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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恍惚间似乎过了许久,使用魔法时的茫然感始终无法消退,支配着自己的身体做出行动的似乎是自己,又仿佛不是自己。但其中的种种有利已无法去思考,又或者说脑海中早已是混沌一片。但另有利分外痛苦的是,在一片混沌之中,他却又清晰地知道,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伤得很重很重,仿佛是快要死掉的样子。
都说父亲如山一般伟岸高大,而对有利来说,孔拉德不正是如父亲一般的存在吗!命名之父!可现在,生死挣扎转瞬便摆放在眼前,真真让人措手不及。对自己,有利第一次产生出一种怨恨的情绪。挣扎着抬起双手,脑海中回想起那些刺客在自己的魔法中那般渺小无力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的灵魂里潜藏着那样强大的力量却依旧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重要的人受伤!为什么平时的自己无法随意地使用魔法,明明我就是我啊!这一瞬,有利感到自己无法满足于魔王那强大的灵魂,第一次,那般地渴求力量,即使是平凡的人类灵魂也能够任意使用的力量!
周围仿佛有人在呼喊,但似乎是无关紧要的,有利依旧沉浸在自己悲伤悔恨的世界里,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地响起。他在喊:有利!
目光开始聚拢,混沌的世界里出现一抹身影,渐渐明晰。他稍稍地靠近,冰冷的指尖轻抚脸颊却有丝丝颤动。想要抬起头看看他的面容,视线却又在触及他的衣襟时死死地顿住。
鼻尖的血腥味似是越来越重,眼前的黑色血迹如此强烈地牵引出脑海中另自己恐惧害怕的一幕。有些失控地将他推开,大吼着让他走开,心中竟泛起不愿看到他的念头。这一刻,对保鲁夫拉姆,有利是有些怨怼的,怨他今日如此失常,害得孔拉德受此重伤。
但有利似乎忘记了,忘了去深究,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一向以剑术魔法为傲,拼尽一切力量保护他的保鲁夫拉姆如此的失常……
门再次被打开,出来的女仆却并没有换水取布,而是走到有利面前,焦急地唤道:“陛下,孔拉德阁下醒了。”有利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冲进了房间。
床上的人脸色异常苍白,竟是有利从未见过的脆弱。慌忙地跑过去,跪在床边。“孔拉德,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还很痛……”声音里带着颤抖,墨色的瞳仁里满是担忧与焦灼。然而,往常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孔拉德视线的有利,此刻却仿佛不在他的眼中。
此时的孔拉德虽已醒来,但身体的无力与不时袭来的黑暗却分明地提醒着他这种清醒只会是短暂的。看到有利完好地待在这里,孔拉德自是不再担心,然而却没有见到当时处于危险之中的保鲁夫拉姆,想起保鲁夫拉姆的特殊情况,不好的猜测在孔拉德的脑海中翻腾起来。
“保……保……鲁……夫呢……他……”
“他没事,完全没有受伤,你不用担心,你只要注意养好自己的伤。”
“那……就好……”本来还想提醒有利关于保鲁夫拉姆的情况的,但似乎这样的身体状况实在没有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时间。耳边的声音越发渺远,黑暗终是袭来,一点一点,直至将自己完全吞噬!
“孔拉德!孔拉德!”紧闭的双眼让有利再度陷入恐惧,伸手想要将他摇醒,却被一只纤细的手阻挡。
“陛下,阁下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剑上有毒,暂时不能完全解开,所以陷入了昏迷。”
“你是说,孔拉德不会死?”
“嗯,他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被控制住。”
有利哪里还顾得上孔拉德暂时不会醒来这个问题,只想着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紧绷的弦松弛下来,身体随即陷入了极度紧张之后的疲软。将头埋在孔拉德的颈边,悄悄地哭泣着,也不知是喜悦还是悲伤。“孔拉德……命名老爹……”声音低沉地徘徊着,呜咽声许久才渐渐消散。
身为医者,也身为朋友,伊扎拉自是能够理解有利此刻的心情,所以只静静地待在一边,不去打扰。此刻,见有利已慢慢平复了心情,才思量着开口:“陛下,孔拉德就请陛下先交给我,我一定尽全力去医治好孔拉德,但要研制出解药要得一段时间,所以他陷入昏迷,恐怕还不只是一天两天的事。陛下在这里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倒是国事上确实需要陛下,陛下应当将精力多放于即将来临的战事上才对。而且虽然现在孔拉德身上的毒素得到控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毒留在身体里总归不好,研制解药的时间可长可短,也没有个保证,最好是尽快从大史马隆那边夺得解药才是。”
“解药!”喃喃地念叨着,有利仿佛这才从混沌的状态中清明起来。大史马隆!那一瞬,伊扎拉仿佛看到一向纯良的魔王陛下的眼中竟闪过一丝与他完全不想符合的狠厉,但随即又仿佛错觉一般地消失不见。
抹了一把满是泪水的脸,有利带着某种决心似的看了看孔拉德,“伊扎拉,孔拉德就拜托你了!”
“是,陛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吃力地站起身,年轻的魔王缓缓地向门外走去。往常左右总有人相伴的背影此刻却略显孤寂。忽地想起了什么,伊扎拉忙开口道:“陛下,那个,保鲁夫拉姆阁下好像有事找您。”
有利的脚步顿住,眉头微蹙“嗯,我知道了。”说罢提步离去。
保鲁夫拉姆……有利回想起刚刚自己混沌之时对他做出的举动,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似乎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差劲啊。对有利来说,保鲁夫拉姆是爱人,而孔拉德是父亲般的存在,两种爱性质不同,无从比较,却同等重要。所以无论这两个人谁受伤,有利都会近乎崩溃的。这一点,有利很清楚,孔拉德也十分明晰,保鲁夫拉姆却是不明白的。而有利却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原来保鲁夫拉姆不明白……
这边有利纠结着待会儿要如何面对保鲁夫拉姆,却不知此刻的保鲁夫拉姆陷入了此生最痛苦尴尬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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