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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难成眷属
“今儿咱们就别下棋了,我听母后说,你们家出了点事?”说话的人穿着金线百花争春缂丝袍,坠马髻上插着雏凤含珠金步摇,其余的头饰也无一不华贵;再看那张脸,面若桃花,眉如远黛,朱唇皓齿;正端着一杯茶送至嘴边的手,肤白纤细,真真的似青葱一般。
这人正是太子的正妃,张蓉萱。
“劳太子妃还挂念着,家里最近是有些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儿,不过您也知道,我母亲和嫂嫂是最能干不过的了,这点事,马上就处理好了。”傅莹颖小心回着话,她也明白,虽然她和皇家的几个皇子,皇子妃关系极好,但是太子和太子妃毕竟将来就是皇帝和皇后,和他们打交道,最是不能随便应付和怠慢的。
何况本身自家的麻烦事就如爹娘说的那样,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政敌作为攻讦太子的把柄,最近燕王一派可是十分不安分;在别人眼中,因为父亲傅云樊是太子太傅,所以自然也就被划为了太子一派,只不过太子自己比谁都清楚,王家和傅家时纯得不能再纯得纯臣,倘若明儿父皇有意废了自己的话,他们估计就是父皇搜集自己把柄最得力的人选,不过幸好太子争气是个好储君,武帝并没有要换个太子人选的打算。
至于燕王的上蹿下跳,武帝和太子一向是不为所动的,武帝是想着,不说燕王资质平平但是心眼极多,根本不适合做君主,不过拿燕王当太子的鞭策动力也是可以的;而太子是觉得,连王家和傅家这样的纯臣都被父皇派给了自己,也不知道燕王觉得他能把自己扒下来的自信,到底是哪儿来的?
太子妃见傅莹颖的样子,便拉起她的手:“阿颖,你总是这样,连母后都说,从那年你进宫来住,就变得不像你了,之前我还未成为太子妃时,咱们不是那般要好的么?如今成了亲人,怎的越发生份了?”
那天傅莹洁回去照顾盛氏后,王氏还是把盛氏真正的病因告知了两个女儿和儿媳,所以傅莹颖毕竟知道真相,还是有所紧张和防备的。
“我没有跟太子妃你生份,只是这件事我们也很担心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母亲还特地进宫告知了皇后姨母,想必皇上那,我父亲也禀报过了,只是作为妹妹来说,家里发生这样的事,万一给太子哥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我们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愧疚才好了。”傅莹颖这话倒是十分真,要是给太子带来了麻烦,太子妃可不是她们王家或是傅家的人,将来太子当了皇帝,万一哪天想起来这事儿,心里膈应,那还不得秋后算账?
太子妃失笑:“你家处理得已经很好了,若不是你母亲进宫和母后说,母后又找了我过去告诉我这件事,我们谁都不知道呢。”
“当日我父亲母亲就叫了人把西府严密的控制起来,倒是真抓住了两个想乘乱的细作,我哥哥已经把人捆了带去魏王府了,不知道太子哥哥知道这件事了么?”傅莹颖又给太子妃斟了一杯茶,递到太子妃手中。
“嗯,太子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问出话来了,说是常山王府派过来的。”太子妃轻轻地将茶杯搁在茶案上,结过侍女递来的已经剥好皮的橘子,又亲自分了一半给傅莹颖。
“恪嫔娘娘的封号本就有安分守己之意,可惜了,母子两个,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皇上的用意,一直不安分得很,常山王又是个没脑子的,被燕王糊弄得上蹿下跳,就这点本事,还想从龙之功,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傅莹颖对恪嫔母子一直没什么好感。
“恪嫔在后宫里偶尔还会做做样子,想来是以前,淑妃娘娘还管管她的缘故,现在淑妃娘娘自己都在病榻上躺着,没了这闲心,恪嫔可不就原形毕露了么。”太子妃刚嫁进皇宫时,恪嫔还为了几株名贵牡丹的事,闹过笑话,说自己好歹是皇帝的嫔妃,太子妃不叫一声母妃也就罢了,好歹也该礼让一下,把牡丹给她。
那几株牡丹,人人都知道是太子派人特地弄来,送给刚进宫的太子妃的,恪嫔见着了就要,还拿出长辈的架子来压人,真是笑坏了后宫众嫔妃们,后来这事,太后亲自出面,压着恪嫔把牡丹还回了东宫,赔礼道歉,羞得恪嫔好长一段时间,都龟缩在自己宫里不敢出来。
淑妃娘娘自几年前小产伤了身子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这些年也不能再侍奉武帝;但武帝看在她生育了燕王的份儿上,该给她的殊荣,一分也不少,太后和皇后也免去了她的请安礼,让她在咸福宫好好养身子。
可这并不妨碍郑淑妃母子二人作妖,这五年里,许多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们兴风作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武帝始终对他们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就连太后皇后,都好像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时间久了,许多人难免有些焦虑,猜测武帝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打算。
傅莹颖曾经也觉得莫名其妙,可她去问母亲,母亲板着脸不许她多问;问父亲,父亲说天机不可泄露;问哥哥,哥哥只是说让她一个女儿家不要管;连问起皇后姨母时,王皇后也对她只是神秘一笑。
不过这几年的傅莹颖,成长的速度很快,也渐渐的从这件事里嚼出了味道,她感觉到了武帝应该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具体的布局,还需要她慢慢接触,慢慢品味才能够发觉。
“不说这个了,最近你秦王兄在干嘛?”太子妃每天,只要一想起自己丈夫这个同胞弟弟,就头疼。
“他啊,上回被太后娘娘叫进宫骂了一通,然后就呆在家里无聊了两天,又把柳家姑娘给吓哭了,我刚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赶过去了,还是晚了一步,人家姑娘头上,身上,全被秦王兄丢了好多飞蛾卵!吓得人家姑娘在众目睽睽下,哇哇乱叫,失了分寸。”傅莹颖也很无奈秦王这般做派。
“真是混账!昨儿你没来,柳府的袁老夫人带着大少奶奶孙氏可不就上我这来了,说,皇后娘娘在陪太后娘娘礼佛,不见人,只能上我这来告状。你说说,他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太子妃因为昨天听了半天的牢骚,好容易才把两尊菩萨哄走,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要是秦王在跟前,太子妃就能不顾仪容的,上前抽他一顿。
傅莹颖道:“他想娶的姑娘那身份太低了,我前些日子进宫,又去探了太后娘娘的口风,太后娘娘始终不松口。”
秦王也是个痴情种,三年前,他偶然间遇见了来京城投奔外家的,御史大夫许霈的外甥女,齐芳卿。
这位齐姑娘的母亲是许霈的嫡亲幼妹,听说当年跟一个进京赶考的,齐姓落第举子相遇相恋,不顾家人反对和姓齐的举子私定终身,最后许家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偷偷将女儿嫁过去,但从此不许这个女儿回来,对外也不认齐生为婿。
不料,许霈幼妹嫁过去生下齐芳卿的弟弟之后,便大出血,真的撒手离世;没过几年,齐父也病倒了,齐父临终前曾去信给大舅子许霈,求许家能够搭把手,让这两个孩子有个栖身之地;许霈的夫人丁氏心善,她看到这封信后,便说服了婆婆与夫君,将两个孩子接来许府住着。于是,齐芳卿带着年幼的弟弟,和父亲留下的一点微薄的财产,以及母亲留下的嫁妆,在许家派来的管事和家丁、仆妇的迎接下进了京。
齐姑娘的父亲文采斐然,也风流倜傥,当年落第,不过是时运不济,后来因为有了妻儿,家中艰涩,实在没有能力再进京赶考,一直在当地富庶人家当教书先生为生,于是也教自己女儿些许诗书,齐芳卿倒也知书达理;且她长得明艳动人,听说像极了她的母亲,所以许家老妇人因此也格外疼爱她。
但是皇家选儿媳岂是那般随便的?太后认为,齐芳卿的母亲,不守闺阁礼仪,与外男私定终身的做法,已然是出格至极,她的父亲也不过是一介平民,那么齐芳卿并不是一个好的亲王妃人选。
秦王一听就不干了,在宫中大闹了一场,惹得武帝赏了他一顿板子,当时王皇后哭着替秦王求情都没有用,秦王还是被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地;后来据说王皇后还一个月都不让武帝进坤宁宫,要不是太后出来说和,王皇后可能就跟武帝离心离德了。
傅莹颖听这些传言的时候,笑得扑倒在母亲怀里直不起腰来。就武帝那性子,怎么可能会让太后出面才跟皇后姨母和好?秦王被抬回自己府上的当晚,武帝就去了皇后姨母的寝殿里,给皇后姨母赔不是去了,直到哄得姨母笑开颜才放心安寝的。
要问傅莹颖怎么知道的?那天皇后正好接她进宫小住,秦王被打时她也在旁边求情,直至晚间,傅莹颖便被武帝一旨传去寿康宫陪太后去了,她知道,这是武帝在支开她呢!
“别说太后娘娘了,这事,母后也不同意。太子同我多次去母后跟前求情,母后只肯让齐姑娘给秦王弟做个侧妃,还说侧妃已然是上皇室玉牒的了,算是给齐姑娘最大的荣耀的。”太子妃看着秦王后来闹绝食,甚至故意吓跑京中其他门第相配,又意欲同他结亲的姑娘们,只得尽心尽力的想成全这个小叔子,“可无奈啊,齐姑娘也有骨气,她说誓不做小,也绝不重蹈前人覆辙,所以从此不管你秦王兄用了什么法子,就是见不到齐姑娘。”
“其实齐姑娘人品还是不错的,我同她在别人家的诗会上见过几次,又有才华,面对她人的嬉笑怒骂也能泰然处之,多好的姑娘啊!”傅莹颖实在觉得可惜,要论才华,长相,齐姑娘真是不比京中任何人家的姑娘差。只因门第,就让秦王兄和齐姑娘之间划开了,遥不可及的距离。
“你这丫头,如今也十岁了,过几年及笄,也该出嫁了!”太子妃家中并没有妹妹,宫中这些年也还是没有女孩儿出生,如今倒是有个端昭仪怀着孕,就不知肚子里是男是女了。
傅莹颖红着脸:“太子妃说什么呢,我还小!”
太子妃促狭道:“不小不小,上回我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遇到了镇北侯家老夫人,你说巧不巧,她老人家正跟太后打听你呢!我倒是听见太后说呀......”太子妃故意拖长了尾音,就像惹得傅莹颖心里痒痒。
傅莹颖算是败了,抓着太子妃的手摇晃着,急忙问:“太后娘娘说什么了?哎呀好嫂嫂,你就告诉我!”
太子妃计策得逞,见着傅莹颖着急的样子,便赶忙道:“太后娘娘说;‘荣寿这丫头虽不是哀家嫡亲的孙女儿,可她自幼便在哀家和皇后身边长大,实在是讨人喜欢,哀家一天见不着就要想得不行,若是把她远嫁了,日后哀家见她一面可就难了!’所以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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