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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海边
郝眉回来的时候是凌晨,机场空空荡荡的,候机室几个等机的旅客靠在椅子上打盹,一脸疲惫,偶尔几个拖着行李箱的人来去匆匆脚步急切。郝眉抬头望向天空,黑压压的云彩伴随着帝都高耸的摩天大楼,只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远处的那个男人在等着自己,没有鲜花,甚至都没有向他挥手喊他的名字。那人还是一身黑色,安静地站在那儿只给人冷峻的感觉,仿佛将机场外的寒风带了进来。但他知道那人此刻必定已经融化了眉眼。
郝眉放开了行李箱向那人奔过去,嘴里喊着“ko!”
被拥入怀里的时候,郝眉闻着ko熟悉的味道,只觉得多日来空荡荡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你看,你不跑过来找我,我就跑过来找你,他嘴角弯起弧度,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猫。
ko松开了他,看着回家几天就又长了点肉的小脸,皱了下眉:“怎么穿这么少?”
郝眉有些心虚:“家里暖和,不知道回来要穿多少。而且我穿的也不少啊”他拉了自己里面的毛衣显摆“母上大人新买的,超暖和!”
ko把他的毛衣放好,然后又给他整理了外套,最后拿出一双手套给他带上,柔声道:“新买的,也很暖和。”然后拉了他放在旁边的行李箱,牵着他的手走出去。
郝眉鼓起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手上的手套,其实还挺好看的,但是身为一个尿性的眉哥,果断不能带这么有损形象的东西啊,他反射性地想摘下来。但看着那人前者自己手的背影,又觉得心里的不平一下子就消了,于是乖乖地被牵着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ko给他找了睡衣,嘱咐他:“你睡一下,补个觉,今天下午的飞机,我带你去看海。”
“哦”郝眉乖乖地接过了睡衣“ko,我们去哪里看海?大连吗?”
“不是”,ko揉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带你去r市。”
郝眉:“……”完全没听过怎么办?问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很蠢?
综合考虑一番,眉哥表示ko肯定不会把自己卖了,要是问了反而拉低智商,不如就当作听懂好了,反正跟着ko有肉吃!
于是郝眉果断地穿上了睡衣和ko一起甜甜蜜蜜地躺在ko房间的床上补觉去了。
下了飞机,又转高铁,到的时候郝眉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听过r市了。这只是一个海边的小县城,比起有名的海滨城市大连、青岛还有厦门之类的,完全不出名。
对此眉哥表示:果然自己省状元的智商和知识面是没有问题的↖(^ω^)↗。
到了r市,去了ko提前订好的酒店放行李,洗个澡收拾一下,ko就带着郝眉出发了。
到海边的时候,正是落日,斜阳余辉铺撒在海面,还有一点红色的落日悬挂在水天相接的一线,此时正是春节,海边没什么人,细软的沙滩空空荡荡,只有很远处几个人影。
郝眉整个人都震惊了“是真的海哎!好漂亮!”
作为临海的z省理科状元,郝眉表示虽然不住在海边,但是从小去海边度假什么的也是不少的,后来也去过青岛大连之类的海滨城市,但是对海的印象都是人山人海的沙滩和各色的海浴中心,到了旺季的时候甚至找不到下脚的地方。以致于从小在书上产生的对大海的期待统统化为泡影,只以为在国内找不到梦想中的大海了,再一想国外又何尝不是如此?因此也提不起什么兴致更没有时间去什么夏威夷、爱琴海了。
郝眉冲到沙滩上一边奔跑叫喊,一边暗骂自己愚蠢,真正海就应该在这种没有开发起来的小地方找嘛,自己真是不会动脑子。
ko看着郝眉在海边疯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看着郝眉用手在沙滩上写了“你好”,然后又被海浪冲走。很幼稚,ko想,但他喜欢。
似乎是累了,郝眉回到KO身边,喘着气道:“ko!这太好看了!”
ko摸了摸郝眉通红的脸颊,有跑步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被冬天的海风吹的。他搓热了手帮他暖着脸,柔声道:“还是你好看。”
郝眉:“……”(*/\*)这次眉哥的脸是真红了,不过好在看不出来。
“ko”郝眉拉下了ko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海好看的?”
“这里是我家。”
郝眉愣了愣,看着ko。
“家”这个字他经常听ko说。每次ko对他说“我们回家”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内心窃喜,因为这个人,帝都那个冰冷的房屋有了温度,成了家,他们共同的家。
但是关于ko从前的“家”,他只听过一次。那次吃饭,ko轻描淡写一句“十四岁的时候家里没人了”,他却揪心了好久。但他不敢问,一句也不敢,关于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出事,出事之后ko是怎么过的,他从来不问。虽然ko没有表现过,但他直觉这是ko的伤疤,一旦触碰就鲜血淋漓。
郝眉回过神来就毫不犹豫地抱了ko,虽然他连ko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感动、觉得窝心。
他听见ko的声音再耳边想起:“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片海。”然后无名指有冰冷触感。
郝眉红了眼眶,忽然就懂了这片海对于ko的意义,关于ko这个人,他的过去、现在、以及对自己承诺的未来,在此刻,都在这里了。
ko这个人所能给他的一切此刻都在这里了。
郝眉拿了戒指在夕阳下看,很朴素的男戒,中间有一颗钻石镶嵌,戒指里面刻了ko的名字。郝眉转过头,看着ko,笑得嚣张:“你这是把自己送给眉哥我了?!”
ko没有说话,只把另一只刻了郝眉名字的戒指拿出来,递给他:“那你愿意把你送给我吗?”
郝眉把戒指戴回无名指,接过了刻了自己名字的戒指给ko戴上,然后吻了一下这枚戒指,他抬头看向ko,眉眼弯弯:“我愿意。”
两个人坐在沙滩上,看着最后一点落日沉入海中,天空彻底昏暗下来,郝眉看着ko模糊的侧面道:“ko,为什么想起来带我看海?”
ko吻了吻他的额头:“因为我喜欢你”
郝眉:“……”⊙ω⊙!突然表白怎么回事?!虽然很感动很开心,但是……这有因果关系吗?
ko看他迷茫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没懂,于是解释道:“以前母亲跟我说,她和父亲就在这相遇的。”
从此母亲离开了香气醉人、四季如春的家乡跟随父亲在这里定居。只可惜浪漫的爱情故事总是有好开头,却不见得有好结尾。她嫁的那个男人不过是千千万万普通男人中的一个,罗曼蒂克就在平凡的柴米油盐中消耗殆尽,只留下朝九晚五,相辅相持。甚至于最后,连这简单的平淡都没留下,一场大火将一切焚烧殆尽。
ko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道:“她曾经说过,爱情可能就像这片海,风起时汹涌澎湃,平静时暗流奔腾,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包含其中。”
只是那时候,母亲已经经历了太多失望和挫折,最后她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浪漫最后都会变成平淡,罗曼蒂克始终是变不成面包的。
如果有一天,你有喜欢的人了,就带他来看这片海吧,如果你们能明白这句话,那一定过得比我幸福。记忆里的母亲在某一个日落时,是这么对他说的,彼时她已经折腾了许久,将大家都耗得筋疲力尽才幡然醒悟。只可惜,命运弄人,当她甘于平淡时,天不遂人愿。
夜幕沉沉,郝眉拥紧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过往的一切终究如面前的潮水,奔腾汹涌后携带着沙滩的心事悄然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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