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我家住在终南山

　　李莫愁有意游历红尘，打磨剑心，遂未采用御剑飞行的方式，而是像寻常武林人物那样施展轻功赶路。

　　沿途的邸店中能够听到许多有趣的消息，几回遇上有人找麻烦，都被她轻描淡写地打发了去。这一日经过江阴地界，在一间酒家用饭时，忽听得旁桌有人议论，说附近接连失踪了三四个姑娘，怕是被采花贼劫走了。

　　李莫愁眉心微微一蹙，觉得这桥段有些似曾相识，似乎哪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正待回忆时，只见酒家的帘子掀动，从外面走进来四个男装打扮的白衣丽人。

　　她们咭咭呱呱地说笑着，在一张桌子旁围坐下，其中一人抬眼一扫，瞧见了坐在楼梯旁的李莫愁，登时怔住，不敢相信天下竟有如此的绝色。她的同伴正在跟她讲话，没得到回应，于是推了她一下，这才将其唤醒。紧接着，四女一同望过来，又是惊羡，又是赞叹，凑在一块儿小声地嘀咕了起来。

　　李莫愁打从这四人进了店门，就明白了那些失踪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定是欧阳克又在派遣他的姬妾掳掠女子了。

　　她素性淡漠，本来此事管与不管，尚在两可之间，但是听这四名白衣姬妾言语间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怒极反笑，暗暗动了杀心。

　　这一笑灿若昙花盛开，让周遭的酒客们一时看得两眼发直。须知原著里的赤练仙子就是个出色的美人，她有这样的底子，再加上修行的是使人脱胎换骨、改换资质的仙家功法，七年下来，出落得当真是瑰姿艳逸，美秀绝伦，俨然神妃仙子，不似尘世中人。

　　那四名白衣姬妾浑然不知危险，频频将目光投来，几乎到了不加掩饰的地步。李莫愁的心里已将她们看成了死人，反倒不再介意，坦然地挟菜饮酒，任由几人打量。

　　待她结了账，出了酒家，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驼铃声响，那四名白衣姬妾骑着白骆驼追了上来。

　　李莫愁停住脚步，等她们来到近前，淡淡道：“几位有何贵干？”

　　四女一般服饰，体态婀娜，笑容冶艳，穿着白袍，乘着白驼，瞧上去颇为赏心悦目。可惜却是败絮其中。

　　最先看到她的那名姬妾嘻笑道：“小姑娘，你生得很美啊，我家主人请你去做客，快跟我走吧。”伸手就要将李莫愁拉上骆驼。

　　李莫愁轻轻一侧，间不容发地避开她的手，问道：“这附近有好几位姑娘不见了，也是被你们请去做客了吗？”

　　那女子拉了个空，却也没太在意，咯咯笑道：“是呀，不过少主见了你，准保把那些姑娘都抛在一边，只宠爱你一个。到时候你尝到了好处，可要多谢谢我呢。”

　　李莫愁语气微冷，道：“那还真是多谢你的抬举了。”话音方落，悬在腰间的云水剑已然出鞘，剑光一闪即灭，四女的眉间同时出现一点殷红血痕，甚至来不及流露错愕之色，眼中的神采就随着体内生机的断绝而消散一空。

　　话说欧阳克在宝应县掳掠程大小姐不成，被洪七公借黄蓉之手逐走后，就往东南而去，等待与叔父会合，一同上桃花岛提亲。他生性好色，虽然刚在宝应县受过挫折，但一到新的地方，立刻故态复萌，派出众姬四处搜罗美色。

　　这些姬妾得他指点多年，武功纵然及不上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也很是不弱，兼之四人一组，彼此照应，等闲之辈根本奈何她们不得。故此当欧阳克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一组时，起初并没太放在心上，只道是在哪里耽搁住了。直到第二日晚上，仍是不见四女归来，他才意识到出了事，亲自率人寻找，先是找到了走失的白驼，继而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了四女倒毙的尸体。

　　一番盘问之后，嫌疑锁定到了李莫愁身上。欧阳克听了店家关于李莫愁容貌的描述，心痒难耐，掂量着叔父还要十日左右才能到达，便率众北返，打算擒下这名女子，至于是不是她杀了自己的姬妾，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过了长江，但见四野平阔，天幕低垂，远处的地平线上，遥遥地闪着几颗星子，万物沉浸在破晓前的宁静中。

　　李莫愁被人拦下的时候，并未感到任何意外。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名轻裘缓带的白衣公子从前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手持折扇，神态潇洒，举止打扮仿佛是富贵王孙一般，不是欧阳克还能有谁？

　　他的身后跟着十二名白衣女子，排成一道扇形，分别站在他的左右两侧，意图阻住李莫愁的去路。

　　这其实是多此一举。李莫愁特地放缓了行程，就是要等欧阳克的到来，否则以她的轻功，后者焉能赶上？

　　欧阳克凝目注视着李莫愁，他自负收尽天下佳丽，谁知来到中原之后，先遇到一个黄蓉，已把他的一众姬妾比了下去，如今又见到这名少女，冰肌玉骨，风神绰约，容色之美，更胜黄蓉，不觉歆羨不已，想道，都说江南多出美女，果然诚不我欺。

　　此时他心酥骨软，神魂飘荡，哪里还记得死去的四名姬妾，轻摇折扇，露出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道：“在下欧阳克，不知姑娘芳名，家在何方？你生得这么美，江湖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多叫人心疼？不若随我回西域白驼山庄，保你有一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莫愁因他强掳民女一事，原就有心惩戒，此刻见他胆敢出言轻薄，顿时引动了杀机。

　　剑出如流光，刹那明灭，似雪的霜刃上未染丝毫血迹，欧阳克的眉心却缓缓洇出一点艳如朱砂的血痕。

　　“扑通！”欧阳克的尸身栽倒在地上，睁着的双眼中生机已逝，脸上还犹自凝固着笑容。

　　李莫愁收剑归鞘，她的剑法当然不止是快，但是对付这样的货色，一个快字已经足够了。

　　诛除了首恶，她对那些助纣为虐的白衣姬妾也没有放过，点破了她们的丹田气海，废去了她们的武功。这些人失了依傍，无处可去，只好回白驼山庄报信，指望欧阳锋出马报了这份大仇。

　　千里之外，欧阳锋前脚刚遣人把自己的亲笔书信送去桃花岛，后脚就接到飞鸽传书，获悉了侄儿的死讯。他对这顶着侄儿名号的亲子疼爱甚深，闻讯真是又惊又怒，伤痛之余，亦将下手的人恨到了骨子里。

　　按照原定的计划，他本应在七日后抵达舟山，结果临时改道，星夜兼程地朝江阴赶来。

　　李莫愁这会儿早就继续北上了，渡淮水，越泰山，来到济南大明湖畔。大明湖古称历水陂，宋代称西湖、四望湖，直至金代才改成如今的名字。临近七月，湖中荷花次第绽放，大片的碧绿荷叶中点缀着数枝深浅不一的粉荷，凉风习习，清香远溢。

　　她在南岸的历下亭中赏了阵荷花，瞻仰了杜甫当年留下的名联“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之后绕湖而行，打算去北水门上的汇波楼观赏千佛山的倒影。

　　阳光炽烈，湖风送爽，碧叶田田，李莫愁经过一株垂柳旁，忽然停下，道：“尊驾跟了许久，究竟有何指教？”

　　柳荫里走出来一名身材高大的白袍老者，鹰鼻深目，手里拿着一根精铁所铸的拐杖，杖头上盘着两条形状怪异的小蛇。他阴沉沉地盯着李莫愁，目光中流露出切齿痛恨之色，正是西毒欧阳锋。

　　李莫愁的行迹很容易打听，她不曾遮掩容貌，谁见了她都难以忘怀。欧阳锋一路追踪，终于在天明时分赶到济南城中。他为人机警狡猾，虽然不信李莫愁的武功能胜过自己，仍是不急动手，暗中先跟了一程。

　　此刻被喝破行藏，他索性亮出来意，语声森寒地道：“我的侄儿欧阳克是你杀的，对不对？”

　　李莫愁看他形貌，便知是谁，爽快道：“原来是西毒大驾光临，欧阳克是我所杀，你来给他报仇的么？不必啰嗦，剑下见真章吧。”

　　欧阳锋声如破钹，冷冷道：“正合我意。”说着突然抢先发难，左掌横扫，右手以蛇杖暗施杀招。

　　以他五绝之一的身份地位，对一个小辈用这种偷袭的手段，未免迹近无赖。然而李莫愁平生经历的大小战阵何止千百场，比这更卑鄙无耻的战术见得多了，不慌不忙，长剑当空一引，破去了欧阳锋的招式变化，顺势向他的颈间抹去。

　　她出剑奇速，后发先至，欧阳锋方见到那明灿的剑光，冰冷的剑锋就已触及了发肤。

　　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脖颈上浮出，伤痕极浅，透体的剑气却绞碎了他的所有生机。

　　欧阳锋的眼中残留着一抹浓浓的惊愕，似是不相信世间竟有这样快的剑法。李莫愁则无甚感觉，对她来说，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遭遇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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