不那么认为。
　　Riki从来不会拒绝Guy的求欢，Guy也总是克制而温柔的，但Guy总是要不够Riki，潜藏在深处的渴望告诉Guy，Riki对他并不是爱，只是习惯，类似家人的陪伴，上-床也只是解决需求而已，这种情感上的不平等日益增长了Guy的渴求，想触碰、想占有，以此来确定自己的地位，而Riki的纵容也助长了这种情感。
　　“马克，再给我们来四瓶酒吧。”席德拍了拍侍应生的肩膀，出来缓和气氛。
　　在侍应生马克回到柜台时，Riki才终于从座位上起身，心情超乎寻常的平静，没有愧疚、没有眷恋，只有浅浅的怀念。
　　从柜台点了两碟轻食，Riki端着盘子和侍应生一起走到了厅中的桌边。
　　“这是你们的四瓶酒。”
　　在侍应生惊异的目光中，Riki将盘子放在桌上。
　　“这是请你们的小食。”
　　原本各自低头沉思的四人震惊地抬头。
　　Riki的声音？
　　Riki比一年前成长了不少，几乎已经完成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转变，当然，这和良好的营养供应分不开，更重要的是，Riki已经不是真正的十六岁少年了。
　　“Riki，你回来了？！”路克率先反应过来，Guy仍在惊诧中。
　　“恩，暂时回来。”Riki点了点头。
　　“Riki！”Guy突然站起，猝不及防地抱住Riki。
　　倒不是Riki躲不开，只是，不好直接躲闪开，现在的他应该还挂着Guy对侣的名号，尽管他并不觉得欠Guy什么，直接躲开，有些伤人。
　　Riki只是垂着双手，并不回应Guy。
　　“Guy，冷静点。”并不说什么我回来了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诺克斯起来拍了拍Guy的肩膀，“Guy，放开Riki吧，坐下来说话吧，大家好久不见了。”
　　Guy慢慢地松开了Riki，眼神有些复杂，明显感觉到了Riki的冷淡，但那副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又让他感觉十分熟悉。
　　哪里不对！他的Riki，一定有哪里不对！
　　焦灼感渐渐地强烈起来，Guy端起未饮尽的酒，猛灌了一口，坐在座位上，Guy莫名地在意起Riki挂在腰上的盒子。
　　一看就是高级货。
　　不同于Guy的沉默，其他几人都是接受良好的和Riki聊着天，包括马克，也是饶有兴趣地瞥着Riki。
　　从前的Riki很少在他们面前笑，现在倒是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但奇怪的，距离感反而更明显了。
　　Guy沉默地看着Riki。
　　Riki高了，体型脱离了少年的纤细，变得修长矫健起来，皮肤泛着蜂蜜般的光泽，原本在Ceres的那股郁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鲜明的自信。
　　Riki已经成长到不再需要这些同伴、不再需要他的地步了。Guy心中有这样的认知。
　　“Riki，你当初不告而别，连Guy都不通知，我们当初还以为你发生什么事了，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大概是发达了吧？”路克调侃着Riki。
　　“说什么发达，只是找到了想做的事。”Riki摇了摇头。
　　“别谦虚了，你可比我们好多了，窝在Ceres都快发霉了。”
　　“Riki。”Guy突然出声。
　　几人止住了话头，等着Guy的下文，毕竟，Guy才是最有资格询问Riki的。
　　“你在外面，究竟是做什么的，我想知道实话。”
　　Riki捻起一粒豆子丢进嘴里，笑了笑。
　　“一开始走的急，上司那边给的考虑时间很短，之后做了几个月送货员，接触到一些秘密，现在，大概算是在中枢吧，只不过，做的是一些打发时间的无聊工作。”除了“应付”Iason的宠物课程。
　　其余几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点头。
　　Guy依然盯着Riki。
　　“你是因为工作，才没有任何消息的吗？”
　　Riki手上的动作一顿，“是的，Midas一直干扰着Ceres的信号，我这一年内都没被允许离开——Midas。”差点说成Eos。
　　Guy终于点点头，露出Riki眼熟的笑，“欢迎回来，Riki。”
　　“这样才对嘛！好不容易再见了！马克再给Riki一瓶酒吧。史道特可以吗？”诺利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最后一句，是在询问Riki。
　　Riki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马克一边走，一边回头瞄着Riki。
　　“Riki，你这次回来能留多久啊？”诺利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Riki。
　　“一个月吧，最长期限，不然，我老板可是要来把我逮回去的。”想到Iason那副小气的样子，Riki就很想笑，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上的小盒子。
　　Guy敏锐地感觉出了Riki笑容中的思念，其他几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觉得Riki和上司的关系大概不错。
　　“那这么说，你和上司的关系很好喽？”诺利斯羡艳地看着Riki。
　　“有没有什么路子让弟兄们发发财的？”路克眯了眯眼睛，拇食指搓了搓，比出个钱的意思。
　　“关于这件事，我和上司也商量过，他会想办法的，不过，毕竟是Ceres，想要有个正当的位置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们要是想先做些‘地下工作’，我也可以安排。”
　　这也不算Riki说谎，毕竟Ceres也是改造计划的一部分，不过，这个进程，是以Iason的生命为标准的，看着过去的情分上，Riki也不认为给他们一条出路有什么不对。
　　“真的？”席德和路克他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只不过，有没有能力胜任，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那里不收无能之辈。”
　　Guy反而十分冷静，他看着Riki，越发觉得Riki对待上司的态度不对劲。
　　什么样的上司会和下属商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出路，Riki又有着什么样的权力，能够直接说给几个贫民窟的杂种一个出头之机。
　　即便没有做过正式工作的Guy都知道，Riki口中的上司绝对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对Riki的心思。
　　“能给我也安排一下吗？”Guy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Riki微微一愣，“可以，不过，还是那句话，能者居之。”
　　“Riki，我好歹和你做了那么久的对侣，你至少对我有点自信吧。”Guy哈哈笑着。
　　Riki暗暗的送了口气，Guy终于正常了一点。
　　“够意思！出去了还能想着我们这群在Ceres里无所事事的家伙，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路克亲昵地搂着Riki的肩膀，简直想给Riki一个亲亲。
　　Riki只是淡笑着灌了一口酒，入口就能尝到低级迷幻剂的涩味，辛辣的酒味麻痹着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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