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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我打道回府了
凌晨两点,终于收到苏忱的微信,他说已经降落在加拿大机场,一切安好,只是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跟我缠绵告别,怕我生气。我给他回:反正我生你气也不止这一件事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也就无所谓了。
他再发给我:我会尽快回来的,想你了,传张照片给我吧。
我逗他:什么照片?是不是艳照?
这次过了半天,他才回过来:不要,就要一张穿戴整齐笑容满面的。
哈哈,这可真不像他的作风,怎么忽然一本正经了呢,换做平时,肯定能说出比我更露骨的话来。这个时候再化妆实在是来不及了,我想苏忱也未必喜欢看经过美颜处理的照片,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索性就胡乱自拍一张吧。我捋捋头发,揉揉眼睛,把台灯打开,让光线尽量好些,拍好以后我看了下,虽然脸上的雀斑和痘痘清晰可见,而且眉毛稀疏嘴唇干燥,不过微笑还是亲切可爱的。
我按了发送键,满心期待的等着苏忱赞美或是讽刺我的回应,可是手机没了动静。我在等待中睡着了,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手机,他是大约两个小时后才发来一段语音,声音涩涩的,只有四个字:我想你了。
加拿大和中国有12个小时的时差,从今天起,我和苏忱要开始黑白颠倒的生活了,我精神百倍的时候,正是他蒙头大睡的时候。只分开不足两日,他说想我了自然有讨好之嫌,但说实话,我心里也颇有些挂念他。都没来得及互诉衷肠,记忆里还全是他醉酒后头昏脑涨的模样,我要嫁给这个人了,然而我们之间最亲昵的动作竟是牵手拥抱。我翻看手机相册,里面只有几张我偷拍苏忱打盹的丑照,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心中怅然,不好受。
工作交接定在月底,我还有一周多的任务,相处了这么久,陌生人也有了感情,特别是我跟小裴,一直共住一室,尽管也有摩擦误会,彼此都有埋怨和不满,但大方向还是和谐的,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小裴舍不得我离开剧组,我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婚假懂吗妹妹,就那么十几天,你姐我厚着脸皮托关系走后门也超不过一个月,到时候我还得回来跟你抢厕所,还得回来偷着用你的充电器,知道不?
我跟苏忱大多在八九点联系,他的晚上我的早上,他没跟我说回家的具体原因,我也没有细问,想来不是太大的麻烦,至少没有跟我说需要推迟婚期。其实推迟一下也好,我们的婚事本来也很畸形,如果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来发展壮大一下更好,看看对方究竟是不是那个适合自己的人,把苏忱口中这过渡性的一年放在婚前岂不才是明智之举吗?不过既然我已经答应人家,从我这里就不会改口了,除非他提出来,那就怪不得姐不仗义了。
起初苏忱给我的微信大多是文字,问我是不是规律吃饭了,有没有什么烦心事搅扰了,还有休假的事落实得怎么样了,等等。到后来几天,就愈发的不正经了,有各种语音发给我,不分时间的,问我是不是在想他,警告我如果没想的话现在立刻就要想;问我有没有在跟男演员搭讪,警告我如果有的话现在立刻就要停。他会用各种语调各国语言说我想你,他叫我老婆,没有丝毫掩饰的,让我知道他爱我。
我不是特别感性的女人,毕业的送别宴有无数次,同学们抱头痛哭,我是真心的挤不出眼泪来。可被他这么一番轰炸,我觉得我都快沦陷了,抱着手机傻笑的事也做得出来,反复听一段语音无数遍这样小女生的行为也不稀奇,还有走神和发呆,这哪里还是陆夏啊,我看我要变成第二个大朵了。
接替我工作的杜医生来了,是个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一看就比我靠得住。小裴以前跟过他一组,见是他来了,立即嘟起嘴,我问她怎么了,不能是前男友吧?小裴气哼哼的说:“屁,这人老严肃了,凡事都不通融,极没人情味儿,跟他在一起工作老娘我会折寿的。”
我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姐姐会努力保佑你的,你且忍耐,我去去就来。”
果然如小裴所言,这个杜医生确实不是一般的认真细致,实在是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我给他交接工作,每一项都要双方笔头签字,又不是几百万的大生意,又不涉及人命伦理,不过是一些绷带纱布,还有几乎原封未动的急救药品,我这儿都拿人格担保了,他还是不依不饶,拉着我纠缠了整一天,这才算弄了个八九成。我困倦得不行,对他说:“您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连夜逃跑,大不了您让小裴盯着我,我明天一早就来找您收尾行不行?今天我是真不成了,腰都折了。”好说歹说,他才同意我先行告退。
回去后我大致收拾了行李,准备明天跟杜大夫做彻底的交待后就走,我在微信里跟苏忱一通报怨,我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假如都是杜大夫这样的你就省心了,我出轨都得抱着自杀的决心,我想见见他老婆,看看是怎样一个伟大女性,在他的折磨下还能茁壮成长。苏忱说这事靠谱,我有必要跟你的领导建议下,以后就不要把你跟汪岩安排在一起了,就要这个杜医生,从此工作中你俩可以形影不离了。
苏忱还是不能确定归期,我决定先回原来的住处安顿下来,一是等苏忱回来结婚,二是规整东西,随时结束单身生活。临别前,汪岩请客为我送行,我不爱参加这种聚会,太伤感,不过人家的一片心意,我也不想推辞。
汪岩特意定了酒店里的一个包间,除了我们四个人,还有几个相处不错的男女演员,韩罗森也来了,还带了一束花送给我,特别绅士范儿。他们都穿了正装,小裴在房间里换上她的暗灰色小礼服,配银色高跟鞋,把头发盘在头顶,非常迷人。我哪里想到出来工作还能碰到这种应酬,压根没带什么合适衣服,思来想去,穿了件一字肩的黑色紧身上衣,是丝质的,下面是一条红色的长裙,还好不是想象中那么不伦不类,把头发披散下来,再蹬上黑色高跟鞋,看起来也算妥帖。
有人带了很好的红酒,推杯换盏,小裴开始抹眼泪,说不愿意我提前离队,汪岩也感叹少了一个好搭档。我也动情,多喝了几杯,顿觉脸热眼胀,有了几分醉酒的前兆。餐毕,汪岩组织大家合影,他们围我在中间,我笑得很甜,他们做亲吻我的动作,照片出来了,我两颊绯红,双目含笑,那一刻,还真像个美女呢。
我把这张照片发给苏忱看,苏忱说,这人我还没亲上呢,怎么被别人抢了先,我不在身边,你又放肆了。我哈哈大笑,瞬间燃起对他的想念。
汪岩要留在片场不能送我,我原计划自己坐大巴车回去,结果魏怡来了,说苏忱走前留下话,让她帮我处理这些事情。我没推辞,跟魏怡两个人把行李搬进后备箱,上车后魏怡递给我一串钥匙,对我说:“忱哥让我把家里的钥匙给您送来,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到那里去?”
“什么情况?谁家的钥匙?”我还摸不着头脑。
魏怡忙给我解释:“哦,您一直在片场可能还没去过呢,是您和忱哥新家的钥匙,早就装修好了,忱哥前一段时间投入很大精力,他自己总叨咕怕您不喜欢。”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之前神秘兮兮的总不在剧组,原来是在折腾这个,我对魏怡说:“要不然还是先去我住的地方吧,主要是我的家当全在那里,破家值万贯,我还得回去归置归置呢,再说苏忱也不在,我一个人去新房多不自在啊。”
我把地址告诉魏怡,她载我过去,一路上安安静静,我也不敢冒然开口,总之气氛挺尴尬。开到一半,我为了打破沉闷跟魏怡开玩笑:“苏忱在背后是不是总和你说我坏话呢?我看你可实在是不喜欢我,哈哈。”
哪知她当了真,脸色都变了,很认真的回答我:“陆小姐,我向您保证绝对没有,而且忱哥怎么可能说您的坏话呢,我觉得,我觉得,忱哥对您,真的特别用心,他……”
她把下半截话硬生生吞了回去,我追问:“他什么?”
“他,他,反正他就是对您特别用心。”魏怡又强调了一遍,但给我的感觉,她想说的,可不是这一句。
再问就显得没意思了,我改变话题,对魏怡说:“知道啦,不过你这个’陆小姐’和‘您’可真要改一改,咱们年纪相仿,这样叫我搞得我怪别扭的,就叫我陆夏吧,或者夏夏也行,这不还显得亲切点儿嘛,是吧?”
魏怡笑了,脆生生的答道:“那成!”
她送我到家,又把新房的具体位置写给我,叮嘱我如果需要搬家过去的话一定联系她帮忙,不要见外,我连连点头,向她道谢。魏怡看上去很高冷的样子,与人交流很少的,笑容更是难得,我总觉得她不好相处,今天看来,也是未必,人家还是很热情的,也许是我自己的偏见罢了。
好久没回家了,开门的动作都生疏了,屋里的东西脏兮兮的落着灰,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又去柜子里拿新的床单铺上。还没忙完,有人来敲门,哎呀我靠,这是谁跟我如此心有灵犀,两个月没在刚回家竟然就跟我碰上了,我暗想假如是推销的,只要他不卖孩子那我都给他开个张。
打开门一看,是我的房东大人,我管她喊杜姨,六十来岁的退休大妈,给我算房租恨不得精确到分。杜姨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看,嘴上漫不经心的说:“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走了呢,还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帮你把东西寄到老家去呢。”
“没有没有,我是出差工作了,让您费心啦。不过我正好还想找您呢……”
我还没讲完,就被杜姨迫不及待打断:“哎呀陆夏啊,阿姨跟你说句话你不要怪我小气,咱们的房租啊,可是快到期了,我也不是想催你这么紧,可是啊,你看你们外地人总是飘来飘去的,我是怕抓不住你啊,你也知道咱们这种地段,现在房价涨得可疯了,你阿姨反正不愁房子租不出去,还不是担心你没地方住啊,一个外地小姑娘……”
“杜姨,您千万别替我着想,听到您说您的房子不愁租不出去我就放心啦,本来按照合同应当提前一个月跟您打招呼的,既然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看您也是不会跟我计较了,房子不是下周到期吗?我就不续租了,您给我租金这么低我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挡您的财路了,总之您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月底前我搬家,押金您哪天方便时退我一下吧。”我这人也不是好惹的,她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轻视,让我份外恼火。
她的面子顿时挂不住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我从容的拧开门锁,一脚跨进去,转头对她说:“您回吧,我就不送您了,改天找您要押金去,您千万别为难我这种外地来的姑娘啊,拜拜吧!”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跟陆泓羽打电话,准备跟他商量是不是提前先住到他那里去,我不知道苏忱什么时候回来,但又不愿意续租,怕很快搬出来花了冤枉钱。再说刚才都跟人家说了那些话了,往回收也够没面子的,还不如到陆泓羽那里将就几日,省钱也省心。
“哦,那,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呢?能不能,姐,你看你能不能过两三天的再来呢?我想收拾收拾。”陆泓羽吞吞吐吐的说。
我马上识趣的说:“哎呀我跟你闹着玩儿呢,我最近还要忙着整理新房,哪有功夫过去陪你啊,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回来了,你自己待着吧,有需要重体力劳动者的时候我再叫你出来。”
结合种种迹象,我猜想陆泓羽一定是谈恋爱了,而且不只谈恋爱,八成是已经同居了。想想我那双绣着老婆字样的拖鞋早就易主,心里小小悲凉,唉,姐姐还是不如老婆实用,能一辈子在你身边守着。就好比苏忱吧,我肯定不能忍受他总是跟他姐姐腻乎,当然啦,他也没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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