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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沈存希刚坐下来吃晚饭,郑队长也端着饭走了过来,坐到了他的对面。郑队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等到他的饭快吃完了,才开口说道:“明天要给大家开动员会。”
沈存希刚刚出警回来,长时间的救援行动让他精疲力尽,白天发生的事情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他实在太饿了,一直在专心地吃他的饭,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究竟是谁坐到了他的跟前。他很快吃光里盘子里的饭,听到郑队的话,忽然想起了要开会的原因。还留在嘴里的最后一口饭忽然间变得难以下咽。他嚼了又嚼,嚼到没有什么可以再嚼的时候才狠狠地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拿起盘子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的沈存希,从柜子里拿出他一直带在身边如同古玩一样珍贵的玻璃瓶,呆呆地发愣。他忽然间回想起自己头一次穿上军装那种兴奋劲,回想起自己当上消防员的第一课练习穿作战服。那时候觉得20秒穿戴整齐根本就不叫事。可是他一边又一边地练习,一次又一次地失败。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无法完成这项任务,他开始怀疑自己竟然连最简单的穿衣服都做不好。他决定放弃!他打电话给那时还在上学的蔷薇,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可自己的决定还没有说,却听见电话那边毫不遮掩兴奋心情的蔷薇说到:“我跟你说,我刚看完一个讲消防员的纪录片,看里面消防员穿衣服嗖嗖地好神奇!还有还有他们在火场中把困在里面的人救出来真的好帅。还有还有,我昨天看到家这边有个消防车,可也没听说那里着火呀。我还一个劲儿地看那些消防员里面有没有你,结果看的他们终于走过来问我‘姑娘,请问有事吗?’我赶紧就跑了。还有还有……”
听到蔷薇欢快地声音,放弃两个字一直卡在沈存希的喉咙里,直到挂断电话也有没说出来。沈存希抬头看了看部队上方深蓝色的四四方方的天,一颗流星划落,像是直接砸进了沈存希的心里,使他的整颗心燃烧了起来。他冲刺般地速度跑向班长的房间,他不顾班长好奇地眼神,愣头愣脑地说了句:“我是不会放弃的!”许久班长缓过神来,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后,拍拍他的肩,陪着他训练到深夜。
沈存希将瓶子打开,把里面的星星全部都倒出来摆在桌子上。他随意拿起一颗星星,好像是在研究这颗星星是怎么叠的一般,仔细地看了一遍。可其实,他的脑中却想起里他第一次出火灾现场的情景。
消防员也是人,也是父母的好儿子。面对熊熊烈火也会恐惧,也会退缩。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作训服,想到自己是一名军人,一种神圣的使命感将恐惧击败。火势得到控制,他累的瘫坐在地上,看到被解救出来的居民及家属跪在队长的面前表示感谢的时候,那一刻觉得,只要人民的安全得以保证,自己平时训练再苦,救火时候再累都是值得的。
沈存希将桌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扔进瓶子内,他拿起一颗被打开了的星星,看着里面隽秀的字体写着:我等你回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
那是他刚参加救火工作为数不多的一次重大火灾,他们连续奋战了十多个小时,眼看着火势得以控制,救援任务马上就要结束的时候,他的班长忽然晕了过去,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拼命地摇晃着躺下的班长,大声地喊着让他醒过来。队友们赶紧将他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然而却因为过度劳累,突发脑瘀血,经抢救无效,奉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沈存希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在葬礼上,班长的儿子嚎啕大哭嚷嚷着要爸爸的情景。他不禁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蔷薇,甚至想到了他俩以后的孩子。他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躺在那里的人是自己,留下蔷薇一个人带着孩子……他不想蔷薇这样生活下去。在他的心里蔷薇是完美的,他心中的女神应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终于他敲开了队长的门,向他借电话打给蔷薇说分手!
想到这,沈存希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按着两侧的太阳穴。有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天真地信以为真,以为拼命学习、努力训练,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一切。还有人说身体的细胞7年会全部更新过,那时候什么痛苦就都会遗忘。他刻意地不去想蔷薇,只要过了7年就会忘记的。7年后他再次看到蔷薇,他才明白,他对蔷薇的爱是一种执念,执念是不容易放弃的。他决定自私一回,要把蔷薇留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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