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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胆量
“林思雨！林思雨！”正沉醉不知归路之际，林思雨听到身后的小声叫喊，转头，入眼是曾新勇一张古怪笑意的脸。他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随即神秘兮兮凑到林思雨耳边：“林思雨，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不如我们来比比胆量！”
“比胆量？”林思雨歪头，把手里的螃蟹往曾新勇身前甩，草绳捆住的螃蟹张牙舞爪。
“干嘛！？干嘛！？”曾新勇退后两步，心有余悸地盯着面前的小东西。他刚才费了半天劲，楞是没捉住它，反倒被那两个大夹子夹得不轻，最后还是林二哥哥出马才让它乖乖就范，而林思雨的一个小小央求，它便到了她的手上。
“切，瞧瞧你那样，还比胆量呢！”林思雨藐视地瞥了曾新勇一眼，手腕一转，螃蟹在空着做了个三百六十度旋转。
曾新勇涨红脸，争辩道：“螃蟹又不是你抓的！二哥哥都捆好了你才要过来！”
“那又怎么样？反正最后在我手上了！”林思雨洋洋得意，扭屁股摇头，冲着曾新勇做鬼脸，没有一丁点“大人”的觉悟。
“你！”曾新勇气得冒烟，他吸气，再吸气，终于平复下情绪。恶狠狠盯着面前一脸“无赖”的小女孩，他挑衅地：“林思雨，你不要现在逞能，有本事就今晚上偷偷溜出来，我们一起去抓鬼！”
“抓鬼？”林思雨来了兴趣，她慢下脚步，好奇地走在曾新勇身边：“抓什么鬼？”
“嘘！”曾新勇皱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左右望望，见其他孩子都没注意到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昨天不小心听见几个大哥哥说话，他们说这几天鬼出门，约好今晚上去森林探险！你敢不敢和我跟着他们一起去！”
哟，我说怎么瞧见的都是小孩子，原来大孩子的娱乐在晚上啊！林思雨恍然大悟，她嘻嘻一笑，点头：“去，怎么不去！”又不怀好意地拍拍曾新勇肩膀：“小新同学，你看聊斋了没？鬼大多是女的哟，小心被美女鬼吸干精气，变成干尸啊！”然后丢下小脸惨绿的曾新勇，蹦蹦跳跳跑到林二哥哥身边吃豆腐去了。
农村的饭菜简陋却实在，用盆装的红烧肉块，堆成小山的土豆丝，烝子饭颗颗饱满成粒，别有一番风味。林思雨把每样菜都称赞了个遍，整整两大碗饭菜把她的小肚子撑得滚圆，让做饭的姑妈喜得合不拢嘴。
晚饭之后，天还没全黑，暗蓝色的天空上已经能看见闪烁的星星，明天又是个大晴天。院子里的灯泡亮起来，麻将桌也摆出来，大人们坐在屋外乘凉，大蒲扇扇风赶蚊子一举两用。二哥哥手里拿了个袋子，不时向屋外张望。
估计曾新勇那小子走不了多远就会找理由回来，林思雨想着，电筒都懒得带，在收到信号后就跟着二哥哥出了门。农村不像城市，孩子没那么精贵，再加上最近回乡扫墓的人多，家家户户忙着祭奠祖先的事，也没多少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所以林思雨没费什么劲就尾随二哥哥来到了森林。
林思雨和曾新勇都清楚，白天的玩乐还好，可是晚上的游戏，大孩子是决计不会让小孩子参手，所以两人会和后，很默契地悄悄跟在一帮哥哥们身后，都没有怎么出声。
夜晚的森林有点凉呼呼的，空气中混杂着生物腐朽的味道，低低的虫鸣，似乎有人在悄声说话。前方的手电光亮若隐若现，不知道会把人带向何方。风，幽幽刮过后颈，带起一阵颤粟。还真有点慎人啊！林思雨双手抱胸，抹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转头，身边模模糊糊的身影走得蹑手蹑脚，“曾新勇，你不害怕么？”
“不……不怕！”微颤的声音，在黑夜里听来阴森森的。
小P孩还死撑？！林思雨嗤鼻，不再说话。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曾新勇吓了一跳，他再不管是不是会被发现，加大说话声音，驱散恐惧。
“曾新勇，”林思雨的表情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她的声音里透出凝重，“你没有发觉么，无论我们走快还是走慢，前面的光已经好久没有改变过！”
“什么？！”曾新勇双脚发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去。他顾不得许多，使劲抓住林思雨的手，“怎么……怎么可能！”
林思雨没有回答，她大喊一声：“二哥哥！”
声音在半空中回响，慢慢消失，只剩了风吹过树枝的沙沙声。
“我们跟错了。”林思雨有些自嘲的声音，“而且，貌似还跟错不短时间了。”
“那那些光……”战战兢兢的声音。
“大概是鬼火吧！”随意的调调。
“你……你不要吓我！”曾新勇又往林思雨身边靠了靠，他的掌中渗出细汗，湿漉漉的沾上林思雨的手心。
“喂，你不是要和我比胆大吗？过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已经带上哭腔的声音。
“去就去……喂，你拽这么紧，我动不了了！”
“我们一起过去！”
“我说小新新，一起去你也要抬脚吧，我拖不动你！”
“我……我……”
“还‘我’什么，走啦！”
唧唧歪歪，借着声音壮胆，两个孩子走向发光处。
水塘，草丛，平静的溪水静静流淌，大片大片的萤火虫闪耀着，追逐着，黄绿色的光芒忽闪忽闪，与天空的星辰交相呼应，映出一副神奇的画面。
“好漂亮……”两个孩子仰脸，痴痴呆望。这样的场景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所不可能见到的。
“林思雨，我们比比看谁抓得多！”曾新勇放开一直紧握林思雨的手，冲进草丛。他屏息凝视，开始在草叶上搜索。
“网子都没有，你抓什么啊！？”林思雨不屑撇嘴，却听得曾新勇大叫：“我抓住了一只！抓住了一只！”
“咦，真的可以？”林思雨不可置信地望着曾新勇兴奋的身影，微笑不觉浮上面庞。她大叫着：“我也要！我也要！”加入了曾新勇的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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