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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故地重游陷囫囵
蜀中偏隅一条崎岖小路上,颠簸行来一辆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蓝衣人,而马车里侧坐着两个穿着奇特长袍的外乡人,当中还躺着一个白衣的俊俏公子。这一行人正是几日前在山顶上拦截楚二公子的蒙面人和失手被擒的楚家二公子楚风异。
几日间,楚公子每日都被喂下迷药,昏昏沉沉不得转醒,这几人带着他专挑无人的小路快马加鞭地赶路,眼看着就要离开蜀中的地界了。
马车里没有外人,那蒙面的白袍首领早已将面罩拿下,面罩后是一张高鼻深目的异邦面孔,同样摘下了面具黑袍下属不无担忧道:“尊者,出了这座山就出了蜀中地界了,不过我们在唐门的地界绑了人,若是让唐门发觉,恐怕会有些麻烦。”
白袍尊者睁开闭着的双眼,一双琥珀色的琉璃美目斜扫了一眼那黑袍的门下弟子道:“我们这次行踪隐蔽,唐门弟子遍布蜀中也未必能够察觉,况且。”那白袍尊者说到这里透过被风扬起一角的门帘,意味不明地看了那赶车的蓝衣人一眼,抿唇一笑道:“即便被他们发现了,有白曦在,那现下主持唐门大局的唐家少主唐烟轻也不会拿咱们怎么办。”
那黑袍弟子顺着尊者的眼光看了看蓝衣人的背影,旋即似豁然开朗,奉承道:“尊者果然考虑周道,属下多虑了。”
那白袍尊者轻轻挥了挥袖摆,挑起门帘问道:“离寨子还有多远?”赶车的蓝衣人隔了一会儿才回答:“出了蜀中,还有五日路程。”那白袍尊者点点头,不再问话,只是双眼带着笑意看着躺在马车中央,昏迷不醒的楚二公子,眼中有几分势在必得的狂热。
一路没有什么差错,短短五日转瞬就过,所以当楚公子终于悠悠转醒时,他已经身在一座阴暗干燥的牢房里。
楚风异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只觉得手脚疲软,他费了半天力气,才从那张小小的石床上爬起来,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边打量着地牢,一边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只依稀记得他与云七在唐门外的山顶上喝酒,他只喝了几坛就莫名醉了,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却有些想不起来了,似乎是睡了很久,整个脑子里朦朦胧胧的。
楚风异环顾四周,除了长着霉斑的墙壁和冰冷的石床,这间牢房里连个鬼影也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对了云七呢?云七在哪里?难道关押在别的什么地方?楚风异侧身向外望去,却并没有看到其他的牢房,牢门外只有一间石室,被厚厚的石门封着。
“木头?”楚风异试着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应,“云七?”楚公子提高了声音,但狭小的石室里除了自己的回音,没有其他声音。楚风异有些颓然地靠在了墙上,有些脱力,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就在楚公子思前想后理不出头绪的之时,石门突然传来了转动的声音,修长的阴影自敞开的门外投射进来,楚公子坐直了身子,语带惊喜道:“云七?!”然而,出现在门后的,却不是那张熟悉的木头脸,而是一张有些阴柔的、带着异域风情的陌生面孔。
那人一袭白袍勾勒出修长的身段,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倒像是女人的裙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透着笑意,对楚公子道:“楚二公子这一觉可睡得舒爽,叫本尊好等啊。”声音虽是男子的沉声,但语调却似女子般有股说不出的魅意。
楚风异只觉得鸡皮疙瘩爬了一背,他勉强压下心中的反感,脸上带出一个浅浅笑容,懒懒靠着墙道:“这石床本公子可睡不习惯,不如阁下亲自来试试?”一边说着一边向那白衣人身后张望,可惜他身后什么也没有。
长相阴柔的白衣人看见了楚风异的动作,嘴角挑起一抹阴邪的笑意道:“楚公子可是在找你那位随从?他现下恐怕已粉身碎骨躺在那丹云峰的山脚之下。”楚风异睁大了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将丹云峰上的情形想了起来。
他被这白袍人点住了穴道,云七则被那群黑衣人逼着跳下了悬崖,云七转身跳下悬崖的背影突然清晰了起来,楚公子只觉得心口滕然一痛,锥心刺骨,忍不住一手捂住了胸口。那白袍尊者在一旁冷眼看着楚公子,此刻掩唇一笑,走近几步,来到牢门前娇柔道:“想不到楚公子真如传闻中一般多情,区区一个随从也能让楚公子心疼怜惜,本尊真是好生羡慕,不知公子可会怜惜本尊呐?”
楚风异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白袍的尊者一眼,只见他故意拉散的白袍里露出鲜红的纱衣,忍不住一阵恶寒,面上却还是客客气气道:“尊者言重了,尊者这般神勇,又哪里需要楚某这样的无名之辈怜惜呢?”但眼中嫌弃厌恶之色毫不遮掩,心中也暗自腹议: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怎能与那木头相提并论。
那白袍尊者自然听出了楚风异话中的讽刺,也看见了楚风异眼中的轻蔑,他却并不恼怒,反而冷冷一笑道:“你当你那随从是个什么干净玩意儿?不过是别人不要的玩物,楚公子却当成了宝贝疙瘩,当真是眼光独到啊。”
楚风异听得眉峰一皱,明知他不过是说来扰乱自己的心神,却还是不免心中怒起,云七现下生死未卜,他也不愿再听旁人拿这木头来胡言乱语,便又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兴趣恹恹道:“不过是一个随从,说来无趣。不知尊者花这么大力气请小爷来有何贵干啊?”
楚公子直接挑明了话头,那白袍尊者也不再绕弯,直言道:“本尊请楚二公子来,自然有极要紧的事。”他背起双手,在石室里踱了几步,慢条斯理道:“听说藏剑山庄的神兵谱独步天下,本尊好奇的紧,想借来一看,不知楚二公子可愿意告知宝物所在?”
果然是冲着神兵谱来的,楚风异心中一紧,神兵谱乃藏剑山庄世代守护秘而不传宝物,外界对它知之甚少,这西域魔教却怎么得知它的存在,况且还这般笃定地抓了他来?楚公子心中困惑戒备,面上却假意露出惊讶神色:“神兵谱?那是什么?小爷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哼,楚二公子尽管装傻,若没有确切的消息,本尊怎会如此肯定神兵谱的下落,本尊已经确信,那神兵谱就在藏剑山庄内,二公子识趣的还是早早把藏宝的地点说出来,免得你我都为难呐。”看那白袍尊者的姿态当真是笃定非常,想必是有了确凿证据,莫非是庄内出了内奸,但藏剑山庄中知道神兵谱存在的人除了历代庄主和心腹近亲,就只有负责保管神兵谱的看门人而已。
楚风异心念转动,很快排除了心中的怀疑,藏剑山庄内知道神兵谱下落的已经不剩几人,这几人断没有背叛山庄的道理,而此时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楚风异抬头看了看那白袍尊者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绕了绕头不解道:“要说这事儿,尊者恐怕要失望了,尊者不曾在中原武林走动,自然不知道,楚某虽名义上是藏剑山庄的二公子,但庄内事物,楚某却从未参与,至于什么秘密宝物,那就更是没有知道的道理了,恐怕要让尊者失望了。”
站在牢门外的白袍尊者看着楚风异但笑不语,楚公子将身子往后一靠,痞痞一笑道:“信不信由你,不过本公子现在心情不好,身子也难受,很多事儿都想不起来了。”
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白袍尊者对着虚空拍了两下手掌,清脆的掌声中,几名侍从鱼贯而入,牢门被打开了,娇美的侍女送来了盛满温水的木桶,健壮的侍从捧着柔软的被褥和精美的吃食。
楚公子一副享受的样子,任由侍女用柔嫩的小手给他脱衣洗澡,给他换上崭新的锦衣华服,完全不在意在那白袍尊者面前宽衣解带。短短半个时辰,窄小冰冷的牢房成了高床软枕,长途奔波稍显狼狈的楚公子也重新变回了那个风流潇洒的翩翩佳公子。
柔软的被褥上,楚公子握着折扇斜躺着,就着美貌侍女的手喝下奉上的美酒,笑的好不得意:“好酒。”白袍尊者这才开口道:“楚公子可还满意?可曾想起了那东西的下落?”楚风异缓缓喝下美酒,摇了摇折扇,好整以暇道:“啧啧,可惜啊,可惜。有美酒,却没有佳人相伴,好不扫兴啊。”
白袍尊者眯眼一笑道:“这几位婢女可是我教中难得的美人儿,楚公子还不满意?”楚风异伸出折扇,,挑起跪着给他捶腿的侍女的下巴,细细看了一番,在侍女娇羞的神情里叹道:“美则美已,只是缺了点风华气度,美得太过俗艳些。”
楚公子做出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眼睛却悄悄看着那白袍尊者,却见他依然是那副笑容,偏过头去在一个侍从耳边低语了一会儿,那侍从便领命出去了。楚公子又喝了一口送上的美酒,心里却计算着,怎样乘机走脱出去。然而,牢门虽开了,但身边的几个侍从显然是有些功夫底子的,那白袍尊者又巧妙地挡住了门,按照楚风异现下这般疲软的身子,想硬闯是毫无可能了,楚公子表面享受非常,心里却暗暗着急,始终无法放下对云七的担忧。
过了不一会儿,那石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白袍尊者微笑的嘴角扬起了几分,对楚风异魅惑笑道:“楚公子,本尊可是给公子把这里最美的美人儿请了来,公子看看,可还满意?”说着那白袍尊者让开了身子,露出了站在他身后的紫衣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段娇美,面容精致,眉目流转间水波潋滟,抬头大方看向处楚风异的眼神,三分娇俏,七分笑意。楚风异却呆愣当场,这穿着繁杂紫衣的女子,竟然就是刚刚分别不就的苗疆蛊师曲蔓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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