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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不换
沫沫醒来时感觉到了明亮的光线,她紧闭着眼想自己蹲在石柱上的画面。她的手无意识的抓着,却被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握住放进被子里。
“沫沫”一个声音在耳边喊着,好像这个声音在自己耳边喊了无数遍。沫沫听着猜测像是易凡的声音,但她没有睁开眼睛想到这个名字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整个身子像棉花一样没有知觉,沫沫只能无声的哭泣。
反反复复的三天中,沫沫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度过的。有意识的时候就静静地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声音,无论是谁叫自己都不答应、都拒绝看一眼。没有意识睡着的时候就会做梦或者哭泣,但丝毫没有影响身体温度的降低。输着各种点滴、测试血液、打退烧针,但这些都只能有效一小会。对这些药性沫沫的身体出现了大量的后遗症,不是出虚汗就是浑身滚烫。每次强迫喂进去一点水就会被很快的吐出来,就像一个将死之人喂什么都是多余。只能靠着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来维持沫沫的生理需求。
“沫沫”这是简阳的声音,沫沫听着偷偷地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人。简阳焦急地看着自己,而他身后的易凡也是一脸的倦意。他们两个都是胡子拉碴,有些不休边幅,像路边的浪荡子。沫沫越过简阳看着易凡的脸,他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她突然不想让他再看到自己的样子,如果这一生还有什么能让他记住自己?那就是此刻的自己,一个不知为何就失去孩子的女人。
“我想喝水”沫沫用微弱的声音说,简阳听见赶紧走向旁边倒起水来。易凡一个跨步便抓住了沫沫的手,他看着沫沫的脸,没有血色的苍白如纸一般。沫沫本来灵动的眼睛此刻暗淡了许多,原本单眼皮的她也变成了双眼皮女生。因为许久没有梳洗过的头发有些毛糙糙的样子,有些微卷的发梢让沫沫的头发变得有些交织在一起。他只是心疼地用手帮沫沫理了理头发,说了句:“我帮你擦脸”。
简阳在易凡去洗毛巾时把床摇起来,让沫沫半躺着舒服些,并喂沫沫喝下温温的开水。沫沫喝着,想笑但泪却掉了下来。她赶紧擦,简阳看着沫沫想要逞强的样子却比哭都难受,他很想抱着沫沫让她大哭一场可是他却选择了后退。易凡走过来给沫沫擦眼泪,温热的毛巾让沫沫干渴的脸立刻有了一种光泽。易凡擦得很轻,那种痒痒的感觉止住了沫沫的哭泣,虽然还是掉眼泪却不是大滴大滴地涌出来。白色的毛巾上立刻有些黑色,易凡没有去看只是把毛巾折了一下用另一面开始擦。
而窗外阳光正好,简阳把窗帘全部拉开并开了些窗。窗外刚刚雨晴,空气甚是新鲜。他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他紧张了许久的心此刻终于放下,因为沫沫终于醒了。他知道,经此一役的沫沫会更加坚强。这三天他没有闲着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也许这才是对沫沫最大的安慰。
“沫沫”简阳正想着就听到洛洛站在门口大喊的声音,三个人均看着洛洛。只见她一手提着煲汤的食盒一手擦着眼泪,只见她双手合十口里说着:“阿弥陀佛,你终于醒了。”
“哭什么,我不是好好地么?”沫沫看着洛洛的样子,自己忍着泪硬笑着对洛洛说。洛洛走过来也不理会易凡正在给沫沫擦脸和手,刚放下汤就一把上去拉住沫沫的手。
“真的,我没事”沫沫还是笑着说,但易凡感觉沫沫笑比哭还难受。
“喝汤、喝汤,我来了好几次你都没有醒,你怎么了,吓死我了?”洛洛说着又哭起来。
“让沫沫喝点汤吧,她很喜欢”易凡说着已经把汤盛好端到沫沫面前。洛洛本想接过来,但还是让了让地方。
“洛洛的手艺越法好了,我这么远都闻到味了”简阳站在窗前笑着说。洛洛看着他有些疲倦的脸只是为沫沫感到高兴,最关键的时刻沫沫身边还有他陪着。而那个易凡,洛洛从来没有对他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沫沫在这里生活那么久他都从未出现过。沫沫此时躺在医院里,他的家人洛洛也从未见有人来看过沫沫。
“贫嘴,沫沫都躺在床上了,你还说笑”洛洛走过去和简阳说话去了,但他们却看着易凡一小勺一小勺如何喂沫沫喝汤。沫沫看着易凡的脸总是忍不住转到一旁或者低头,哪些汤她怎么能喝进肚子里,每次的一小勺都会剩下很多。
“不急,慢慢喝”易凡说着,拿着刚才洗干净的毛巾给沫沫擦嘴边的汤渍。
“我等会喝”沫沫终于对着易凡说了句话。易凡笑了,刚才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喜悦。他以为自此之后沫沫再也不会对自己说一句话。
“洛洛,陪我去给沫沫买些用的东西吧”简阳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对洛洛说。洛洛很聪明的点了下头,然后两个人向大门走去。
他们刚走出门口,就听到沫沫的抽噎声。然后两个人就站在了门口,听着沫沫越来越大的哭泣声。
看着他们走出去,房间越来越空。沫沫开始掉眼泪,易凡开始还帮她擦后来干脆把沫沫拥进怀里。他拍着沫沫的背说:“没事了,过去了,没事了”
“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沫沫口里喊着,也紧紧地抱着易凡哭起来。
“都是你,都是你,你赔我的孩子,赔我的孩子”沫沫喊着,打着易凡的脊背。
“沫沫、沫沫”易凡温柔地喊着,想让沫沫安静下来。但沫沫却越哭声音越大,打得越厉害。他并不是怕疼,而是怕累着沫沫。但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想让沫沫哭个够,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永远都记得他赶到家乐福门口时沫沫蜷缩在石柱旁的样子,像是坐在血泊中的莲子,白色的呢子褂上染尽了红色。他抱着没有声音的沫沫,像是抱着张白纸。脸苍白如雪,身子轻的没有重量,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到自己的膝盖以下。围观的人就那么看着,没有一个人心疼沫沫,肯救一救自己的孩子。易凡心凉如冰,他脸色难看的样子像是充满了煞气。易凡在车上看着医生护士忙碌的给沫沫做检查、输点滴,他的心沉到了湖底。
简阳站在他身边真想抱着沫沫奔向医院,但120的车子已经到来他们只允许一个人跟着,所以简阳只能自己下车把位置让给易凡。但简阳没有对洛洛说这些,他只是说不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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