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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充仪（11）
唐碧君将那两粒香丸收了起来，装在一个小盒子里交给陈嬷嬷，道：“你将这个东西收好，或许日后还能找到什么用处。”
小立子道：“可是柔贵人那边。”
唐碧君笑了笑，柔贵人那边自然要给她玩一点好玩的。其实自己也是甘于被太后利用，只要柔贵人一除掉，她就有太后这个大靠山，太后有什么心思她不管，只要太后的势力能帮着她将那些仇人一个个除掉，那就够了。当然，这背后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改变命运，不要再两年后重死一次。
唐碧君将榻几上的另一个正方形的盒子拿起来，拿着方才奉昭仪用来包香丸的白绢子包了一块香料交给小立子，道：“用这个。”
这是提炼出来的百合香，又加了许多其他香料调制出来的。在她进宫前去问她母亲求一些药物时，她母亲交给她的。她母亲唐夫人一生在唐家后院，这些东西私藏了不少。
百合花香中本就含有兴奋剂，闻久了便会神思不宁，夜不能寐。而这调制出来的“百合香”不止会让人大脑兴奋，还会产生幻觉。若是再在人为有意的暗示下，不出几日，便可令一直闻这香的人神经崩溃。
“奴才遵命。”小立子将那香料装进自己袖子里，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从颐华宫回来之后，到现在都不能平静，一直想着那日唐充仪处罚忆柏时的那碗毒药，幸好忆柏在屋里挣扎了五六个时辰后药效就退下去了。他不知道倘若自己背叛了唐充仪之后他会受到什么刑罚，只好选择背弃了奉昭仪。反正他从来都是一个小人，不过，日后只能效忠唐充仪了。
“奉昭仪有没有告诉你她安插在柔贵人身边的人叫什么名字？”唐碧君问道。
小立子压低声音，道：“那个宫女是春竹。”
春竹。唐碧君蹙眉想着，今日下午的时候她已经让怀莲去玉音阁和那些宫女们打好关系。听怀莲回来说的，这春竹是柔贵人的贴身宫女，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进殿里伺候，是以到现在也没有得到重用。
唐碧君轻笑了一声，看来柔贵人对自己宫里宫女太监的情况也算是还有了解，说不定她早就知道这春竹是奉昭仪的人。
“那奉昭仪有没有告诉你韦修华的死与柔贵人的关系？”
小立子想了想，道：“这个奉昭仪倒是没有告诉奴才，不过奴才按照主子教的那番话告诉奉昭仪后她的确如主子所料，要见皇上。后来奴才还是按主子说的那般才将她劝了下来。”
唐碧君长吸口气，奉昭仪敢见皇上，就说明她确实可以肯定韦修华的死就是柔贵人干的。看来，柔贵人的确心狠的紧，简单一死还真是便宜她了！
……
未央宫。
依旧是早上众妃给皇后请安的时辰。
虽是冬天，不过大家都来的挺早，除了因着染了风寒请假了的娴妃。
唐碧君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的双膝。
一向与唐碧君关系不好的张婕妤眼尖，见着她这样便道：“唐充仪这是怎么了？往日都是精神奕奕的，今日怎么这么蔫了？可不是嫌天冷，不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唐碧君抬起脸看着张婕妤，有些虚弱的笑了一声，道：“有劳张婕妤关心。”又转头看向皇后，道：“嫔妾并无此意。”
皇后大度道：“本宫知道你没有这意思，张婕妤是在跟你说笑呢，你也别放在心上。”
唐碧君点了点头。
沈妃正闲来无事，看了看唐碧君，突然道：“哟，唐充仪这可是生病了？怎么眼底的黑眼圈那么深？”
“是吗？”皇后也认真的打量着唐碧君，道，“唐充仪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本宫帮你宣太医。”
唐碧君有些疑惑的看着大家，众妃却都看向她都看见了她眼底的黑眼圈和有些憔悴的面容。
“柔贵人，这可是你的不是了？以前咱们唐充仪日日都是精神好的，怎么自打你搬去了华羽殿唐充仪就病了。”张婕妤嗤笑道。
柔贵人正要反驳，却听唐碧君道：“与柔贵人无关，是嫔妾自己昨晚没睡好，今日在众位姐姐面前出丑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点点头，一脸关切道：“本宫怎么会怪罪你，你若是实在休息不好就宣太医看看，莫要自己强撑着，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唐碧君站起身朝皇后福了一福。
皇后示意她坐下，又对众妃道：“这些日子天凉了，大家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身子，伺候皇上是一件大事。”
“皇后娘娘，嫔妾这两日休息不好，只怕伺候不了皇上，还请皇后娘娘这几日不要送嫔妾的绿头牌上去。不然只怕嫔妾在皇上面前失仪。”唐碧君道。
见唐碧君主动要求暂时不侍寝皇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唐充仪要好好照顾自己，再过几日就是腊八节，届时会有家宴举行，本宫不希望有谁会缺席。”
“嫔妾明白。”
“好了，那大家便散了吧！”皇后摆了摆手。
唐碧君搭着陈嬷嬷的手慢慢的朝未央宫外走着，方才她猜到皇后可能会让她暂时不要侍寝，她便自己提了出来，总比皇后在众人面前落了自己面子好。如此，还可得到大方贤良的名声。更何况这两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皇帝去了玉欢阁，可能还会因此让自己手忙脚乱，不如不要来的好。她并不担心皇后会压着自己的绿头牌迟迟不上，毕竟自己并不是最得宠的，压着自己对皇后并没有好处。
唐碧君未走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柔贵人的声音。
“唐充仪姐姐。”
唐碧君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柔贵人，柔贵人上前给唐碧君福了福身，道：“唐姐姐，既然咱们住在一起，不如一路回去吧！”
唐碧君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并排朝前走着，柔贵人身边的宫女白琴退了下去。唐碧君正要让陈嬷嬷退下去，却听陈嬷嬷道：“主子这两日都未歇好，就让奴婢扶着主子走吧！”
唐碧君转头看向柔贵人，道：“不妨碍柔贵人吧。”
柔贵人忙道：“嫔妾也不是要与姐姐说什么密话，没什么要紧了。”说着也示意白琴上前。
“姐姐这是怎么了？”柔贵人问道，“看起来没有前两日精神好了，整个人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唐碧君叹了口气，道：“妹妹不知道，我这两日总是做噩梦，晚上一闭眼就见着梦里的情形，哪里能休息好。”
柔贵人颇有些意味的偷偷打量了唐碧君两眼，莫非是平日里亏心事做的太多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姐姐白天的时候莫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那便好了。或者让太医给姐姐开几幅安神药。”柔贵人关切道。
“那安神药昨日也喝了一副，却也没有什么用。一到晚上，总是梦到以前我宫里的那个小宫女。”唐碧君道，“害的我到现在闭着眼睛就能见着她，实在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一下。”
“宫女？”
唐碧君点头，“是啊，我刚进宫时便在华羽殿的那个宫女，当时她做错了事被我逐出了华羽殿，也不知妹妹你知不知道，她叫宝鹊，离开华羽殿没有多久就被人害死了。”
柔贵人心里一紧，以为唐碧君知道了猫刑一事是自己所为，偷偷抬眼打量着她，却见她眼底的黑眼圈那么明显，连肤色都不如往日里光泽，当真像是被噩梦缠身的人一般。不像是装出来的。
“又不是姐姐害死她的，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可若不是我执意将她逐出华羽殿，她也不会死！我总是梦见她在临死之前一直大睁着眼睛说着死不瞑目的画面，你说，若是你见着这情景，你能休息的好么？能安心么？”唐碧君忽然有些激动的看着柔贵人。
柔贵人心中本想到了宝鹊临死前的场景，再被唐碧君这么一说，吓得朝后退了两步，唐碧君忙拉住她道：“吓着妹妹了，是我不好。”
柔贵人忙摇头，面露忧色：“嫔妾无妨，倒是姐姐，你的精神好似真的很不好。”
“自然好不起来，只怕她心中怨怪我，要回来找我了。”
柔贵人连忙捂住唐碧君的嘴，“姐姐，这话可不好乱说。”
“是啊，主子，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嬷嬷也在一边担忧道。
唐碧君有些无助的看了看陈嬷嬷，又看了看柔贵人，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此时她们身后的风也恰到好处的吹了起来，唐碧君拉着棉袄的两襟紧了紧衣裳，对陈嬷嬷道：“回去后让怀莲再去领点银碳回来，这两日我总觉得殿里越来越凉了。“
陈嬷嬷应了一声，唐碧君又像想起什么一样，道：“再去领点香烛冥纸回来，我给她烧点纸，只希望她能消停一点。”
柔贵人心里一抖，只觉浑身一冷，打了一个冷颤。
唐碧君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都未再说话，各有所思的回到了华羽殿。
柔贵人先看着唐碧君进了玉欢阁，这才往自己的玉音阁走去。
“你这几日多多盯着点玉欢阁，我看唐充仪好似很不对劲。”她对白琴道。
白琴方才见了唐碧君的模样心里也觉得有点慎得慌，虽然不愿，但是又不能违背主子的意思，只能道：“奴婢知道了。”
柔贵人刚刚进了寝殿的门，却见着宫女春竹正背着她站在熏笼前欲将熏笼的盖子揭开。
柔贵人双眼一凛，冷声喝道：“春竹，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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