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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装
回到家里,却是没人,爹妈留了字条,说跟老同学去旅游,也是临时决定,而前几天我都半夜而归所以没得闲跟我提。突然觉得,这两口只要有外境让他们立足,就可以相处和谐,他们得有个需要打击或者完成的共同目标,绝逼就是好搭档,但如果没有,则必定要作死作活的内讧。特么上辈子不知道是哪个战斗民族,连这辈子也贯彻了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本能原则。
特意叮嘱这两天不要晚归,一定要晚归就走前面正门,不要抄小路,身上带些零钱,因为。。。我拿起放在一边的报纸,看到新闻,那条小路前天有个女孩走夜路被害,被捅了几十刀,脑袋不翼而飞,估计不知道滚到了哪里,而警方初步认定是无差别谋财害命。若碰上有人打劫,别犯犟,赶紧利索地把钱给人家。我爸在字条上嘱咐我。
我打开冰箱,见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就下楼去买泡面和面包,逛了逛,到上来时天色已黑,打开门,便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简直让我怀疑是不是走到了超市酸奶柜。与此同时,便听见屋内不知哪处叽叽而响,想了想,觉得是屋里进了蝙蝠。南方黄梅天,气候潮湿,偶而会这样的,我蹲在门口解鞋带,眼角瞟到屋内似乎有个东西在晃。
本就没开灯,屋内漆黑一片,但在那漆黑色却似有个更黑的东西在,忽东忽西的游移不定。一定是蝙蝠,我想着:真麻烦,等下得拿个罩子,把它弄出去,我妈把罩子放哪儿了?对了,上次那个罩子好象破了扔了,那锅盖行不行啊?我漫无边际的想着,但突然警觉,天,这是不是就叫邪路上的分析啊,明明我的脑子里转了很多弯,才确定那声音是蝙蝠发出来的,但其实分明是我不想接受其他答案!若是蝙蝠,那团黑影游移间一点扑簌簌的挥翅的声音也没有,所以这个答案显而易见是不能成立的。我猛地站起来,踢掉鞋,蹭蹭蹭地进门打开大灯,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看清楚,别猜。
灯闪了两下,我还以为是坏了,心里一惊,倒跳起了,看客厅里一切如常,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找不出什么来,我不住的暗骂自己,这不挺好么?你倒是想找点什么出来啊。
我烧了水,无聊的托着下巴坐在餐桌旁等泡面,而我坐的方位正好看得到客房,客房里一张单人床,床前电视,床边沙发,此时望过去,却看到沙发上赫然一个黑影。
我觉得自己这两天受的刺激已经足够大了,这种小case好象已经唬不到我,心里也就不怎么害怕,吸了口气,站起身慢慢走过去,门半掩,咬咬牙,猛地一下推开,真真切切,沙发上就是坐了一个黑乎乎的人,说是影子吧,有手有脚,衣服有颜色,虽然那些颜色都透着又脏又旧,但说是实体的人吧,又身形模糊面目不清。
那人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垂在面前,看不清脸,我觉得我认识她,试探性的问了句:“梁菲?”
却没有反应,我走过去,坐在那人面前的茶几上,凝神细看,隔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梁菲!”
那人抬起头来,果然就是,她眼珠浑浊,但我偏偏就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你怎么了?”
她一言不发,我目光下移,猛然见她的嘴抿成一条线,而唇上布满了粗大的黑色针脚,她的嘴被缝了起来,这一下惊得我差点摔地上,急问:“谁把你的嘴缝起来了?”
梁菲有气无力的摇头,我感到就这么小的动作,她都好象要用尽全身力气一样,心里叹气,竟突然明白,不是谁把她的嘴缝起来,而是她想告诉我,她没办法跟我说话,由于她只是以虚化的精神能量状态存在在这里,所以只能以精神能量的传导的方式来跟我沟通,而我的内核意识是接受到了她无法说话这个原始信息,但却可能由于人的意识和潜意识之间有着某种隔断而不能解码,所以无法让表象上的我理解到,于是脑子就曲里八弯一把抓,把这个信息索性处理成了嘴巴被缝起的图象,以便让我了解,不是她要吓唬我,而是她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传递信息,这如同果为因,因为果,顺流逆流都是流,只是流向不一样
梁菲费力的点头,以示我理解正确,我不禁奇怪,问她:“那这样子我们要怎么沟通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梁菲的脑袋微微下移,虽然她眼晴浑浊,我分不太清她的眼珠望向哪里,但还是能感觉到,她在示意我胸前那颗蛇牙,好象那颗蛇牙压制到她,让她无力与我沟通,我想了想,问她:“你是要我把这东西拿走吗?”
梁菲没有反应。
我知道梁菲是真的挺喜欢我,应该不会有加害之心,并且自己心里也确是疑窦丛生,艳丽不是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吗?但这个样子,哪怕我再无知,也知道情况很不妙,反正这事我不弄明白心里恐怕是不会安生,我想了想,摘掉蛇牙,想把它放到另一个房间里。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觉得脸上发痒,好象有什么毛丝丝的东西拂在上面,抬头一看,两腿立时发软,差点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只见房间一角的墙壁上如同壁虎般贴着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双臂撑开,五指如钩,那东西足尖往上向着天花板,而上半身和头脸却冲下,就好象腰部以上被倒装了,长长的发丝垂了下来,看不清脸,谢天谢地,我也不想看清她的脸。
我浑身僵硬,手里握着蛇牙,突然觉得它好象有些发烫,而那鬼东西象是能感应到什么,也在微微发抖,蛇牙愈来愈烫,但奇怪的是这种烫竟让我有种安心感,我甚至感到这烫里有一股杀气蠢蠢欲动,忽然间竟有了一股久违了的感觉,我想也许是我内心深处向来是认同攻击这种作风的,我有强大的攻击欲,蛇牙烫到发震,我便愈觉兴奋,震动越烈,她便愈往后退,最后在蛇牙愈见强烈的震动下,影像慢慢淡去,我开心不已,竟还觉得意犹未尽。
我想我大概能摸到窍门了,便以为得计,回头看了看梁菲,便把蛇牙拿出去放在客厅的桌上,想万一有什么问题,一个箭步窜出去拿也来得及的,而且我觉得就算没有它,我也可以的,它刚才只是把我自己的攻击欲给勾了出来,而不是这玩意儿本身有多厉害。
我还是坐在梁菲面前的茶几上,跟她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
梁菲抬起头,我见她的眼睛象融化了一般,慢慢凹陷下去,只剩了两个硕大无比的眶,漆黑空洞,竟然惊觉,这不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吗?那深凹的洞里慢慢流出黑色的液体,如同眼泪,让人看着伤心,我说:“你别哭啊,倒是说啊,怎么了?”
突然耳边就起了象话筒啸叫一般的噪声,一时间被轰得头昏脑胀,差点厥了过去,迷迷糊糊间,看到梁菲的嘴在动,不死心的问:“听不清,听不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也许梁菲知道我听不清,于是叫的更大声,我一边捂住耳朵,一边还不死心的竭力分辨着声音中的信息:“不要。。。拆穿。。。”
我大叫:“拆穿什么?”
“原因。。。说好的。。。你知道。。。”
“嗯。。。嗯。。。什么原因。。。知道什么。。。”我想我的叫喊声足以把邻居都吵死。
见我无法理解,梁菲好象也很着急,那啸叫突然象扩增了几倍,然后直接把我从茶几上掀到了地上,我连滚带爬的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那声音象砖块一样把我死死的压住,我仰面躺在地板上,却见天花板上阴影逐渐清晰,那个倒装的怪物慢慢显形,她身躯震颤,肩头耸动,她在笑,我感到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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