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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良心的东西!
第二日,晨光熹微,谢府便已张灯结彩,红绸绕柱,喜气洋洋。
谢伟恒一身正红色喜袍,腰束玉带,衬得原本清隽的面容多了几分明艳,他踏着晨光,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往慈宁宫而去。
慈宁宫门大开,却不见宫人相迎,只监察司一众属官堵在门口,个个身着劲装,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为首的温瑞抱臂而立,挑眉道:“谢大人,想娶我们家大人,可没这么容易。”
谢伟恒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云纹的荷包,递到温瑞面前。
温瑞掂了掂,故意拉长了语调嫌弃:“就这点……”
话音未落,他打开荷包,看清里面满满当当的金瓜子,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忙转身给身后的兄弟们看。
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瞬间变了脸色,齐刷刷分列两旁,拱手高声道:“谢大人里面请!男客一位!接客啦!”
屋内,燕修延正懒散地斜靠在梨花木椅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啜着热茶,腿还翘在旁边的小几上。
他得意地冲太后扬了扬下巴:“干娘,您瞧,有我这帮手下守门,谢伟恒想进来,少说也得折腾半个时辰。”
太后笑着指指他的脑袋:“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还这么孩子气。”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轻叩木门的声音。
“叩叩——”
燕修延心中一惊,忙起身拉开门,便见一袭红色喜袍的谢伟恒立在门口,晨光洒在他肩头,宛如镀了一层金光。
燕修延两眼瞪得溜圆,嘴里的瓜子都忘了嚼:“一炷香的时间都没到吧!你们是怎么拦的门?”
他单手叉腰,回头瞪着跟进来的温瑞等人,无语骂道:“我真怀疑你们是吃干饭的!”
温瑞连忙讨饶,笑得一脸谄媚:“头儿,我胃不好,就喜欢吃软饭、喝稀的,真的!”
“傻子!”
柳岚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温瑞一脚,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头儿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谢伟恒看着燕修延气鼓鼓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他掌心向上,语气缱绻:“燕大人,请。”
燕修延迟疑着没有动,警惕地打量着他:“你这什么眼神,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昏招等着我?”
谢伟恒勾唇莞尔,故意激他:“怎么,燕大人害怕了?”
“害怕?那不能够!”
燕修延梗着脖子道。
太后见状,笑着将燕修延的手放在谢伟恒的掌心。
谢伟恒顺势牢牢握住。
燕修延只觉掌心传来一阵温热,顿时有些别扭,嘟囔道:“两个大男人牵手,像什么样子。”
监察司众人异口同声地喊:“般配的样子!”
燕修延目光一凛,眯起眼睛打量着手下们:“你们到底收了什么好处?”
温瑞实诚地掏出那个荷包:“一袋金瓜子,挺沉的。”
谢伟恒闻言,将燕修延的掌心翻过来,又取出一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放在他的手心。
燕修延隔着布料捏了捏,能感觉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顿时十分满意。
他在温瑞等人羡慕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收好。
还不忘对谢伟恒说:“你早说守门的有一袋金瓜子,我就自己守了。”
谢伟恒笑道:“你守不守,那一袋都是给他们的,毕竟是长久以来跟着你的兄弟,不能亏待了。”
这句话瞬间收服了温瑞等人的心,
大家七嘴八舌地帮谢伟恒说话:“头儿,你看谢大人多好,还留了个大荷包给你。”
“咱兄弟这么多人分一袋,你这可是独一份呐!”
“谢大人出手这么阔绰,头儿你的福气在后头。”
燕修延磨了磨牙,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没良心的东西!”
温泽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头儿,大家半斤对八两,就谁也别说谁了。”
说完,他灵巧地跳开,躲过了燕修延踢来的脚。
这时,王嬷嬷高唱:“新娘子出门——”
谢伟恒牵着燕修延的手刚要出门,太后却猛然抓住燕修延的另一只手。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阿延……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去吧。”
说完,她狠了狠心,将燕修延推开。
宫门外,两匹骏马早已备好,毛色油亮,鞍辔皆红。
谢伟恒和燕修延各自翻身上马。
燕修延拍拍马脖子,嘟囔道:“绕城一周属实有些多余。”
谢伟恒勒着缰绳,侧头看他:“绕城一周回到谢府门口,正好是一个圆。”
圆,象征着圆满。
“行吧。”
燕修延无所谓地耸耸肩,扬声道,“走!”
两人骑着马并肩走在前面,红色的发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后面跟着长长的抬箱队伍。
木箱敞开着,里面整齐码放的银锭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燕修延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拉着缰绳驱使马靠近谢伟恒的马,低声道:“都说财不外露,你倒好,这个时候偏要敞开了?”
谢伟恒目视前方,声音温和:“嫁妆,本就该敞开。”
燕修延撇撇嘴:“赶明儿我就把它们都换成银票,便于携带也好藏。”
谢伟恒偏头看着他,眼含笑意:“我陪你去。”
“不用。”
燕修延一口回绝,“又不是三岁小儿,丢不了。”
谢伟恒淡笑着没有说话,他并非觉得燕修延是小儿,只是单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
两人皆容貌出众,红色喜服更衬得二人面如冠玉,身姿挺拔。
街道两边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是谢侍郎和燕修延吧?”
“嘘,你胆子不小,当街直呼燕大人的名字!”
“离得远,他们听不见。圣上也是新奇,竟给两位大人赐婚。”
“我倒觉得挺好,你看他们多般配!”
“给我十几箱嫁妆,让我娶只狗我都干呐!”
“臭嘴!燕大人哪里不好了?你见过监察司的人白吃白喝白拿吗?”
“这话不假!昨天有个大官的车夫上我店里白吃白拿,我问他要钱,他竟让我去跟他家老爷要!我真不敢呐!”
燕修延对街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却瞥见左侧酒楼的一处窗户后有人影一闪,迅速躲到了窗户后面。
他脸色微变,凑近谢伟恒道:“谢大人,我估摸着,今天有人要捣乱。”
谢伟恒神色不变,淡淡道:“不会,放心。”
酒楼内,李想确定迎亲队伍走远,才关上窗户,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燕修延太敏锐了,险些被他看见。”
坐在他对面的魏仲泽拿起酒壶斟酒,语气平静:“谢父到哪儿了?”
“按路程算,等谢伟恒他们兜完圈子回到谢府,应该正好能碰见。”李想道。
魏仲泽端起酒杯,浅酌一口:“今日陛下会为他二人主婚,提前碰见也好。”
免得有虞睿祥在,谢父不敢多说什么。
绕了大半个京城,迎亲队伍终于回到谢府门口。
谢伯早已候在那里,见二人归来,忙上前躬身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了。”
燕修延心中暗道:捣乱的这不就来了。
谁这么大本事,这么短时间就把谢伟恒他爹弄来了?
他偷偷盘算着,假使这婚成不了,希望陛下别把十几箱嫁妆收回去。
若是陛下硬要收,他就耍赖,天天跟在陛下屁股后头念叨“嫁妆”。
“随我来。”
谢伟恒拉着他的手,往府内走去。
燕修延小声嘀咕:“我可承受不住你爹娘的怒火,被赐婚我也是无辜的。”
“放心。”
谢伟恒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
两人行至一处幽静的院落,谢伟恒让谢伯在院子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燕修延看着紧闭的院门,嘀咕:“你确定不是关门打狗?呸!我是说瓮中捉鳖……呸!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话未说完,他便被谢伟恒不容置疑地拉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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