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白银年代记

　　CHAPTER 25.今昔

　　胤禛早些时候便打听到了锡安的住处，此刻循着守卫的分布方向一路潜去。他本不是如此记恨之人，只身涉险的时候屈指可数。但他初来这世间便在锡安手下受辱，如何能让他咽下一口恶气。地下生死争斗，多少血腥杀戮，隐隐阴谋的痕迹必然出自有心人之手，这笔账必然记在锡安名下。如今十四消失不见，苍龙封印，连弘历也被迫牵扯进来，他自己虽没有上一世号令天下的资本，但持剑前来，却也有几分快意恩仇的畅意。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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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锡安有一处理公务的地方，这种日子只怕不敢也没心思在寝殿高枕无忧。胤禛一路顺利，到了此地不禁也有了嘲讽之感。人前都说这红发的半兽人如此了得，如今看来，这弱点也是致命至极。

　　但他也不敢小觑了锡安。此人心思深重，冀州诡谲，他半身的血统又是尴尬，暗杀只怕如家常便饭。自己一路无惊无险，到了此地，只怕还有一场恶战。

　　胤禛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刀，五感几乎敏锐达到极点。他谨慎地靠近殿门，静候了片刻，果然听到里面隐隐传来脚步身。

　　此时还能待在此处的，不是锡安本人，就是他的心腹。若是前者，直接杀了便是；而后者，非亲非友，更犯不着自己手下留情。

　　他上一世早听惯了天下人如何嘲讽自己心胸狭窄、冷酷无情，这一世即使落得同样骂名又能怎样？他的心只这一份，谁待他好，他便诚心相待；待他不好的，他又何必勉强自己？……可笑如今天地茫茫，这大陆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纵使是怀念又能如何，旧日音容逝如归鸿，哪里是自己想要寻得，便能寻得到的？

　　倒不如以血来献祭，让这里所谓的主宰，也尝尝什么叫痛！

　　他等着那脚步身来到身前，身形一矮，手中短刀如一道寒光乍裂，猛虎之势朝那人身上要害而去。那人猝不及防，只微微避开部分，腰侧便划过一条血痕。

　　胤禛更是不待多时，手掌一翻将匕首横切过去，力道狠戾，竟是比第一击更迅猛。

　　那人疾步后退，胤禛便欺身而上，绊住那人双脚，手作鹰爪形状擒住那人左肩猛地下压，将整个人狠狠摔在地上，手里的短刀立时便要刺向他心口！

　　那人被摔得闷哼一声，听在胤禛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手里的短刀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短刀微颤，那上面幽光折射在身下之人的脸上，面容神色清清楚楚，连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都映在眼底。

　　胤禛只觉得恍若隔世，忍不住颤声道，“……二哥？”

　　这轻微的声音在黑暗中悄悄散开……佛曰三百病痛，最痛也痛不过今夕何夕。

　　被他制住的人听见这话，不由得仔细看了他两眼，眼底莫测的情愫闪过，微微勾出一抹笑意，“我弟弟可没这么俊俏。”

　　胤禛看着那笑容又是一阵晃神，但也知道自己绝对是伤错了人，不由得大感尴尬。他连忙从这人身上下来，伸手拉他站起身。

　　胤禛瞧着对方和上一世一般无二的面容，记忆不合时宜地涌现，数不尽的影像和片段纷至沓来，一时间竟是有些怔怔的。面前的人看着实在有趣，见这人还是不回神，心底暗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胤禛回过神，脸上泛红，知道自己此番情绪激荡，再想要杀锡安也不现实了。他看着眼前人用一截短绳把过肩的黑发束在脑后，跟记忆中的形象更是一般无二，便歪着头多看了一会。那人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很久没见着你二哥了么？”

　　胤禛忍不住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抓住对方还停在脸侧的手，“这里黑发黑眸的都被锡安百般折磨，你莫不是也被困住了？”

　　那人脸上不变，唯有一丝玩味之色倏而不见。看他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急切，心底不由得一动，也不多话，只耸了耸肩——“啊。嗯。”

　　胤禛恍然间只觉得又回到少年，对面前的人更觉亲切。听到对方露出肯定的意思便再无多疑，认定二哥也跟弘历他们一样没了记忆。如今两人居然被这该死的锡安同困在冀北苦寒之地，同病相怜，互相扶持，倒是少了很多孤独凄凉之感。

　　他看那人腰侧被自己伤到的地方兀自流血，心底深感不安，瞧着四下实在没什么可以包扎的东西，索性把自己贴身的衣服脱下来，用牙咬着撕成条，拿在那人面前，惭愧道，“我，我没带金疮药……”

　　那人挑眉，看着身前的青年微微低头又不愿意移开视线的样子，一双眸子漆黑中一点闪亮，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影子，不由得又是一笑，将伤处的衣服撕开来，看了一眼便再抬眼再看向眼前的人，低声缓缓道，“这点小伤，哪用得着什么金疮药？舔舔就好了。”

　　胤禛一个激灵，差点把手里的布掉在地上，脸上尴尬之色更甚，一丝红色在耳朵尖浮现出来。心底里一阵不稳，连带着连脚下也不稳，实在说不清是什么情绪搅的心神不静。

　　……你不是没记忆么？怎怎怎怎么这话还是能这么随便就说出来？？！！……

　　那人终于欺负够了，看胤禛手握着布条在自己身前，留也不是退也不是，指尖都发抖，足足瞧够本了，终于笑着把对方一番心意大大方方收下。

　　胤禛总算松口气，看对方撩起的衣服下面竟又是几处新伤，不由得一愣，“你受伤了？”

　　那人抬头，神色莫名地看了他半晌，这才笑道，“是啊，大恶人锡安因为那半桶水的灵力，每年都要招来不少心怀不轨的刺客和杀手呢。”

　　胤禛只道是在抱怨自己错伤好人，心底更是不安，觉得自己平日素来谨慎，今日鲁莽行事果然便犯了错，日后少不了被二哥笑话。而对面那人此刻则真心瞧着有趣，忍不住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脸，示意自己真没怪他。

　　……每次见到都竖一身的刺，都跟现在这样乖乖的多好……况且我如今都暗示到这地步了，你这小傻瓜还是听不出来，日后可不能说我骗人。

　　他觉得手感大好，忍不住又捏了一捏。见对方尴尬不已但仍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眼角鼻尖都泛红，眼中似乎跟着罩上一层盈盈水气，自己心中竟有点嫉妒起那所谓的“二哥”起来。

　　……不是说很久没见了么？那我就抢走好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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