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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错过爱(2)
尤嘉倪想想也是,便不再抱怨了。
尹可欣看了看表,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还不知道主持人是谁,便问尤嘉倪。
谁料尤嘉倪没好气地说:“除了那个贱人还能有谁!”弄得可欣一连迷惑。
一直没开口的尹可凡白了尤一眼,十二分不满地说:“摆脱你不要侮辱我心目中的女神好不好,我们家秀儿可是很纯情的。”
“我就骂她,不服气呀?我骂一百声,贱人!贱人!贱人!”尤嘉倪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她忘不了当年评选校花时和韩秀同台PK的情景,“我真搞不懂那个贱人有什么好的,她除了会谄媚会勾引人还有什么?小骚娘们,还纯情哩,想想就恶心!”
可凡和可欣对望了一眼,心里好笑。
在离大会开始还有两分钟的时候,一位漂亮女孩手持话筒缓步走上台,立时台下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尹可凡更是兴奋到极点了,从座位上大跳起来叫喊着:“韩秀韩秀一枝独秀,韩秀韩秀一枝独秀……”尤嘉倪回头瞪他一眼,他马上乖乖地坐回到位子上不再出声。
“先生们女士们,老师们同学们,感谢大家光临此次旷世珍宝血翡翠的鉴定大会。现在我来介绍一下今晚的特别来宾……”韩秀的口才果然一流,介绍完一帮老家伙之后,又吊起了大家胃口,“在揭晓这血翡翠的真伪之谜之前,大家先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本校专门为今天的大会精心排练了几个节目,接下来请欣赏歌舞表演《越女浣沙》……”
节目的确很精彩,一个接一个,台下的观众也看得兴致盎然,大家几乎忘了今晚来的真正目的,不少校外的观众不禁啧啧称赞:
“看来这所学校还真是不错,把孩子送来算是对了。”
“我儿子今年也要高考了,正发愁该让他报哪所大学呢,这下心里有找落了。”
如此云云。
尤嘉倪看得昏昏欲睡,不停打哈欠:“这都是谁安排的,太没劲了。要我说,把我那些练拳的兄弟都叫来,真刀真枪地打一场,那才刺激呢。”
“再耐心等等吧,不都是为了天泽吗?”尹可欣安慰道。
“别提他,说不定现在正呼呼大睡着呢!”
尹可凡可是看得不亦乐乎,眼睛一眨不眨,眼珠都瞪绿了,口水差点流下来,他这才知道,原来学校里有这么多的美女他没见过。
“现在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了,我们有请专家鉴宝。”一句话简单扼要,把大会推向高潮,所有人睁大眼睛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时一位身穿紫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朝谢天泽的作为走过来,低调地坐了下来,尤嘉倪拿眼瞪着她示意她离开那位子,那女子却无动于衷,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尹可欣只顾看着台上,并没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
尹可凡却看傻眼了,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相比之下尤嘉倪和韩秀以及台上的那些佳丽全都黯然失色。尽管下面的节目最振奋人心,也是他们的计划成功与否的关键,但尹可凡已经没有心思往下看了,他的视线完全被这女子吸引住了。
只见她秀发如云面如桃花,双瞳剪水冰肌玉骨。又见她身姿曼妙举止优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但这女子身上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冷漠,就像被冰封了几百年的利剑,虽然绝世无双却浑身散发着刺骨的锋芒。
这个女孩叫秦怡。
气氛越发紧张,司仪从幕后捧出一个盒子,向台下巡示一圈,盒中装有一块红色美玉。司仪将盒子放在舞台中间一个木架上,然后几位专家纷纷走上台,开始鉴定。台下的观众屏气凝神仿佛等待最后的宣判。
秦怡望了那血翡翠一眼心里便猜到了结果。果然,专家们鉴定完交换了意见,然后选出一位老者宣布结果:“根据我们多年鉴定玉石的经验来看,这块玉石,”那老者清了清嗓,接着说,“这块玉石不是血翡翠,只是一块人造的普通翡翠,没有收藏价值。”
台下一片哗然,这个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包括各位校董们,他们也一直以为这是真的血翡翠,不想原来只是个误会。尤嘉倪他们三个却松了口气,事情正如他们计划的那样。
台上的韩秀也算反应快,几句话就让大家平静下来:“其实这是不是真的血翡翠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并且得到了一个真相,一个真相不是比一个宝贝更有价值吗?”
台下再一次掌声雷动,因为大家看到了一所追求真理的好学校,一个真相确实比一个宝贝更有价值。
“好,那今晚的鉴宝大会就全部结束了,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再见!另外友情提示各位在座来宾,现在非典疫情波及的地区越来越广,希望朋友们能够多注意日常卫生习惯,做到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观众们井然有序地离场,没人觉得遗憾,好像本来就不是为了看宝贝而来的。
“你真有办法,是从哪里弄来的?”尹可欣问。
“地摊上买的,二十块钱一个,你要不要?我也给你买一个。”尤嘉倪得意地说。
“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天泽,他一定会高兴的。”两人说笑着结伴而去。
秦怡原本也要离开,但两人突然提到天泽的名字,她听了浑身一个激灵,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仿佛触电一般,紧接着胸口一阵剧痛,窒息的感觉很快将她包围了起来。尹可凡一直坐在她旁边,别人都陆续离场了,他还在注视着秦怡。见她突然表情痛苦,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秦怡并不理会,匆匆起身从旁门跑了出去。尹可凡发着呆,喃喃道:“我是在做梦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
第二天,各大报纸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血翡翠再现事件实属子虚乌有。
谢天泽等人终于松了口气。正如他们所预计的,自那以后,果真再没人堵在门口向谢天泽求玉,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尹可凡也为此沾沾自喜起来:“怎么样,你们总是说我一无是处,现在你们都服了吧?”
几秒钟后,尤嘉倪和尹可欣纷纷说:
“天泽,一会想吃什么,姐请客。”
“天泽,明天有一个讲座,我帮你报名了,到时我陪你去。”
尹可凡吼道:“拜托你们尊重一下我好不好!”
几秒钟后,尤嘉倪和尹可欣又说:
“天泽,我妈整天念叨你呢,说你怎么也不去看看她。”
“天泽,昨晚又熬夜了吧?眼圈又黑了。”
尹可凡终于识趣地闭嘴。
学校历来有各种各样的奖学金,校内的校外的国家补助的企业赞助的,数目也有差别,少的一两千,多的五六千,但最吸引人的还不是这些。秦氏集团在每年暑假前都会举办一次名为“莘莘学子”的助学活动,总运做资金五百万,最高奖学金五万元,一个名额,其次三万,十个名额,还有其他数额比较小的,除了吸引人的奖学金之外学校还会有许多大型校外活动。比如各学院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获得暑假免费出国旅游的机会,或者被推荐到大企业中去实习等等,这些都得益于秦氏集团的无偿赞助资金。
不知不觉的,今年的暑假越来越近,同学们早就议论开了。
“你们说,今年的的最高奖学金会是谁的呢?”
“用屁股想也知道呀,肯定是医学院的谢天泽了,每年都是他。”
除了这最高奖学金的得主,秦氏集□□来的企业代表也是热议的话题,往年的企业代表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有为的公司高管,既有风度又有才学,常常引来女生们的真真尖叫,不知今年的企业代表会是什么样的帅哥。
谢天泽这一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早把奖学金的事忘在了脑后,虽然每年都会拿到最高奖,但他还是不免担心。其实对别人来说,最高奖学金的事早已没了悬念,大家最关心的还是暑期旅游,东京巴黎和夏威夷都玩过了,不知道今年会去哪,同学们争抢着报名参加。
天泽才没心思去理会这些,暑期的各种校外活动他从没参加过,时间可是浪费不得的,况且今年的暑期实习单位还没有着落,他不免有些烦躁,毕竟挣钱才是硬道理。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去诊所上班,昨天老板告诉他,今早九点钟有一个手术要他过去帮忙,眼看就要迟到了。昨晚通宵写论文,刚才在教室做功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洗脸的时间都没有,边收拾书包边往楼下跑,眼睛也顾不得朝前看,因为跑得太快转弯的时候竟和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两人立刻重重摔倒在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哪里痛啊?”那被撞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吓了一跳,忙将扶她起来,然后对天泽发起难来,“你这年轻人这么冒失,风风火火成什么体统,把我们家小姐撞伤你负的起责任吗?你知道这是谁?她是……”
“林叔,算了,我没事,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女子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
谢天泽揉着撞得生疼的额头,书包里的书散落了一地。他看看手表,手术还有十五分钟,他心中再有万分歉意也不能耽搁了。他慌乱地把书扒拉进包里,也顾不上询问被撞女子的伤势,只胡乱地说着对不起就冲下楼去。
“都说这是一家名校,怎么会有这种学生,太没有修养了。小姐,难得您今天有这么好的兴致来参观这所学校,却被这么个冒失的小子扫了兴。”中年男人嘴里埋怨,心里却想,这个年轻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林叔,我真的没事,或许他有什么急事吧。”那女子笑了笑,不以为然。她不是别人,正是秦怡,她身旁的中年男人是秦家的管家林雅歌。
秦怡感到头还有些痛,刚才摔得不轻,那人太慌张也没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注意到地上有一本书,心想一定是刚才的年轻人丢下的。她把书捡起来,这是一本叫《胸外科临床三千例》的书,她随意翻了翻,发现书里夹着几张纸,打开原来是一篇论文手稿,看日期应该是昨天晚上刚完成的,再看下一行的落款,赫然写着“医学院046班谢天泽”。秦怡浑身一震,手中的书险些滑落在地上。她马上将纸又夹进书里,不让林雅歌发现。
可林雅歌心细如针,早看出了她表情上的异常,便问:“小姐,我看您好像不舒服,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咦?这书是哪来的?”
秦怡故作随意地晃了晃手中的书说:“应该是刚才那个男生不小心丢的吧。”林雅歌要帮她去还书,秦怡却说,“不用了,我对这本书挺感兴趣,你知道,这可能对我的病有帮助。”林雅歌便不再多心。秦怡急中生智,又说:“林叔,我忽然觉得口渴,您能帮我去买点喝的吗?”
林雅歌马上下楼去了。秦怡确定他走远之后,立即狂奔下楼,心中祈祷着:“天泽,求你走慢点,走慢点,我在你后面,等等我,等等我。”她朝着天泽远去的方向追去,一直追到学校外面。校门前的街道两旁商铺饭馆林立,此时正是上班高峰时段,人流车辆川流不息,秦怡在街道中央无助地旋转着搜索着,她甚至能感受到天泽的呼吸,她确定他就在附近,离她近在咫尺,可就是无法触及。
人群纷纷围观这个举止奇怪的美丽女人,车辆也开始堵塞,马路上立时出现一个壮阔的场面。
秦怡最后瘫坐在地上,泪如泉涌。她没好好地看看他,没仔细听听他的声音,没拥抱他,没伸出手抚摸他的脸,她就这样错过了与他的第一次重逢。
“天泽,天泽,天泽……”现在秦怡只能这样默默地细念他的名字。
回到酒店,秦怡连忙先吞了两片药,可既便如此,她激动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而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刚才和天泽的擦肩而过让她追悔莫及,她多么想抚摸他,亲吻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可现在,她却只能一个人坐在床头,任凭泪水在笑容里决堤。
“为了你,我回来了,小雪回来了。”她在心里念道。
来上海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前面几天一直忙着公司的交接工作,直到今天才终于抽出时间到学校去看一看。原以为鉴宝大会那天会看到天泽,没想却落了空,不过秦怡也想还是先不要与天泽相见,贸然出现在他面前可能会把他吓坏,虽然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天泽身边。可就在刚才,她已经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地见到了他,听到了他的声音,嗅到了他的气息,就仿佛每个夜里梦中的情景。可该死的,她却错过了他。
“叮铃,叮铃……”门铃响起,打断了秦怡的思路。她洗了把脸,走出卧室。
客厅用了整张羊绒地毯铺就,走在上面十分柔软舒适,硕大的暗红色琉璃吊灯把房间点缀的温馨典雅,吊灯下是一架灰黑色古旧钢琴。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宁静而神秘,仿佛有无数的故事被一片片翠绿的叶子覆盖着,等待着人们去探索。据说这是荆楚酒店最好的房间了,而秦怡现在正是这家国际酒店的新任总经理。
开了门,张洁手捧着文件走进来,金丝边框的眼镜后面的是一双犀利的眼睛。她是秦氏企业在甄怡大学的办事处的理事长,专门负责企业对学校资金赞助中的各项事宜。
秦怡在沙发上坐下来,让张洁坐在她对面。
“秦总,这是明天奖学金颁奖大会的流程企划案,您看一下哪里还需要修改?”张洁把文件呈到秦怡面前。
“以后不要这样称呼,叫我名字或者秦小姐都可以。”
“是,我记住了,秦小姐。”
秦怡草草看了一遍文件便签了字。
“我出国前,董事长有交代,说张理事工作努力经验丰富,绝对可以信任。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我还要向您请教呢。”
“这真是抬举我了,以后您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尽力去办就是了。”张洁受宠若惊地说。
“董事长把酒店的生意交给我打理,老实说我心里很紧张,一点头绪都没有。”秦怡无奈地笑了笑。
“这对您来说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秦小姐这么年轻有为,我相信要不了一年,董事长会放心地把上海所有的公司都交给您管理,虎父无犬子嘛。”张洁笑着笑着,脸色忽然严肃下来,“秦小姐,有件事我拿不了主意,还要请您定夺。往年的最高奖学金都是一个叫谢天泽的学生获得,因为这个学生的确品学兼优口碑也不错,我们今年还是想颁给他,可不知为什么,不少老师好像对此都颇有微词。”
“有什么问题吗?”秦怡心里咯噔一下。她来上海时,秦远曾警告过她不可以和谢天泽相认或是过分亲密,否则就会对他不客气。虽然以秦怡现在不为人知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不会畏惧秦远的威胁,可因为关系到天泽的安全,她不得不妥协。这也是她这些天不敢去找天泽的一个原因。
“说起来谢天泽这个同学确实是不二人选,可是今年很多老师提出异议,说这个学生平时不爱和同学接触,学校组织的一些活动也很少参加,团队精神不高,而且性格很孤僻,不适合拿最高奖。”
“我倒觉得这很好,学生就该本本分分做学问,做学生该做的事,难道三五成群地拉帮结派就对了?”秦怡显然对这样的评价很不满,“你对这个谢天泽了解吗?”
张洁想了想,在还没摸清这位新老板的明确态度之前,还是先别唐突表态,于是她只是笑说道:“不瞒您说,虽然我已经负责这里的工作多年,但是和学生的沟通却很少,在这方面我有责任。”
张洁明知自己只负责抓管理工作,很多日常事务都不用她亲自过问,和学生的沟通教育就更不在她责任范围内。她却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来对秦怡的问话打太极,二来想试探秦怡对这件事的态度。
“张理事言重了,你工作那么忙,这些琐碎的工作自然照顾不周全,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呢。”秦怡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却佯装安慰道,“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想在你这里确认一下。我听说这个学生生活上比较艰苦,有很多实际困难,而且朋友很少,我想他应该很辛苦吧。”
张洁见秦怡如此说,便也顺着她的意思:“关于他的生活方面我也听说了一些。据老师同学反映,他平时有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但和其他人就很疏远了,总的来说,这孩子的性格比其他人要孤僻。不过也难怪,这孩子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好像还有过一些很特别的经历。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最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秦怡已经听不下去了,她的心又开始痛了,天泽十几年来的遭遇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的奖学金正是要帮助这样的学生。”她说完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她周围的氧气不够她呼吸一样。
张洁见秦怡突然变得表情痛苦,而且知道她身患绝症,以为她旧病复发了,忙问道:“您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陪您去医院看一下?”
秦怡摆了摆手,张洁给她倒来一杯水让她喝下,过了一会她渐渐呼吸平缓下来。两人就工作上的事情又说了一会话,张洁便离开了。
客厅的中央放着一架古旧的钢琴,看上去更像一个老古董。秦怡的目光落在钢琴上的一个颜色鲜艳的海螺上,视线长久地停留着,那只海螺身上有一条极浅却很明显的裂纹,就像一张漂亮的脸蛋上的一道伤疤,那么刺眼。这个痕迹也刻在了秦怡的心里,成了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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