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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有美貌姑娘请自己吃酒,二狗和铁柱自然是不会拒绝。再说这姑娘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这两人心花怒放,那是配合着有问必答,没问的也赶着趟地送线索,
“要不是那对男女半夜跑去那儿私会,洪掌柜的闺女还不知几时能被发现。”喝了酒的铁柱尽管身子发热,声音还是阴阴的,“今儿早上我们可是把那宅子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根本什么都没有,怎么晚上就出现,实在邪门。”
“切,瞧你个胆小鬼,”二狗的脸喝得红彤彤的,声音比平时更洪亮了,“那不简单,凶手就是趁我们哥几个搜完了才把尸体转移过去的呗。”
阿蘅点了点头,心想这凶手能够时刻掌握衙门的动态,实在是很不简单。
被二狗嘲笑的铁柱倒也不生气,继续用他那阴森低沉的嗓音说道:“那宅子原来住的什么人你们可知道?”
二狗迫不及待地插嘴道:“什么人?不就是一富商人家,听说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让仇家直接把一大家子都毒死了,就连丫鬟小丁都没放过。”
天啊,所有人都死了?!阿蘅心口一阵恶寒,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事!她低头看向自己曾抚摸过那扇斑驳大门的双手,胸口回荡起悲痛的共鸣。她难以想象那门里曾是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就在短短一夜之间全成了冰冷的尸体。
铁柱对两位听众的反应颇为满意,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要是普通商贾被仇家寻仇那倒也不稀奇。但你们要是知道那户人家的真实身份,就能明白这事儿远远没这么简单。”
“得了得了,别卖关子了”二狗不耐烦地打断道,“讲了半天也没说上个三四五六来,我瞧你就是瞎扯淡。”
“急什么,这不就要说么”铁柱扬脖子饮尽杯中酒,正色说道,“这宅子可是京城衡王在江南的别院。”
“衡王?!”阿蘅惊呼,庙堂系出生的她当然清楚这位王爷在国中举足轻重的地位。教科书上只写到十多年前衡王宣布退隐,从此不问朝中事,谁会知道这样一位闪耀的人物竟是如此悲惨收尾。
相比阿蘅的震惊,没读过书也从不关心朝政的二狗显然满不在乎地多,“什么横王,竖王,有啥大惊小怪的。”
“你傻啊,这样的大人物能被人随随便便害死?什么仇家能有这般能耐,我看哪,说不定就是。。。”铁柱指了指天,噤声不再说话。
阿蘅无言沉默,放眼当朝,这位传奇人物的功绩是无人能及的,平外藩、定内乱、推新政、促改革,就连当朝天子也。。。难道正因如此才会被人以如此残酷的手段画上句号?阿蘅不寒而栗,不敢再细想下去。
这边,压根不懂其中隐晦的二狗只觉自己插不上嘴,极度不满话题莫名其妙就扯到什么王爷上了,刚才不是在讨论凶杀案嘛,连忙打断两人的思绪说道,
“那十来年前的事有啥好说的。我看现在最可怜的就是洪掌柜和他老婆子,两人四十多才好不容易有个闺女,可把那小姑娘捧在心尖上啊,如今遇上这种事,你说当父母的谁能想得通。”二狗叹了口气,目光落到了阿蘅脸上,“说起来,你爹娘怎么放心让你个小姑娘家在这种时候过来,别人可是逃都来不及。”
“我,”被突然拉回神的阿蘅顿了顿,语气平静地答道,“我没有爹娘”
对阿蘅来说,孤苦伶仃是她打小就习惯的。她从来可以坦然处之,可此刻,也许是被先前的话题感染又或者是酒精作祟,当说出这句话时,竟倍感凄凉。她必须使劲地用一个夸张的笑容把这瞬的忧伤给掩盖过去,
她一直懂得假笑久了便能成真的道理。
“其实没什么,出门在外不还是得靠朋友嘛,阿蘅有幸结识两位大哥,来,喝酒”
“哈哈,说得好!妹子豪爽,来来,哥哥再敬你一杯”
“好!”
杯盏交错,欢声笑语,阿蘅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因为她从来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辣又冲没甜味。什么借酒消愁,酒能解忧,全是愚蠢的借口罢了。
可她现在却发现,任何荒谬的可笑的说法在酒后的世界里都是能被接受和认可,管什么科学逻辑,去他娘的伦理纲常。
她为二狗做发明家的梦想疯狂点赞,“实不相瞒,你是我见过最有想象力的工科狗!”她由衷地赞美道,更扬言要把奖学金全都资助其烟火喷气式飞椅项目,乐得二狗差点奔回家拿设计图纸给金主指点。
她还怂恿铁柱赶紧向王家女儿求婚,
“铁大哥我跟你说,根据我多年读过的书,见过的事,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最该扔进垃圾桶的东西!你喜欢她,她钟情你,结婚不看两情相悦,反而去听别人的言论,似不似傻!”
“可是她爹娘都收了陈家的聘礼了。”
“这算什么?!逃婚呀,私奔呀,只要她愿意。作为女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暖男永远都是备胎,现在流行什么,霸道总裁,懂不懂,能动手绝不BB”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明儿就去拉着小倩的手,告诉她,我要和她成亲!”
乐得二狗在一旁手舞足蹈,“好!老铁你可终于开窍,早就该这样了”
就在这欢乐的气氛达到高潮时,阿蘅举起酒杯,豪迈地说道,“来,让我们为最初的梦想、美好的爱情干杯!”
“好”—“来”
“行了”一片欢腾热烈的欢呼声中,突然闯入了不和谐的音符,“别喝了”这声音极低,却完全不受阻碍地直直进了阿蘅的耳朵。
阿蘅转过头,发现是黄药师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要是换做清醒时的她绝对乖乖听话省得被骂,但她此刻可是酒壮人胆,面对黄药师的不满竟噗嗤笑了出来,还一把拉过他介绍道,
“来,两位大哥,我可得给你们引见下这位大人物,本世纪杰出的武学家、艺术家、教育家、思想家、文学家、科学家,总之什么家都算得上的江湖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大家掌声欢迎。”
“好!”铁柱和二狗卖力地拍着手,心里却是想这小丫头肯定喝高了胡言乱语,这么个年纪轻轻,平平无奇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大名鼎鼎的五绝呢。(杨过梗百用不厌~)
阿蘅见他们如此给面子,胆子更肥了,竟当众调侃起世人惧而远之的东邪来,“这种大名人脚趾头想想也是很难相处的,而我们这位东邪大师出人意料地—
难相处中的难相处,难相处中的帝王蟹!小气、固执、脾气臭,动不动就给你拍个什么附骨针,抹个蚀肤膏,还喜欢割人舌头,戳人眼睛(老邪:我哪有戳人眼睛过?!阿蘅:反正你徒弟干的也是你干的)。正常人想不到的馊点子,他可以变着法地弄出A、B、C套惩罚套餐来。。。”
面对阿蘅添油加醋的指控,黄药师哭笑不得。他向来不介意世人对自己的评价、误解甚至谩骂,至于眼前这个小麻烦。。。她对自己的认知偏差也尽在意料之中。
“有文化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阿蘅对着二狗的肩头重重一拍,眼神朦胧而深邃,“是这个流氓。。。长得实在是太。。。太正了好么!”
黄药师的慈祥姨父笑瞬间冻结在脸上,而阿蘅已渐渐进入旁若无人的酒后至高境界。
“说什么五绝,东邪,EXM???你们都瞎了么,没人感受到这小白脸颜值的杀伤力么?没人明白颜值即正义这句话的含义吗?!”阿蘅涨红了一张小俏脸怒指全场,又倒退了几步重重坐下,震得满桌杯盏叮铃桄榔。
随后她小手托腮,悠悠地望向门外满地的月光,想起自己那日碰巧撞见“小白脸”私会梅超风的那一幕,又想到刚才梅超风一来小白脸就饶了慕容国的命,心中酸楚翻涌,借着酒劲更是如云似海,竟似要滴下泪来,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
叮,
“一日不见兮,
思之如狂—”
铛铛。
阿蘅用小筷子敲着酒盏边,自顾自地唱着伤心事,全然不顾小白脸本脸内心的暗波汹涌:想黄药师一生英明,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木牛流马,音律书画,却不曾想到相处了这么久,这丫头竟然只觊觎自己的颜值?!等一等,这丫头,觊觎我?!一念至此,黄药师内心不由得碧海潮生。
而此时,最尴尬的还是二狗和铁柱,他们并不知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他们尴尬的原因在于—没想到这么个可爱的女孩子,唱起歌来,宫商角徵羽竟然没有一个能在调上!
一个时辰后,
黄药师悠悠地望向门外盈盈似水的月光,已然进入了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他几乎快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跟着这丫头来这里?这丫头到底自顾自在自己肩头唱了多久?
二狗和铁柱早就自己遣散,而下来投诉的住客都摄于他的淫威选择管好自己。
肩头上的小阿蘅终于在安可完一首《水调歌头》后沉沉睡去。只有今晚的月色知道,不日后江湖上那首令各路高手闻风丧胆的《碧海潮生曲》正是取材于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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