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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徐府
玄安大和尚一死,陆小凤和花满楼不得不想这件事会有多严重,毕竟现在一失踪一暴毙,还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人物,他们被牵涉其中,必须好好处理此事,才能避免一场混乱。
“花满楼,你说难道真的是钟阴阳回来报仇了?”回去的路上,陆小凤问花满楼。
花满楼偏头瞪他:“人命关天的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陆小凤被他看得一怔,这一刻,他忽然无比希望花满楼能看得见,借着街边淡淡的烛光,他虽然能看到自己在他眼里模糊的影子,但更想看到他灵动慧黠的一面,而不是永远这么的平静如水。
“怎么了?”花满楼察觉他突然的沉默。
陆小凤回过神来,摸了摸胡子:“没什么。”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以免被花满楼听出自己的走神。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念初起,就再难消,甚至日后成为他的心魔,让他入了迷,成了痴。
暗卫们走在房顶上,远远地看着夜色下空旷的街道上,两个人并肩漫步,低低絮语,忍不住咧着嘴跟月亮姐姐招手——好满意啊好满意,真是恰逢良辰美景,有此赏心乐事。
第二天一早,陆花二人吃过早饭,就打算出门,按照昨天商量好的去一趟山西府。
可是刚走到巷子口,一道欠揍的雪白身影就挡住了去路。
“西门吹雪,你怎么在这儿?”陆小凤昨晚睡得很好,心情大好,看着西门吹雪那张讨债脸主动打了个招呼。
“西门兄。”花满楼也问,“阿喜呢?”
没错,昨晚陆大侠蒙骗余笨笨去的四海阁,正是每次西门吹雪来京城都会找他喝酒的去处。
西门吹雪脸色有些臭,不知是因为陆小凤的爽约还是因为余喜的缘故。他冷冰冰的眼神一直盯着陆小凤看,陆小凤被他看得发毛——不过就是没有陪你喝酒,不用这种要吃人的目光吧,再说我不是找了个陪酒的去吗?
陪酒的余小喜:陆小凤我操你大爷~%…,#*’☆&℃$︿★
半晌,西门吹雪才不屑似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昨天晚上那笨蛋是你找来的?”
陆小凤回答:“是啊,他惹到你了?”然后拍肩膀,“没事,他师父是怪老仙,家住白怪谷,你可以到那里去要个说法,我和花满楼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说完就拉着花满楼要走。
“等一下。”西门吹雪长剑一横。
“还有什么事?”陆小凤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平时西门吹雪来京城,他一定会拖着他喝上七天七夜,不醉不休,可是这一次,他竟然宁愿跑去查案,也不想三个人呆在一起。
心虚啊心虚。
“我暂时留在京城。”西门吹雪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
难得,真难得,除了一年一度的比剑大会,放火烧都从山庄里烧不出来的西门剑神,竟然主动开口要留在京城,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有些惊讶。
“我和陆兄要去山西府一趟,西门兄可以暂住在花府,找花平安排就好。”花满楼先回过神来,笑着开口——一点也没有昨天提到西门时的撒手就走,真的一点都没有。
暗卫在后面看——嘿嘿,少爷果然有容人之量,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好孩子。
......
“不用了,我住四海阁。”西门转身就走。
陆小凤摸着下巴嘀咕:“这冰块脸在搞什么鬼,难道昨晚吃坏肚子了?”
花满楼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披风,他伸手系了系领口的锦带:“陆兄担心的话,不如跟过去看看。西门兄在京城似乎朋友不多,也好有个照应。”
陆小凤扭头看他,许是风太大,锦带有些缠在一起,花满楼系了很久也没系好,他忍不住靠近一点,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系带,细致工整地系了个蝴蝶结......
“我虽然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但不是他老爹。”花满楼听到自己耳边传来熟悉含笑的声音,“更何况我答应了你一同去山西府,答应过你的事,我绝不会食言。”
花满楼后退一步,突然感觉有点热,大概是披风穿太厚,抬起扇子扇了扇,局促道:“我们走吧,去晚了可能还会多生波折。”
陆小凤抱着胳膊看有点夺路而逃意味的花满楼,尤其是披风下隐约有点发红的耳尖,嘴巴翘了翘,伸手压了压才跟上去:
“花满楼,你等等我呀!”
从京城到山西府,陆小凤第一次有种不是来查案,反而是郊游的感觉,虽然这郊游郊得有点远。别看花满楼眼盲,甚少出门,但阅览众多,各地的民情风俗都有所了解,一路上都是他向陆小凤说说讲讲,陆小凤在江湖上行走,这些地方自然是走过无数次,可他竟然十分有耐心地听着,而且生出一种再对这些地方有兴趣的感觉来。
果然,一个人走,和两个人并肩,即使风景一样,看风景的心情也大有不同。
山西府里,陆小凤朋友没有几百个,也有二三十,但未免造成恐慌,两个人谁都没惊动,只沿着官道溜了一圈,看到个茶棚就去坐一坐,毕竟这可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
可是这一整天下来,钟阴阳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按理说他长得那么有特点,只要有人见过,就绝不会记不住。
“诶,你们听说没,最近城里闹鬼呢?”
进城的最后一个茶棚,陆花二人刚坐下,茶还没上来,就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声。
自从知道钟阴阳可能死而复生的事,闹鬼一词就显得这么不同寻常耳熟能闻了。陆小凤拽一拽花满楼的袖子——有门!
“听说了听说了,可玄乎着呢,听说昨晚上就有,城北徐员外家,大半夜的宅子里忽然飘出了唱歌声,然后第二天一看,一院子的人都傻了呢!”
大家谈论的热热闹闹,陆花这里听得是云里雾里——什么时候山西城的百姓这么闲得慌了,大半夜不睡觉听人家墙角。陆小凤看见小二哥端着茶壶上来,替花满楼倒了一杯,自己却端着杯子往隔壁走。
“哥们儿,再说说闹鬼的事呗!”
聊天的几个人见他突然凑过来,心里也有些嘀咕:“你是外地人吧,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唉,”陆小凤叹了口气,伸手指一指花满楼的背影,“看见没,我这位朋友啊,平时就爱听些神呀鬼呀的事,偏生自己又胆小,我只好替他来问问,等他下次再缠着我听鬼故事,我也好讲给他听不是?”
那几个人哪见过这种说谎话张口就来的,立马被忽悠过去了,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知道的给交代了个完完全全。
“走吧,我们去这徐员外家看看,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家啊!”
陆小凤心满意足回来,放下一锭银锞子在桌上,对花满楼道。花满楼点点头起身,两人出了茶棚。
“陆兄。”
先上马的花满楼忽然开口。
“怎么了?”
陆小凤正在给自己的二黑顺毛,昨天丫被花满楼的黑姑娘踹了一脚,今儿一直蔫蔫的,也不说它自己又蠢又黏人那德性,一直去黑姑娘跟前蹭蹭咬咬的,被踹都是好的了。
“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缠着陆兄讲鬼故事?”花满楼一本正经地开口。
......
——糟,忘记花满楼那双顺风耳了!
花满楼满意地听陆小凤讪讪一笑,自己扬鞭挥马,率先往城中赶去。
二黑在后面拿蹄子擦地,不满地看还傻笑的陆小凤——你走不走,不走我先走了啊!不看黑姑娘都不见了吗?
“蠢货!”陆小凤弹了一下它的马鼻子——唉,爷怎么就选了一匹你这么又二又流氓的马呢?
到了城北徐府,府邸虽然看着像模像样,但真像城外那群人所说,这宅子一股子闹过鬼的气息,阴森森的,似乎里面还传出哭笑声,男男女女掺杂在一起,瘆人得很。
陆小凤上去敲门,半晌才有一个灰扑扑的脑袋探出来:“找谁啊!”
皱巴巴的一张脸,气力却不小,吼的一嗓子惊得陆大侠都后退了几步。
“老人家,我是徐员外的老朋友,从京城过来,路过府上特来探望,不知徐员外可在家?”两相对视,陆小凤先稳了心神——笑话,大风大浪都闯过,怎么可能栽在一个看门老鬼手里?
“胡说!”老鬼还在吼,“我们家老爷从没有京城的朋友!”
……
“老人家,你不是你家老爷,又怎么知道他真的有没有?每个人都会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即使是最亲近的人。”花满楼适时开口,语气沉稳的让人不相信都不行。
“啊呀呀,又有新鬼鬼来了!”一只惨白的手掌忽然抓上门框,然后陆小凤就看到一个头发散乱疯疯癫癫的女人探出头来。
不会吧,真闹鬼啊?!陆爷拍胸口,退回花满楼身边,拖着扇子不撒手——好怕怕,求保护~
看门人拉不回那疯女人,索性打开门:“既然你们想进来就进来吧,但老头子话说在前头,这里面是阎王殿,进来变成鬼可别怪别人!”
陆小凤乐了:“我这辈子去过的地方不少,阎罗殿也去过几次,还真想看看这儿这个有什么不同?”
看门人嘿嘿冷笑——原来本来就是疯鬼!
“走吧。”花满楼一把扇子拖着只大凤凰闯地狱。
但有些人不能惯,惯了他就变本加厉——陆小凤顺着扇子黏上去,笑:“花满楼,你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吗?”
花满楼不答反问:“陆兄呢?”
陆小凤嘻嘻哈哈片刻,竟然真的仔细思考了思考,然后认认真真又带着点疑惑回道:“我的确觉得有一件事想跟你说,但我现在又说不好,再等等,等我彻底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花满楼抽回扇子,缓缓摇了摇:“好。”
在外面看的瘆人,听的可怕,这进来一看,偌大一个府院,果然死气沉沉,陆小凤上前一步挡在花满楼前面,脸上神色已多了一缕凝重,戒备地看着满院随风飘舞的雪白帐幔后,有人正鬼鬼祟祟从柱子边看过来,眼神都是不同于正常人的奇怪。
“落心草的味道。”花满楼被陆小凤挡在身后,忽然吸了吸鼻子一把拽过陆小凤的胳膊,“陆兄,你去看看墙边是否有燃烧过的草灰?”
陆小凤侧头看着花满楼近在咫尺的脸,白白净净的鼻头,薄薄润润的双唇,心里顿时像被一大群蚂蚁咬了一下,挠心挠肺的痒痒——以前一直知道花满楼好看,但怎么就没发现这么地勾人呢?!
……
陆小凤去墙边溜达一圈回来,柱子后的人又多了一些,他走到花满楼身边小声道:“有,看起来还不少。”
花满楼眉头微蹙,问他:“我们周围的人,他们是不是都额头发红,目光看起来格外有神?”
陆小凤捏着下巴打量——好像是格外的有神,简直是一群大白天出来捕兔子的猫头鹰……
可惜,他和花满楼可不是白白胖胖的大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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