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男种田记

　　到了中午的时候，唐洛川把悬在梁上的灰兔子又割了一半下来，剔去骨头，切成薄薄的肉片。陈家的油剩的不多，唐洛川想等一会儿把油用来煎鸡蛋饼，就把切下来的兔肉做成了涮锅。
　　兔肉的香味不如牛羊肉那么浓烈，但好在口感不柴，而且捉的是山上野生的兔子，肉质很紧实，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陈家本来没有鸡蛋的，但李翠芳昨天正好给送了二十个来，唐洛川就琢磨着做成鸡蛋饼，明天拿到镇上去卖。
　　煎鸡蛋饼，说起来很容易，但要做出一张色香味俱全的鸡蛋饼还是有一定难度。除了要注意鸡蛋和面粉的比例，对于火候的掌控也很重要。火候小了，做出的形状不好看，还会有一股蛋腥味，火候大了就容易煎糊。
　　陈家用的是原始的大铁锅和烧柴火的灶膛，对于火候的把控很难。为了鸡蛋煎得好看好吃好卖，唐洛川就把陈升叫过来烧火。
　　唐洛川这次不打算把做好的鸡蛋饼放到空间里去，毕竟二十个鸡蛋一下子没了，提起来也不好解释，索性光明正大地把鸡蛋饼做好，明天拿去镇上卖。虽说放到明天鸡蛋饼就冷了，不如热的时候好吃，但两害相权取其轻，也只能如此了。
　　陈升个头高，进灶房的时候还得低着头。他进来的时候表情很冷淡，视线也不触及到唐洛川，像是在刻意避着他一样。但唐洛川向来不在意陈升是个什么想法的，见烧火的已经准备就绪，便认认真真地在灶房里忙活起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唐洛川拿了两张鸡蛋饼，切成长条状摆在盘子里。饭桌中央放着一锅涮好的野兔肉，每个人面前还摆着一小碟用酱油、香醋、蒜泥调好的蘸料。
　　唐洛川口味吃得重，就往自己的小碟子里放了切碎的小米辣，一顿下来，吃得通体舒爽，脸色潮红。陈家人对着空空如也的锅碗，个个都面露红光，意犹未尽。唯有陈升坐在唐洛川旁边，眸光和脸色皆暗沉。
　　午饭吃罢，陈升便一言不发地拿了长弓出了院门，往山上走去。今天上午上山的时候，收获不大，只捉了一只小白虎。那只小白虎现在还被陈东宝贝似的放在炕上，虽然没死，但一直都很虚弱，也不吃东西。
　　陈升得赚钱养家，不可能闲在家里，趁着下午有时间还得去山上碰碰运气。另一方面，陈升也想借此逃避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只是他没想到，他想避着的人竟然又跟了上来。
　　唐洛川本来也不想到山上去的。他下午还想做些锅贴等明天一并拿到镇上去卖。但上午的时候，他被陈升拉着，匆匆忙忙就下了山，怀里揣着的香料还没来得及种下去，除此之外，他还想看看上午的那株植物是不是花椒树。
　　唐洛川先是让陈升带着去了上午的林子，果然找到了一颗野生的花椒树。这时候正是花椒开花的时候，要等七八月才会开始结果。唐洛川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把路线记好，打算以后再来山上采花椒。
　　这之后，唐洛川又跟着陈升在树林里逛了一圈，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枯木上一簇簇的野生木耳，还有一片长满小蘑菇的草地。唐洛川一边采集蘑菇和木耳，一边趁着陈升不注意的时候，把几颗香料扔在了地里，顺手做了一个标记。唐洛川看着自己埋的小土堆，心里对这里长出香料不抱什么希望。他连香料的种子是什么都不清楚，现在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
　　唐洛川采了小半背篓的时候，陈升做好的陷阱也捕到了一只肥硕的兔子。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唐洛川又采了些水芹菜和荠菜，最后还采了一些巴掌大的树叶，等明天用来包装吃食。没采一会儿，背篓就堆得满满的，陈升一言不发地把长弓塞给唐洛川，然后把满满当当的背篓接了过去，一手提着兔子，一手提着箭囊往回走。唐洛川揉了揉肩膀，心想陈升这个大个子还是有些用的。
　　两人回陈家后，陈升歇了一会儿，就去镇上卖兔子了。镇上有人专门收野兔野鸡，他一般捉住了，就会马上带去卖了，免得过久了就折了秤斤。
　　唐洛川则把剩下的灰兔子全剁成肉碎，分别和荠菜、水芹菜和香菇混合，调成三种馅料。而采来的新鲜木耳不能立马食用，要晒干等当中的卟啉物质挥发后才是比较安全的。唐洛川调好馅料以后，便马不停蹄地做了一百个锅贴。
　　至此，陈家的油已经用完了。唐洛川晚上就用剩下的馅料包了肉馅饺子，下锅煮了。
　　唐洛川粗粗算了一下，他中午煎了二十张鸡蛋饼，吃了两张，还余十八张。他打算明天鸡蛋饼卖三文钱一张。三文钱虽然不算便宜，但李翠芳家的鸡蛋个头很足，摊出来的鸡蛋饼很大一张，而且还加了上好的白面，吃油也足，算上去实际很划算，如果卖完的话就是五十四文。
　　此外，他下午做的锅贴虽然个头小巧，但胜在皮薄馅厚，口感极好，卖一文钱两个，应该也卖得出去。一百个锅贴卖完就是五十文。两样吃食合拢，一天下来不算成本，可以入账一百零五文钱，看似挺多，却还是付不起铁锅和炉子的钱。
　　唐洛川想了想，他和张铁匠约好三月二十过去取锅，十九那天逢集市，还可以再去卖一天吃食，到时候多做一些应该足矣。
　　第二天，唐洛川又去了上次那个老妪的摊位。老妇人这次背了一筐红薯来卖，远远看见唐洛川提着篮子过来，就笑呵呵地同他打招呼。唐洛川不喜欢和人聊天，但老妇人很热情，一直拉着他说话，称赞上次的锅盔味道极好，他大孙子吃得舌头都快吞了。
　　唐洛川默默听完，然后从篮子里拿了一张鸡蛋饼出来要给老妇人，算是今天的摊位费。老妇人却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收。上次的锅盔已经够好几个月的摊位费了，哪里还能再收。唐洛川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旁边的小摊贩自打看到唐洛川来了，就开始窃窃私语。
　　“上次，我亲眼瞧见一个戴着银发簪的贵妇人给了他一百来文钱，就买了十来个小馍馍，我那一筐土豆统共才卖十文钱。”
　　“不过，那馍馍是真香啊。隔了老远，我都吞了一肚子口水。没想到这小哥儿长得漂漂亮亮，还这么能干，比我家那口子强多了。”
　　“你说，他这回来卖什么啊？还是上回那小馍馍吗？不过咋没闻着香味呢？”
　　唐洛川听了几耳朵，就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小布巾，把备好的一小碟供人品尝的鸡蛋饼和用来包装的叶子摆出来，然后开始叫卖。有了上次的经验，唐洛川这回也不再忸怩，学着旁边的小贩时不时地吆喝几句。
　　路上的行人看到篮子里做好的煎蛋饼和锅贴整整齐齐地码着，颜色金黄，形状漂亮，都有些心动，不少人就上来询价。
　　第一个来询价的是个中年汉子。他听了唐洛川报价后，也没什么表态，拿起碟子里切碎的鸡蛋饼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束起大拇指：“你这蛋饼好吃。我尝着是掺的上好白面，油也没省着放，香！就是凉了味道不那么浓。”
　　唐洛川还没回答，中年汉子就砸吧砸吧嘴，又品味了一番，叫唐洛川给他装两张鸡蛋饼带走。唐洛川就用竹夹子夹起两张鸡蛋饼放在洗干净的树叶上，然后往中间一卷，只见翠绿的叶子中央，露出一点金黄的煎蛋饼，看上去就令人食指大动。
　　人都有从众心态，不少人看到中年汉子买了鸡蛋饼，也纷纷跑上来问价。
　　唐洛川报了价后，虽然还是有人嫌贵，但比起上次的椒盐锅盔已经好了太多。特别是当知道碟子里切碎的鸡蛋饼是可以免费吃的，不少人就冲着这点小便宜来尝尝，结果吃过之后，基本上每个人都出钱买了鸡蛋饼。
　　今天的鸡蛋饼和锅贴卖得很好，虽然街尾的行人不多，但只要来尝过味道的人都或多或少地买了些带走，没过多久，就卖了一大半。
　　唐洛川想着可能再等半个时辰，基本就能买完了事，没想到竟然在街尾看到了陈述。
　　陈述昨天刚到八宝镇上的学府报道，今天和几个同窗好友一道来街上置办笔墨。不知怎么逛着逛着就到了街尾。
　　和陈述同行的有两个人，矮一些叫郭向礼，另一个个子最高的叫叶羡。
　　郭向礼性格活泼，远远看到在街尾贩卖吃食的唐洛川，就拉着陈述说：“瞧，那儿有一个美人。”
　　郭向礼这人算不上轻浮，就是天生喜好美色，碰上长得好的人总要多关注几分。陈述以为他老毛病犯了，就随意扫了过去，结果万万没想到郭向礼发现的美人竟然是他的大嫂。
　　陈述虽然跟郭向礼和叶羡交情不错，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家中大嫂行为不端的事儿他从来没提过。这会儿看着郭向礼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勾搭美人的样子，陈述就有些头疼地拉住郭向礼不让他去。
　　郭向礼自然不肯就这么离开，让陈述赶紧放手。
　　两人还在胶着的时候，叶羡用手里握着的纸扇轻轻敲了一下郭向礼的头，笑说：“你不是还差个砚台没买吗？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小心误了时辰，王夫子罚你抄经百遍。”
　　郭向礼这才想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哀嚎一声，往唐洛川那边看了一眼，恋恋不舍地跟着陈述走了。
　　唐洛川眼尖，远远便瞧见了陈述，但他自己不可能主动打招呼，看到陈述立马回头走了，便收回视线，当作没看见。
　　唐洛川低头的时候，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他以为有人来买鸡蛋饼了，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跟陈述一块儿的人。
　　这人穿着一件儿月白色长衫，头戴青玉冠，手持一柄纸扇，看起来俨然一个谦谦君子。
　　他看着唐洛川，指了指他面前的小碟子，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可以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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