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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来时走的水路,回程时一行人却选择陆路而行。
因开梁留守朝臣上表有军务急事,且太上皇李继忍病重,太医院院判诊治后将病情快马加鞭传至赤州。南去之行只能中途被打断。
一路奔波,不知经过了几个驿站,换了几次马匹。终于在五日后赶到开梁。
李谛,李琛几人未曾休息就随母后赶至昭和宫。太上皇此前不在宫中居住,下榻在开梁城外的行山别院。
因为病重,所以太医上表病情后,左丞桓九公,和右相陆今时联合上表将太上皇挪至宫中医治。
折子立马就被准了。不过李谛听弟弟说前几日母后与父皇有争执,就是为了此事。
天下那有老子活着,儿子称帝的呢?李继忍名为行山别院养病,实则是软禁。母后不同意将他挪至宫中。父皇原本也在纠结拉扯。
可太后当日和父皇哭诉了良久。可母后似乎略有犹豫。父皇怒气难忍,只道那是自己的亲父。又指责母亲生性凉薄,眼中只有权势江山,如今把权还不够,竟想效仿武后,取而代之。
母后听罢不再争论,只带着李琛回宫,当晚,李琛接管兖州,通州,凉州三州庶防。
几日后,父皇亲自向母后致歉,只道当时口不择言,希望皇后勿怪。
周弗并不生气,只道已将三州事务移交李琛。希望皇帝能将黄州,光州二州事务也放权李琛。以此考察他的能力。
李和见皇后并不见生气,哪里能不应。
至此大渠三十六州,已有五州实权在李琛手中,而这五州正是红巾军老家。其他三十一州府,还有三州在母后手中,一州在父亲手中,另外二十七州皆由四大氏族把控。
这其中细节,李琛自然没有对自己姐姐细说,只说父亲母亲近日因些小事有些矛盾,让她安稳待在自己宫中,不要乱跑。
待赶至昭和宫,李谛还未进到内室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又见殿中服侍之人皆如丧考妣,心知情况不太好。
果然,进到内室就看见太后正坐在床上低泣,她比随行南巡的队伍回来的略早一天,因皇族崩逝乃是大事,皇帝为掩人耳目只能随行军赶回。一路还要应付当地的驻军。而宗氏在得知太上皇病重后,便由皇家内卫快马加鞭的送回开梁城了。见到父皇到了。忙拉着他的手道:“我儿,你可算来了,这群庸医,医治不好你父啊!”
她边说边抹泪。
李谛这才细看塌上的自己的皇祖父。其实她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在李府时也就每年的中秋,新年全家齐聚时略见过,且当时男女不同席。
之后,见过几次他抱李林,还有一次是因为李琛玩水,随行的奴才拦不住。李琛玩的正酣畅淋漓。却被祖父发现。被抓着回了正着。李谛知道时,李琛已经被一个人关在了祠堂里。
那时他不过五岁,自生下来就身子弱,下了水的衣服还没换,就被关了进去。且是傍晚。李谛尚且怕那黑乎乎的祠堂。于是赶去正院想将弟弟带回来,心道不过是认个错的事情,以后自己一定会拘着他的。
她赶到时,听见了祖父祖母坐在正厅喝茶,而远处的祠堂里弟弟正在拍门要出去。他并未哭,只是倔强的拍门。
李谛心疼他,跪下向二人请罪,请求把弟弟带回去,一定会好好教导他的。
祖父并未理会她,也不说放李琛出来,但是宗氏凉凉道:“如今你父母都不在这城里。祖父祖父却在,管教孙辈,天经地义。你不必多说了。待够三个时辰,自然将他放出来。”
李谛闻言,瞪大双眼,弟弟如今穿着湿衣服,如何能撑够三个时辰,便强自稳定心神,又道:“可我阿弟现下穿着湿衣,请祖父祖母让我给他换身衣衫再领罚。”
李继忍并不看她,闻言,放下茶盏,半响道:“既然如此,你便去吧。”
那时,李谛便知道,祖父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只当是陌生人。否则为什么每次见到李雨都会抱抱她,还会给她带许多小玩意。自己和李琛都没有。
现下,那个高高的,强壮的祖父仿佛被病魔掏空了,干瘦虚弱的躺在床上,面上几乎没有一丝肉。仿佛干尸一般。听到李和他们来了。口中微弱的唤着自己的儿子。
李和听到父亲唤自己,忙行至床边,握住他枯瘦的手,仿佛之前的软禁都是假的一般。
李和看父亲如此模样,眼中沁出泪来,口中道:“父亲,儿子在。”
就见李继忍还要说些什么,李和垂耳欲听,就听到李继忍低声道:“为父命命不好,此次怕是不行了,临行前最担心的就是你兄弟三人,你我是最放心不过的。就是你弟弟,那个混账东西,总是惹出些麻烦事来。你……你帮帮他,让他出开梁城去光州建府。也能帮你管管光州事务。”
他一边说一遍咳,几欲咳死,李和拿帕子给他拭嘴,却见他咳出一口血痰来。
见此形状,哪里还能不应,只道:“好,好。儿子答应。”
又捧了茶给他漱口,可他人已经恍惚了,不能再进任何茶水。
随侍的太医过来,用竹刀刨了一片老参,放置在李继忍的舌下。
众人皆知,这是回光返照,命不久矣了。
周弗半月前就让四司准备好了棺木等,且司礼司太监早就上承草拟于皇后案上,灵堂摆在昭和宫。
李氏皇族人较少,宗人府一早也接到了消息,各府已经备下了仪程等物。
内务府的奴才也一早就备好了器具,陪葬用品。
当日夜间子时,大行皇帝,德天贤成太祖皇帝李继忍薨逝。
梓宫葬于泰陵。贤安王府和晋南王府皆送灵数十里。
晋南王李文数次哭撅。李琛领禁军送灵,祭天。于当月十八日一行人才赶回宫中。
次月十九日,晋南王出城赶往等地株洲,王妃随行,因太后今日忧思成疾,皇帝下旨世子李林,郡主李雨留守开梁,以伴圣驾。
太祖皇帝的死对李谛无甚影响,只好奇晋南王如何从封地光州变成了株洲,两地差距可是不小。
光州地处交通要道,又连海,当地经济发达,盐商布商多聚于此。且当地铁矿较多,是一块膏腴之地。
而株洲离开梁很远,过去得先走水路,再行陆路,且当地靠近沙洲,粮食也不能种活,当地百姓又多以种田过活。真的可以说是贫穷了。
李谛不知道,李琛却身在漩涡,自从他送灵回来,父皇和母后就频频冷战。
父皇希望李琛能交出光州的管制权,将此地作为晋王封地,也算履行诺言。全父亲遗愿。
可母后坚决反对,只道光州位置险要,万不能放手给别人。
这可惹怒了父皇,只道那是自己弟弟,是自家人,又加上老太后整日哭啼,却并不插手这些事,只让李和凭良心办事。皇后又油盐不进,就连太子也咬紧牙关不愿放权。
这样僵持了九日,李和最终松口将株洲作为李文封地。
但周皇后却以太后终日哭泣,以想念儿子为由留下了晋王世子和郡主。
这下,太后是真的伤心了,又怕皇后以自己病重为由留李文也在开梁,只咬牙硬撑着。
待晋王及王妃一走,便真的卧病在床了。
李琛和父皇前去探望,就听皇祖母对父皇说:“皇帝,须得知道你和晋王贤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这天下是李家的,却也是你三兄弟的啊!”
李和才失了父亲,又见母亲卧床,听到这话,只呐呐道:“是,儿臣省得。母后好好养病。”
当晚,放在周弗那里的晋王世子李林就被挪去了太后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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