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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
第二天赵明站在书桌前,将一份新的报告递过去。
“行哥,查到了两件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第一,苏澈前两天下午和白景在‘云阙’会所密谈了将近两小时。谈话内容不详,但会所的服务生听到他们提到了‘林先生’和‘背景’两个词。”
厉行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眼神冰冷。
“第二,”赵明继续说,“我们的人在暗网监控到一条新的悬赏,发布时间是昨晚十一点,也就是生日宴结束后不久。悬赏目标是……关于‘YAN’在国内可能关联人物的详细信息,特别是近期与厉家有关联的新面孔。悬赏金额很高,发布者匿名,但资金流向有东南亚的痕迹。”
厉行放下报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
“白景,苏澈……”
他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还有人在暗网找YAN的关联人物。”
“行哥,您的意思是……”
赵明迟疑道。
“有人想把水搅浑。”
厉行抬眼,眼神锐利如刀,“想让我把注意力从白家和苏家身上移开,去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
赵明心头一凛:“您是说,有人想引导我们怀疑林先生和YAN有关?”
“不是引导,是试探。”
厉行冷冷道,“他们也不确定,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投石问路。看我会不会因为这条悬赏,去查阿晏,甚至……怀疑他。”
“那我们现在……”
“按兵不动。”
厉行打断他,“白家和苏家那边,继续施压。暗网那条悬赏,找人去接,看看能不能钓出背后的发布者。至于阿晏……”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窗外庭院的方向,那里正对着林晏房间的窗户。
“他的过去,我会等他开口。”
厉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但不是通过别人的暗示,也不是通过这种拙劣的伎俩。”
林晏的房间朝南,很温暖,灯光下的他很安静。
他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赵明刚刚留下的那份新身份方案。
文件做得很细致,新的姓名,新的背景,新的社会关系……
一切都很完美,完美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童话。
只要他点头,他就可以彻底告别“林晏”这个充满疑点的身份,成为一个清清白白,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厉行身边的人。
代价是,他将完全依附于厉行,失去所有独立性和选择权。
门被轻轻敲响。
“进。”
厉行推门进来。
他已经换下了白天的正装,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一些。
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走到林晏面前,将杯子放在桌上。
“晚上喝点牛奶,助眠。”
厉行的声音很平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晏抬眼看他。
灯光下,厉行的脸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那些关于过去,关于怀疑,关于离开的对话。
“谢谢。”林晏说。
厉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看过了?”
“嗯。”
“有什么想法?”
林晏沉默了几秒:“很周到。”
“只是周到?”
厉行看着他,“没有别的想说的?”
林晏放下文件,抬起头,直视厉行:“你希望我说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
厉行没有回避,同样直视着他:“我希望你说,你愿意。”
“愿意什么?”
“愿意接受这个新身份,愿意留在我身边,愿意……”
厉行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愿意让我保护你。”
林晏看着厉行,看着那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盛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温柔。
那不是命令,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希望。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林晏问。
厉行的眼神暗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那我会继续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相信,除了我这里,你没有更安全的地方。”
厉行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等到你相信,我不会伤害你,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放弃你。”
林晏心头一震。
这句话里的暗示太明显了,厉行知道他的过去有问题,但他选择不去深究,选择接受,甚至选择保护。
“为什么?”
林晏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
“怕什么?”
厉行打断他,唇角勾起一个很淡的弧度,“怕你伤害我?如果你真想伤害我,昨晚有的是机会。怕你背叛我?如果你真想背叛,就不会放弃H市的花店躲着我,而是该主动接近我,获取我的信任。”
他站起身,走到林晏面前,蹲下身,握住他的手。
这个姿势让林晏不得不低头看他。
“阿晏,”厉行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管你的过去是什么,不管你曾经是谁。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林晏的手指在厉行掌心里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陌生而汹涌的情绪,正从他心底某个被冰封的角落涌上来。
“厉行,”林晏的声音有些干涩,“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
“那就骗吧。”
厉行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如果谎言能让你留在我身边,那我宁愿被你骗一辈子。”
这句话说完,厉行站起身,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边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牛奶趁热喝。晚安。”
门轻轻关上。
林晏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动。
桌上的牛奶还冒着热气,温暖的白雾在灯光下袅袅升起,模糊了视线。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牛奶温热而甜腻,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在他心里激起一片冰冷的涟漪。
厉行在逃避。
他在用温柔和纵容,逃避那个可能残酷的真相。
而他自己呢?
他在用沉默和半真半假的解释,维持着这岌岌可危的平衡。
可是,这样的平衡能维持多久?
另一边的厉行想起林晏说“可以离开”时的眼神,清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坦然。
那眼神让他心头猛地一抽。
他不能让这个人离开,不能让他再次消失,不能让他回到那个充满“小麻烦”和“自保本事”的黑暗世界。
尤其是那个世界,可能比林晏描述的还要危险一百倍。
“阿晏,”厉行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不管你瞒了我什么……这辈子,你都得留在我身边。这是你欠我的。”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沉入西山,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老宅彻底吞没。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苏澈放下电话,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他对坐在对面的白景说,“接下来,就看鱼咬不咬钩了。”
白景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你觉得厉行会信那条悬赏?”
“信不信不重要。”
苏澈捻着手串,慢条斯理地说,“重要的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只要我们不断浇水,它总会发芽的。”
“下一步呢?”
“下一步?”
苏澈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该给厉总送点更直接的‘礼物’了。比如……一份关于‘暗鸦’组织近期在缅北活动的详细报告,顺便提一句,他们好像在找一个失踪多年的‘优秀毕业生’。”
白景明白了:“你想让他自己把林晏和暗鸦联系起来?”
“不是我想,是事实可能会自己浮出水面。”
苏澈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我们只需要……帮事实一把。”
夜色渐深,阴谋的网在暗处悄然收紧。
所有线都在向他收拢。
而他,必须在这张越来越紧的网里,找到一个突破口。
门被轻轻敲响。
“进。”
赵明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比平时更加凝重。
他走到林晏面前,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斟酌用词。
“林先生,”
他最终开口,语气恭敬却疏离,“厉总让我转告您,这段时间请尽量不要外出。如果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吩咐。”
林晏转过身,看着他:“他想关着我?”
“厉总……不是这个意思。”
赵明摇头,顿了顿,“他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
赵明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什么,最后还是低声说:“思考该怎么保护您。白家和苏家最近的动静不小,昨晚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他顿了顿,没有说完。
“再加上什么?”
赵明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再加上,有些不该出现的东西,最近在暗网上流传。”
林晏心头一动:“什么东西?”
“关于‘YAN’可能在国内有长期隐藏身份的……传闻。”
赵明的措辞很谨慎,“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任何人,但时间点和一些描述,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他说得很含蓄,但林晏听懂了。
苏澈和白景的动作比他预想的快,已经开始在舆论和情报层面施加压力了。
“他知道吗?”林晏问。
“知道。”赵明点头,“所以他才更担心。外有白苏两家虎视眈眈,内有……”
他停住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
“内有我这个来历不明,还总惹麻烦的人。”林晏替他说完,语气平静。
赵明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垂下眼:“林先生,我跟在行哥身边很多年了。他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经历过那些事后。”
林晏知道他说的是厉行的童年,那个被母亲抛弃,在家族斗争中挣扎求生的过去。
“但行哥对您,是不一样的。”
赵明抬起眼,目光恳切,“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样过。找您,为您受伤,把您带回老宅……这些,都不是他会做的事。”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所以,如果您真的……有什么苦衷,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他。行哥虽然手段强硬,但他对自己在意的人,从不会真的伤害。”
这番话让林晏有些意外。
赵明是厉行最信任的心腹,按理说不该对他说这些。
除非……
“是他让你来跟我说这些的?”林晏问。
赵明摇头:“不,是我自己想说的。”
他深吸一口气,“昨晚在宴会厅,我看到您保护了行哥。也许您自己没意识到,但那一瞬间的反应,骗不了人。您也在乎他,是不是?”
林晏沉默了。
在乎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个时刻,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冲动,甚至超越了“YAN”的职业准则,保护“目标相关人”是必要的,但用那样近乎暴露的方式去保护,是愚蠢的。
可他做了。
“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林晏最终说,这个借口很苍白。
赵明看了他片刻,没有戳破,只是点点头:“我明白了。”
他将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厉总让人准备的,另一个关于您新身份的初步方案。如果您愿意,可以看看。”
林晏看向那份文件。
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但里面的内容他大概能猜到,另一个新的身份,新的背景,一个能让“林晏”彻底洗白,安全地站在厉行身边的完美伪装。
“不是已经有一个了?”
林晏的声音有些发涩。
“行哥说,如果您想开始新的生活。”
赵明顿了顿,“他想多给您几个选择,但他也说,如果您不愿意,他也不会强迫。他说……他等您自己想明白。”
说完这些,赵明微微躬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林晏站在原地,看着桌上那份文件,许久没有动。
厉行在给他选择。
一个彻底告别过去,完全依赖他的选择。
这个选择很诱人,也很可怕,因为它意味着彻底的依附,意味着将自己完全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而林晏,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同一时间,厉行的书房里,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
苏辰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打火机。
他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厉行,挑了挑眉:“我说厉总,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怎么,昨晚没睡好?”
厉行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有事说事。”
“啧,还是这么没情趣。”
苏辰收起打火机,坐直身体,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淡了些,“虽然上次你挂我电话,但是我还是太好心。我来是给你提个醒。我那个堂弟苏澈,最近和白家那位白景走得挺近。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他说的上次,是想提林晏背景不简单的事却被厉行直接挂了电话的那一次。
“我知道。”厉行淡淡道。
“你知道他们最近在查什么吗?”苏辰问。
厉行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苏辰叹了口气:“他们在查林晏。而且不是普通的查,是动用了不少境外关系,往死里挖的那种。我听说,他们已经摸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线索。”
“比如?”
“比如,林晏在孤儿院那几年的记录,被人为抹除过。”
苏辰盯着厉行的眼睛,“手法很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再比如,他离开孤儿院后那几年的行踪,完全是个谜。有人怀疑,他那段时间可能根本就不在国内。”
厉行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握着钢笔的手指微微收紧。
“还有,”苏辰继续说,语气严肃起来,“苏澈最近从暗网一个情报贩子手里,买到了一组关于‘YAN’可能使用过的假身份信息。那些信息的某些特征……和林晏有重合之处。”
书房里一片寂静。
良久,厉行才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所以你想说什么?让我怀疑阿晏是YAN?”
“我没那么说。”
苏辰摇头,“我只是告诉你,有人在故意引导这个方向。苏澈和白景不是傻子,他们不会无缘无故花大力气去挖一个人的过去,除非他们觉得这个人有足够的价值,或者足够的威胁。”
他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厉行:“厉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很少见你这么在意一个人。但越是在意,就越要清醒。林晏身上确实有太多谜团,你不可能永远视而不见。”
厉行抬起头,直视着他:“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把他绑起来审问?还是直接把他交给苏澈和白景去验证?”
“当然不是。”
苏辰皱眉,“我的意思是,你应该自己把真相查清楚。在别人用那些所谓的‘证据’来攻击你,攻击他之前,先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真相是我不想看到的呢?”
厉行问,声音很轻。
苏辰愣住了。
“那……”
苏辰顿了顿,“那至少你要知道该怎么应对。总比被别人用真相当刀,捅到你面前要好。”
厉行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缓缓摇头:“我不会查。”
“什么?”苏辰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会去查那些所谓的‘真相’。”
厉行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
苏辰不解,“你明明知道这有问题。”
“我相信他。”
厉行说,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但随即,一种奇异的信任感涌了上来,“我相信昨晚在宴会厅,他选择保护我,而不是趁乱离开。我相信他……”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苏辰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那个杀伐果断,从不感情用事的厉行,居然会说出“相信感觉”这种鬼话。
“你疯了。”
苏辰最终说,语气里带着不可思议,“厉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林晏真的和YAN有关,如果他就是杀了你厉正华的人,”
“那又怎样?”
厉行打断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厉正华是我杀的吗?不是。他是我逼死的吗?也不是。他的死,对我来说不过是扫清了一个障碍。我为什么要为一个障碍的死,去怀疑一个……我在乎的人?”
这番话赤裸而冷酷,却真实得令人心惊。
苏辰彻底说不出话了。
他看着厉行,看着这个在权力场上从不手软的男人,此刻却为了维护一个人,不惜推翻自己一贯的行事准则。
“你不会后悔?”这么盲目的在一段感情里失去自我,失去判断。
“我不会。”
厉行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很淡,“如果我现在就去查他,怀疑他,甚至伤害他,我现在就会后悔。”
苏辰离开了,带着一脸复杂的表情。
书房里重新恢复寂静。
厉行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苏辰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那些关于林晏过去的疑点,关于YAN的传闻,关于苏澈和白景的阴谋……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方向,一个他不敢深想的可能。
但他选择不去想。
不是逃避,而是一种更清醒的权衡。
在他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在他没有亲眼看到林晏会背叛他之前,他不会让别人的怀疑和阴谋,毁掉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温暖。
哪怕那温暖,可能包裹着致命的毒药。
厉行睁开眼,拿起手机,拨通了赵明的号码。
“行哥。”
“两件事。”
厉行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果决,“第一,加派人手保护阿晏,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第二,查清楚苏澈和白景最近所有的资金流向和人员调动,我要知道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那关于林先生过去的事……”
“暂时搁置。”
厉行打断他,“先处理眼前的麻烦。”
“是。”
挂断电话后,厉行起身走到窗前。
从这里能看到林晏房间的窗户,灯还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窗帘,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暖。
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在赌博。
赌林晏对他至少有一分真心,赌昨晚的保护不是演戏,赌那个总是安静疏离的人,不会真的伤害他。
可如果赌输了呢?
厉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陷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那他就认了。
这是他厉行自己选的路,自己挑的人。就算是错,他也要错到底。
夜色渐深,老宅里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有书房和林晏房间的灯还亮着,在无边的黑暗里,固执地相互守望。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阴谋正在黑暗中滋生。
苏澈放下电话,对白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鱼饵撒下去了,但鱼好像不太上钩。”
白景皱眉:“厉行没反应?”
“有反应,但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苏辰捻着手串,“他加强了林晏身边的保护,也盯紧了我们的动作,但唯独没有去深挖林晏的过去。”
“他不怀疑?”
“不是不怀疑。”
苏澈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是他选择暂时不怀疑。他在保护林晏,甚至不惜……麻痹自己。”
白景冷笑:“那我们就帮他清醒清醒。”
“怎么清醒?”
“把‘证据’送到他眼前。”
白景眼中闪过狠厉,“让他想不看都不行。”
夜色如墨,阴谋的网在暗处悄然收紧。
而赌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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