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曲

作者:彼岸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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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算尽,祸起萧墙


      几日后,王凤在长安刘工的家中见到了他。

      刘工心急如焚的拉他坐下,满面愁容:“王贤弟,你可来了。”

      “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事说来话长。”刘工一拍大腿,苦着脸说,“政君姑娘虽然如愿做了太子侍妾,封妃指日可待,但她与太子只在成亲当日同过房,是她自己争气,只一晚就有了身孕。从那之后,就连她怀着孕的这些日子,太子也没去看过她。”

      “什么?”这番话听得王凤揪心,还以为小妹成了太子宫里的人,就算一步登天了,谁知她怀胎三月,独守空房,连丈夫都没见过一面。他那可怜又懦弱的妹子,一定日日以泪洗面啊!“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恼了太子?”

      “若是这样就好了,咱们也能找到由头,帮她把太子的心拉回来。你自己的小妹还能不了解吗,她为人温婉,哪能做出出格的事啊!我也是多方打听,才听太子宫里的人说,那天清早,太子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金银花手钏,回来就气冲冲的吩咐人拿去熔了。”

      王凤点头:“小妹确实有个金银花手钏,一直很是宝贝。这手钏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出在这手钏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跟你说过,太子曾外出游历散心,路过元城时,遇见一个女子,而那手钏就是太子给那女子的定情信物,不知为何会在政君姑娘的手上。太子身边的宦官陈忠见过那女子,说她的姿容当属上品,要我去查明,为何当初没有选中那女子。政君姑娘是我引荐给皇后的人选,陈忠明摆着就是要拿我开刀,平太子的怒气啊!”

      王凤皱起眉头,说到金银花,他倒是想起一个人。如果猜的没错,他大约知道太子看中的那个女子是何许人也。

      “那么,大人要起身去元城吗?”

      “当然不用!不然我把你叫来做什么!”刘工脸上的愁苦骤然变成怨恨,“你送给我的那个阳舞,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阳舞?和她又有什么关系?”王凤一头雾水。

      “陈忠就来过我这里一次,当时我不在,不过让他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阳舞就勾搭上他,还告诉他,她知道那金银花手钏的来历,更知道怎么说服那个女子来长安。最要命的,她居然还跟陈忠说,她知道当初政君姑娘是怎么被选入宫的!你说,她这么做不就是在把你我往断头台上送吗?”

      王凤大惊失色,忙问:“阳舞为什么要这样做?陈忠信了吗?”

      “陈忠没有深信,但他对太子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虽然说政君姑娘的姿色在元城是出众的,但平心而论,她性子儒弱,若不是你我交情好,我未必一定要选她,就算选了她,她现在也是个无封号的家人子,根本不会成为太子宫中的人。这些事情阳舞可都是知道的!我虽然不知道太子想找的那个女子是谁,但万一她也在良家子的人选之内,那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会!那个女子不在良家子的人选之内。”王凤斩钉截铁的说。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疑团,就是阳舞为何要陷他于如此险境。

      “莫非贤弟知道那个女子是何人?”

      “我不确定,但若是我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个人。”

      刘工刚要松口气,又想起来更要紧的一件事:“就算你我的事不会被拆穿,但是你想没想过,政君姑娘现在无宠,封妃一事尚未有定论,阳舞说她知道那女子是谁,若是陈忠信了她,让她去把那女子找出来,政君姑娘怎么办?”

      王凤的头脑中嗡嗡直响,他不能让小妹从马上就要到手的太子妃之位上摔下来,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处心积虑得来的一切,怎么能因为一个金银花手钏就功亏一篑呢!若是谁要夺去,他必定不顾一切,拼死护住。

      刘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管王凤有没有在听,仍自顾自的叨念:“陈忠那厮性子又臭又硬,软硬不吃,整天标榜清廉,仗着太子的宠信,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好不容易有机会抓住我的小辫子,他怎么肯轻易松手。恐怕就算那个女子不在良家子之列,他也能伪造一个出来陷害我!”

      “阳舞在哪儿?我要见她!”王凤冷静下来后,大概也能猜到阳舞为何要这样害他。

      “在后院,我把她锁起来了,就等着你来!你若是再晚来一天,陈忠就要把她接走了。”

      说完,刘工亲自为他领路,带他绕过一重重回廊,走到院落的最里面,锁阳舞的那间厢房门口。他把钥匙递给王凤,示意他自己进去即可。

      王凤打开门,屋外的阳光照进阴冷潮湿的厢房,照着柴草铺成的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阳舞。多日不见,她苍白了,消瘦了。有那么一瞬间,王凤的心里有些难过,鼻子有些发酸,莫名的想起了在元城闹市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日光下的少女飞快的旋转,身上的粗布衣裙并不能轻快的随之飞旋如花,却令她有种独特的美感,显得倔强而骄傲。

      阳舞因为许久不见阳光而眯起眼睛,抬着手挡光。当渐渐适应了亮度,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真的是日思夜想的王凤,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她在又湿又冷的床上侧躺了太长时间,半边身子早已麻痹,但她急迫的想要冲上去抱住王凤,只有真实的触感,才能让她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她挣扎的站起身,踉跄着扑过去。

      当她的脸颊贴着他笔挺的胸膛,那温暖的热度让她泪流满面。她终于等到他了,她的凤哥!她就知道他不会抛弃她,不会不要她,哪怕他一辈子都不会娶她,但他心里有她。

      “凤哥!”一声裹着泪水的呼唤,融入了阳舞满心的思念。

      王凤的眼中也浮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双手缓缓抬起,那看似怜惜的手势,却在即将触到她单薄的身躯之前,猛地加了力道,一把拉开她,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阳舞摔倒在床上,左脸上顿时肿起几道红痕。她捂着脸抬起头,满脸都是泪,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她那绝望和恨交织的目光让王凤忽然心软,质问她的时候,声音不由得低了下来,变成了无可奈何的痛苦:“阳舞,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害得我身败名裂吗?”

      “王凤,你还要我怎样?”阳舞歇斯底里的用尽全力怒吼一声,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

      王凤已经分不清此刻的心痛是因为恨她还是心疼她,最终,他还是走过去,看着她剧烈抖动的背,长叹一声,双手扶住她的肩头。

      “阳舞,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账!”

      阳舞的情绪彻底失控了,猛地转过身,拉住他的胳膊,一口咬上去。王凤疼得大叫一声,然而这一声十分短促,他忍住了。他想,如果这样能让阳舞解恨,就让她咬吧。

      很久很久,王凤一直没有出声,阳舞也一直没有松口,直到血顺着齿缝流入口中,尝到满嘴腥咸。

      阳舞抬起泪眼,看着王凤,轻声问:“疼吗?”

      王凤轻轻抚摸她高高肿起的脸,问:“疼吗?”

      阳舞低下头,眼泪又如泉涌。“对不起,凤哥。”

      “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害你,可是我想你。以往,至少都有个期限,我都有个盼头,知道总有一日你会接我回到你身边,可是这一次……”阳舞哽咽着哭出声,“我太害怕了,凤哥,我怕你不要我了!”

      王凤低下头,看着手臂上并排印下的三圈牙印。第一个,是她自己让爹厌恶了她,回来后给他留下的,第二个,是他在送她去东平郡王府前那一晚,欢爱过后,她给他留下的,现在,她又留下了一个。那暗红色的疤痕,恐怕一辈子也去不掉了,清晰的记录着他无耻的利用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为他谋求前程的每一步。

      王凤闭上了眼睛,无端端的记起几年前,在阳舞咬下第一圈牙印后,他去找月歌。那时,月歌也咬了他,在阳舞的牙印旁留下了轻浅的印子。

      月歌是心肠极软的女子,即使愤怒到顶点,也使不出阳舞的力气来咬他,所以那印子没过多久就消退了。月歌和阳舞很不一样,他喜欢月歌,因为她的柔软能激发他大丈夫的保护欲和占有欲,而阳舞的坚硬却恰恰让他看到自己身上那些连自己都厌恶的特质,所以阳舞是镜子,一面让他害怕的照妖镜。

      “凤哥,我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留在这儿,我想你!”

      这恐怕是王凤第一次看到阳舞哭成个泪人,脱下了坚硬的外壳,捧着一颗鲜活温热的心来哀求他。他的眼湿润了,心也变得脆弱不堪。这时他才重新记起,曾经是多么依赖阳舞的怀抱。无论他受了多少伤害,尝了多少苦痛,那些连妻子、侍妾都不能懂的辛酸,只有阳舞懂。也只有面对阳舞时,他才敢卸下防备,赤裸的相对也不担心她会伤害他,因为他是那么信任她。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即使互相伤害,也是因为这个笨女子没有其他的法子来爱他了。

      他捧着阳舞的脸,吻去她的泪水,那味道咸涩,却意外的让他又尝到了最初的甜蜜。他动情的亲吻,阳舞也动情的回应。她的眼泪像倾泻的洪水,怎么也流不尽。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每每被一个阉人压在身下肆意蹂躏,把自己变成一个盛放扭曲欲望的容器时,都靠着回想初识王凤时那些快乐的片段,才能忍住杀死刘工或杀死自己的冲动,继续苟活在这令人作呕的日子里。

      王凤和阳舞在这阴冷潮湿的厢房中,又硬又硌的柴草床上,从午后纠缠到日头落山,仍不舍得放开彼此。阳舞精疲力尽的靠在王凤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王凤轻轻擦去她眼角垂下的泪,亲吻她的唇。

      “怎么又哭了?”

      “凤哥,我很幸福。”

      “傻女子,别哭了。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阳舞哭出了声,有他这句话,这一生,就算为了他去死,也值得了。

      “凤哥,你带我走吧。”

      “好,我去和刘工说。”王凤抽出垫在阳舞脑后的胳膊,正要起身,她赶忙拉住了他。

      “凤哥,别走!”

      王凤笑了,伸手抹去她眼中未干的泪,看了看指肚上薄薄的一层水,说:“别哭了。先在这儿等等我,我去和刘工说清楚,然后就带你走。”

      “真的?”

      “当然!”

      “凤哥!”阳舞的泪水又涌上来,拉着他的手贴紧脸颊,“我想马上跟你走,我害怕刘工,他……”

      “别怕。我和他交情很好,政君能成为太子的人全靠他。只要你不再提起那些事,也别和陈忠走,我相信刘工会让我带你走的。就算他不放心你,总放心我吧。”

      阳舞点了点头,难为情的看着他:“凤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那么做的,我只是想见你。我怕你不要我了,我……”

      王凤抬手捂住她的嘴:“别说了,我都明白。等我。”

      王凤出去后,阳舞含着泪倒在床上,肆意嗅着他留下的气息,唇角翘起温暖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往后的日子,和王凤摒弃前嫌,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借着天空中高悬的月牙,王凤看见回廊里刘工那熟悉的背影,忽然间就明白了阳舞为什么会害怕他。此时此刻,他的背影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显得无比阴森诡异。

      王凤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头脑里突然一片清明。厢房中的一下午都好像只是一场梦,置身其中时会觉得再真实、再清楚不过,一旦走出来,才发现,现下才是最真实清楚的,方才不过是一片晦涩潮湿的云雨过境。

      “大人。”他轻轻唤了一声。

      “王贤弟舍得出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来了呢。”刘工冷笑着转过身。

      王凤像被人撞破了丑事,垂着头盯着黑漆漆的脚下。

      “真想不到原来阳舞和王贤弟还有这样一层关系,难怪她对我只是敷衍了事,对贤弟却极尽所能。贤弟,方才很快活吧!”

      那酸冷的语气让王凤羞愧难当,若刘工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痛打,堂堂王家大公子,怎么能任一个阉人羞辱。但他偏偏是与小妹甚至自己拴在一条绳上的人,现在又必须倚仗他,王凤不敢造次。

      “请大人让我带阳舞走吧,我保证她不会再与陈忠有任何瓜葛,更不会再提起之前的事。”

      “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啊!”刘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王凤,你若想带走你的相好,何必费这么多心思?我刘工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要你一句话,我大可以把她还给你!哼,你穿过的旧鞋我刘工不稀罕!”

      王凤大惊,万万没想到他会生此误会,忙不迭解释:“大人,你误会了!此事不是我指使阳舞的,是她自作主张!大人一向对我不薄,我怎么可能指使她害大人,我王凤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啊!若我心里一直惦记着把阳舞接回来,当初何必要把她送给大人!这一路,如果没有大人的提携,哪有我和小妹的今天。我小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太子有妾室十人,个个对她这一胎虎视眈眈,若没有大人费心看顾,恐怕胎儿早就没了。我于情于理都不可能陷害大人啊!”

      刘工当然知道他认识的王凤绝不是一个为了女子铤而走险的人。幼年进宫,他自问阅人无数,王凤是少数几个让他认定能成大事,甚至成为一国之栋梁的人才,才会押宝在王政君身上。只是人心难测,不试探一番,怎么能保证他押对了宝呢?他见王凤说得诚恳,不疑有假,便问:“既然如此,你又为何非要带她走?”

      “一来,她确实帮过我,有恩于我。二来,她并无恶意,只是想以此方法见到我。第三,有我看着她,相信她不会再乱来,更不会威胁到大人。”

      “王贤弟,你糊涂啊!”刘工痛心疾首的慨叹。

      王凤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刘工,等他的后话。

      “她这么一闹,你便如她所愿。下一次,她就会更加有恃无恐。”

      “其实,她也没什么其他的欲念,只是想跟着我,不会有下一次了。”

      刘工不屑的摇头:“王贤弟,你太不了解这个女子了。这一次,她想离开我,跟着你,等你带她回了元城,她还会想让你多抽一些时间陪她。我想你应该不会把这样的女子娶回家吧?她早晚有一日会要求你抛妻弃子只陪她一人,或者登堂入室,要你娶她进门,将你的妻子取而代之。人的欲望怎么会有头啊!更何况,我看她对你是真的有情,这就更可怕。我在这宫里看得太多了,女子的爱和嫉妒不仅能害了其他女子,更能毁了她爱的那个男子。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

      王凤听得惊心动魄,回想他和阳舞一路走来的种种,真的开始担心刘工说的这些会应验在阳舞身上。但方才那云雨中的情动并非假装,他犹豫着说了句:“也许,阳舞不是那样的人。”

      “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那样,只要你对她的刺激足够大。你看这一次她不就差一点害死你我吗?”刘工走上前,扶着王凤的肩膀,“贤弟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曾经共同经历过什么,但我猜以你们的交情,你一定有大把的底牌抓在她手里,她抖一抖手腕,就足以让你身败名裂。”

      王凤从他低哑的声音中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心中的天平不受控制的偏向了刘工那一边,他怔忡的问:“那么,我该怎么办?”

      “除掉她,一了百了!”

      “不行!”王凤毫不客气的把他的手从肩头拂去,愤怒的瞪着他。

      刘工并未被他激怒,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可怜的乞丐:“没想到你对她还真是情深意重。妇人之仁啊!等到她撕破脸,扯掉你最后一块遮羞布,逼迫你满足她的要求,否则就让你身败名裂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今天所说都是为了你好。”

      尽管王凤不赞同他的提议,但也不得不承认,阳舞性子刚烈,将来真的有可能用那些他极力想甩掉的过去逼迫他、要挟他。她的爱太过沉重,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她几乎参与了每一件他极力想掩盖的丑事,除了许家傻公子的死,她什么都知道。偏偏那件事还是杜之云做的,而杜之云现在和她的妹妹月歌走得那么近。将来,很久以后的将来,阳舞很可能会抓住他所有的把柄,到那时,他只能乖乖的被她牵着鼻子走。而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犹豫了片刻,王凤攥紧拳头。“大人,我听你的。”

      刘工满意的笑了:“交给我处理,你放心!”

      他转身欲走,袖角突然被王凤拉住,“大人,她确实有恩于我,无论如何,请饶她一命!”

      刘工盯了他半晌,轻蔑的扯了扯嘴角。也罢,有妇人之仁的人也许比只有狠绝的人对于国家更值得托付。既然押宝在王凤兄妹身上,他就竭力帮他。如今给他一个恩惠,将来,自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已,就算暂时让她活着,也并不代表她还能说出那些话,更不代表她能永远活着。论对付人的手段,他刘工若排第二,便无人敢排第一。

      刘工打定主意,轻拍了两下王凤的手背,冲他点了点头。

      王凤松了口气,就算他能预见危险,也终是狠不下心,放任刘工杀了阳舞。

      入夜后,夜风清凉的吹进厢房,阳舞迷迷糊糊的醒来,坐起身,听见窗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开了,门口探进一个脑袋,看样子是个小厮。

      “阳舞姑娘,王凤公子让小的来接姑娘,他的车在府门外等着姑娘呢。”

      “真的是王凤公子?”阳舞惊喜,睡意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

      “是,姑娘,请快些随小的走吧。”

      阳舞急忙站起身,拢了拢头发,又抹了抹衣裙,问:“你看我这样,能见人吗?好不好看?是不是有点憔悴?”

      那小厮脸红的笑了:“姑娘无须整理,已经很美了。”

      阳舞羞涩一笑,轻松的舒了口气,随小厮出了屋子。一路走出刘工家,都没有遇见家丁拦阻,阳舞想,看来王凤已经跟刘工谈好了。想着终于能逃出这魔窟,回到王凤身边,笑容不知不觉的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刘工家门外,果然已经备好一辆马车,只是她看了半天,也不见王凤,便问:“王凤公子人呢?”

      那小厮扶着阳舞上车,对她说:“王凤公子在城外等阳舞姑娘。请姑娘坐稳,小的要驾车走了。”

      阳舞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唇边含笑,眼中含泪。想着马上又能见到她的凤哥,心中又激动又紧张,就像初识他时,每日盼着他来,可一听说他要来,又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只要能回到王凤身边,就算不能嫁给他有个名分,就算之后为了他的前程仍要去伺候别的男子,她也心甘情愿。这辈子,她不后悔爱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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