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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求一遍
刚刚在昏暗的廊灯下没看出来,而现在在顶灯下,柏文安的眼尾看上去红红的,像抹了胭脂。
柏文安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隔壁都被我哭淹了,孟姜女哭长城都没哭过我。”
其实是他找小土豆的时候吃了一脸灰,打了无数个喷嚏,揉眼睛揉的。
这句话一听就是在扯犊子,苏延玉看着他的眼眶没表态,也不知道信没信。
柏文安一回生二回熟的又趴下了,从605趴到606,他心累地想,真是充实的一晚上。
让苏延玉跟他一起趴下是不可能的了。让他趴下别说找女儿了,连柏文安自己估计都要被苏延玉丢出去。
他先检查了一些容易寻找的地方和边角,一次再一次的失望。小土豆身形还没有手掌大,想藏起来太容易了。
“应该就在客厅里面,”苏延玉说,“我回来没开其他门,最后一次听见声音就在客厅。”
他跟在柏文安旁边走,像个碍事的石柱子,可偏偏他自己无知无觉。柏文安好几次转身差点撞到他的腿。
头发第三次蹭到苏延玉的腿,柏文安忍无可忍地伸手往旁边一指,没好气的说:“你一边站着去。”
他自己找仓鼠找操火了,无辜牵连苏延玉。苏延玉刚想回敬友好的慰问,看到柏文安又泛上红的眼尾,忍气吞声站在茶几旁不动了。
轻微的“窸窣”声响起,但无法定位。柏文安又打了几个喷嚏,从客厅边角趴到客厅中央。他把头探到茶几底,来回看了两遍,依然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想也没想就要直起身。
起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自己趴下时专门躲了一下茶几支出来的玻璃桌面,没有多出来的反应时间,柏文安下意识闭上眼等待茶几桌角和他脑袋的亲密接触。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听见骨节与玻璃碰撞的微小声响,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带着暖融融的温度贴着他的头发。
“你能不能注意点?”头顶传来听起来有些硬的语气。
“谢谢啊。”余光里能看见苏延玉流畅凸起的腕骨,柏文安愣了一下说。
“本来就不聪明,再一撞更笨了。”苏延玉低声说,他收回手,手背上的骨节在冷白皮肤的衬托下有些红。
“……”柏文安真诚地建议,“这句话其实可以不说的。”
苏延玉按了按被撞红的指节,把茶几往外挪了一点:“驳回。”
驳回就驳回吧,柏文安没空多想,调转身子开始找沙发底下。
两个房间的沙发构造不一样,苏延玉这里的沙发底坐很低,手机伸不进里面,眯着眼睛也看不见,但让一只仓鼠钻进去也足够了。
柏文安努力伸了半天还是看不见,他叹了口气仰起脸,场外求助:“哥,劳驾动动尊手,帮我搬一下。”
“不是叫我一边站着吗?”苏延玉垂着眼皮,抱着手臂看着他。
在赌气,柏文安想。他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求你了,哥。”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低,拖着些尾音,自下而上传进耳朵里。
“再求一遍就帮你。”苏延玉捏了下耳朵。
这个仰视的角度,柏文安很难判断刚刚苏延玉的嘴角是不是翘了一下。
无奈,他顺着毛又撸了一遍:“求你了,哥。”
他侧脸蹭了些灰,黑发乱蓬蓬的垂在额前。
苏延玉垂着的眼皮动了一下,显然顺毛撸是有成效的,这回柏文安实实在在地看清了苏延玉是笑了,唇角很轻地向上勾了一下。
“有灰,”苏延玉迅速放下嘴角,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递给他,指了指自己脸侧。他屈膝抵着沙发往出推了几寸,“你确定它能钻进去?”
柏文安胡乱擦了擦脸,继续把脸颊贴着地面往沙发底座里瞅:“确定,那玩意那么小还没骨头,哪里不能钻啊?”
五分钟后,他再次起身,一面麻木:“不行,还是看不见。”
继而他殷勤地看着苏延玉。
苏延玉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没憋好水儿,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想都别想,我抬不起来。”他又不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怎么可能抬地起来这个实心的沙发。
柏文安失望了一瞬,否认道:“我又不傻,怎么可能让你抬。”
苏延玉才不信他的鬼话。
柏文安跪在地上泄了会儿气,又说:“你给我找根棍子来吧。”
棍子?酒店哪来的棍子。
苏延玉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转身走进卧室,取了根可拆卸晾衣杆出来:“晾衣杆行吗?”
柏文安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拍戏还带晾衣杆?”
“酒店里自带的,你哪儿没有?”苏延玉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地把晾衣杆递给柏文安。
柏文安那里确实没有,甚至还是单间。苏延玉这里就不一样了,客厅、卧室泾渭分明,外带小冰箱,洗衣机,差距大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顶流的排场就是不一样。柏文安现在心有点痛。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无形炫耀:“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苏延玉一脸疑惑,没明白柏文安那句话的深层含义,好像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他不回答他的问题。
柏文安拿起金属晾衣杆,对着沙发底下就是一顿全方面扫射。
突然晾衣杆通畅的运动传来轻微的阻力,他脸上一喜,叫道:“我靠!找到了!”
大概被他的情绪影响了,苏延玉也莫名感觉到一阵紧张:“哪呢?”
柏文安用力把晾衣杆一捣,一挥。一个黄色的小身影“咻”地像颗毛茸子弹似的从沙发底下贴着地面滑了出来,在地板上溜出去好远。
小土豆艰难地稳住身子,豆大点的眼睛惊恐地看着一趴一站地两个人。
“快,抓住它!”小土豆飞出去的轨迹离苏延玉更近一些,眼见着它四条腿一蹬又要逃跑,柏文安催促道。
苏延玉来不及反应,下意识跟着小土豆,把它堵到了墙角。
柏文安松了一口坐在地上,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竟隐隐生出些痛快地疲惫感来。
他看见苏延玉蹲下身,手悬在小土豆上方迟迟不落下。小土豆动一下,他的手往回缩一下,跟拉大锯似的。
他试了三次,终于站了起来。苏延玉微微侧过头,脸色说不上来,有点憋闷,他说:“你来。”
柏文安眯着眼对着这个罕见的表情端详了片刻,突然福至心灵,闪过了一个惊悚的念头。
世界上一般两种人死得最快,一种是知道得多的,一种是嘴上没把门的。
柏文安恰好两个都占了。
脑子跟嘴巴打了一架,显然嘴巴取得了胜利。他最近过得安逸,头特别铁,顶着被苏延玉飞眼刀的风险说:“不是吧你苏延玉,你怕仓鼠啊?”
苏延玉微微僵住,两秒后,把方才找仓鼠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帽子又扣回了头上。留给柏文安一个沉默无语的后脑勺。
看这反应,八成是真的了,柏文安压住的笑漏了一声,在苏延玉发火前又立马憋住,他带着笑说:“对不起,我瞎猜的。”
“你猜错了,我不怕。”苏延玉挣扎了一下,依然觉得面子更重要,他跟那黑豆儿小眼睛对视了几秒,说,“赶紧捡走。”
“好好好,你不怕,我怕。”柏文安顺着杆儿说,悠闲走了几步把小土豆捧了起来。
这半是吊儿郎当半是无理取闹的语气听得苏延玉气不打一出来,又不好发作,只得把这一大兜子闷气憋回了自己肚子里。
柏文安带着他乐于折腾的“女儿”退到门口,走出一步,又探头回来,说:“先别关门。”
苏延玉没动还在墙角罚站。柏文安没等他回答,拎着小土豆就把它丢进了刚刚建好的豪华小洋房。
顶流现在估计正别扭着呢,关门了正好也不用帮他收拾了,柏文安看着自己房里自由旅行的家具一脸愁。
小土豆显然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幸福生活,在木屑里刨来刨去,随后发着呆不动了。
柏文安看了一会,无声大笑起来,苏延玉竟然怕仓鼠!
自寻到爱女的柏文安走后,苏延玉又在墙角站了几秒,才走到茶几旁,拿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往下调了几度。
他觉得今年的夏天真是格外热,热得有些不正常。
柏文安笑够,往鼠碗里又添了些粮。
小土豆无知无觉地吃着粮,丝毫不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
他伸手点了一下小土豆的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打,打不得;骂,骂听不懂,实在拿这只鼠无可奈何。
把小土豆安置妥当,柏文安怀着侥幸心理看了一眼苏延玉的房门。
大喇喇地敞着,他叹了一口气,心想:干活的时候倒知道耍心眼子了。
柏文安撸起袖子踏进苏延玉的房间,被扑面而来地冷气冻了一哆嗦:“七八月份你要冬眠啊?”
“干你的活,动起来就不冷了。”苏延玉毫不留情地说,看起来大伤的元气恢复地已经差不多了。
柏文安化身保洁,任劳任怨地把移动的家居归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吭哧吭哧地把自己房间里的家具归位。
做完这一切,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感觉自己心脉大大受损,随便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室内恢复的大差不差,苏延玉把手机解锁。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他和柏文安的聊天界面。
那句[把你女儿捡走,过期不候]下面没有收到回复。
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聊天界面跳转到了柏文安的个人主页。个人主页一眼就能望到头,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苏延玉手指一动点进柏文安的朋友圈,他的朋友圈不多,大部分都是照片,鲜少有自拍。大多数拍的都是天空和天气,各种各样的天空,晴朗的、阴沉的、鲜艳的、单调的……
最新的一个朋友圈是在四个小时前发的,晚上七点,他们刚回酒店那会。
苏延玉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那条朋友圈很简单,文案只有四个字:广而告之。
照片是在校园里拍的,苏延玉对这个地方有印象,是临近操场的那条小道,平时没什么人经过。两旁种着芭蕉树,小土豆身下垫的或许是柏文安从树上薅下来的,又或许是在地上捡的被雨打下来的残叶。
他只露出了小半张脸,手在脸侧比了个“耶”,就悬在嘴角的小窝旁。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苏延玉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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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夸张,我家养过两只三线,两只白腰金丝熊。没有不越狱的。把门捆住都能被它干开。
有一只丢了三天,家里那个角落都找过了,最后在它从我家装木屑的麻布袋子里面自己跑出来了。
我一看,它在袋子背后咬了个洞。
明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