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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岑水瑶轻轻勾起自己的红发缠在指尖,红色的薄纱堪堪遮住平胁曼肤,“我可没有闲工夫陪你玩,长这么大了,你也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少年沉声道,“我知道了。”
岑水瑶挥了挥手,“既然没事了,那便回去好生思过。”
“姑姑!”少年的手微微握紧,他下意识跨出了一步。
岑水瑶眉心微撅,好看的凤眼微眯,“怎么?在外面呆了数年,我的话便不好使了?你小时候,可是最怕我的。”
少年本想反驳,可最后只是轻咬下唇,转身离开了此处。
岑水瑶冷哼一声,等到对方走远,才反握红伞,以内力相辅,朝林中甩去。
伞沿划过骤降的水珠,硬是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格挡了回来,岑水瑶一把握住飞回的红伞,借机蓄力,将藏于袖中的小剑击出。
一滴水珠截断了缚于小剑上的傀儡丝,“哐当”一声,赤红色的剑身硬是染了泥泞。
岑水瑶见状,轻声笑了笑,“我原以为逄湫公子对我毫不在意,没想到也是如此在意我的行踪。”
“别来无恙。”逄湫负手而立,他的眼眸微垂,并未正眼看向面前人。
“别来无恙?”岑水瑶垂了手,缓步朝对方走去,肩上的红纱缓缓滑落,可她毫不在意,“若你真想问我是否无恙,这些年你便不会日日夜夜躲着我!”
逄湫闭了闭眼,“我不过是不喜欢世俗纷争,与你无关。”
“是吗?”岑水瑶冷声笑了笑,伞尖抬起了对方的下巴,“既然不是因为躲我,那为何不敢正眼瞧我!”
她的声音方落,藏于伞尖的小剑硬是弹了出来,正好抵在了对方的喉间。
岑水瑶握着伞柄的手微微用力,“长剑在喉,先生到底是怎么做到分毫不乱。怎么?先生这是在赌,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敢吗?又或者说,岑水瑶,你会吗?”逄湫抬了眼,正好与之四目相对,“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意气少年,什么亡命之徒。若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便不会给你将刀架到我脖子上的机会。”
一句话硬是给岑水瑶气笑了,她握紧了伞柄,心中一横就打算朝那人刺去,可那人却先一步侧了身。
他一把握住了女子的手腕,岑水瑶出掌朝他击去,却被对方一把攥住。逄湫微微用力,岑水瑶便吃痛地松开了手,就在红伞即将落地的那一刻。
逄湫的脚尖微勾,反手握住了被击起的伞柄,他直指对方眉心,“你不是我的对手。”
岑水瑶轻声笑了笑,随后朝前走了几步,“数年不见,你这武功见长,当真是配得上寻梦二字。”
逄湫眉心微撅,他一时不查,伞尖的小剑刺破了对方的眉心。
岑水瑶一脸坦然,“可那又如何?这次,换我赌你,舍不得杀我。”
“疯子!”逄湫赶忙收了伞,脸色难看,“你还真是在那种地方待久了,都忘了自己最初是多么地惜命了。”
“那也要拜你所赐。”岑水瑶眉眼微抬。
逄湫将手中的伞抛给对方,“今日,我并不想同你贫嘴的。鉴于往日情分,我奉劝你一句,这神家之事错综复杂,莫要沾了,惹祸上身。”
“哦?”岑水瑶唇角微勾,她抬手将自己眉心的那一点红抹去,缓步走到逄湫身侧,指尖正打算擦过对方薄唇,却被他先一步擒住。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在担心我?”
逄湫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方帕巾,将女子手上的那抹血色擦去,“我不过是在提醒你,远离他们。”
“今日我觅得安王行踪的那一刻,便知道了此事非同寻常。”逄湫甩开了对方的手,后退了几步,“安王为神家事,你们求当年仇,司鸿熙已经死了,若论远近,当年之事也有我一份,为何不先寻我的仇?偏偏要去试那个少年。”
岑水瑶揉了揉手腕,“我试他,又不是只为当年事。难不成,我在你眼中,就那般不堪?”
“今日,我见了南宫末。南宫末说,旻城有人欲以箭毒木之毒杀司韫,若我猜得没错,这里面一定少不了你的手笔。”逄湫咬紧了牙关,他看着对方的眼中多了几分厉色。
“箭毒木之毒?”听了逄湫的话,岑水瑶皱了皱眉。
可不过一瞬,她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冷声笑道:“我虽是琼州人,却也不是恶毒至极。深知箭毒木剧毒,便不会轻用。更何况,我从未去过旻城。”
“你没去过,可并不代表你手下的人没去过。”逄湫分毫不让。
“若我真要杀他,他今日便不会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了。”岑水瑶心中不爽,“更何况,一个好的杀手,更应该一击毙命。”
逄湫眯了眯眼,硬是要在对方的眼中寻出那一丝破绽,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他闭了闭眼,终是松了口,“我最后信你一次。”
“你可以信我很多很多次。”
宛若游蛇般的尾音,将风月缠绕在了一处。最后一滴雨落在了女子姣好的面容上,她全然不顾,只是呆呆地望着对方。
逄湫赶忙收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愿如此。”
岑水瑶无奈地笑了笑,她还真是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
等到所有的雨都在今夜落尽,薄云也是终于为月光让了道。
拓跋鞍倚靠在客栈的木椅上,他的衣领微敞,那些健硕的胸肌就这般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他轻轻婆娑着手中的那件银钗,全然没有看旁边的赤娆一眼,“你说,就这么一个小物件,灰鼠去找虞诺的时候,她还记得吗?”
“属下不知。”赤娆的眼眸微垂。
“不知?”拓跋鞍翘着腿,他侧了侧身,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了对方身上,“确实,你该不知。”
许是察觉到了对方的不悦,赤娆赶忙跪在了地上,“还请主上恕罪……”
拓跋鞍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抬脚拍了拍对方的脸,那是一双正红色的云履,上面绣着的是各样的云纹,“说说吧,司韫没死,他怎么说的?你今日,不是去见过他了吗?”
赤娆赶忙匍匐在地上,“他说,无事。”
“无事?”拓跋鞍坐直了身子,“那还真是有趣。一边想要司韫死,一边又担心我们得手。早知道这单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接。”
“今日……”赤娆咽了咽口水,“他撤单了。”
“这样吗?果真是个蠢人。”拓跋鞍嗤笑出声,“好端端地放着千鹤的人不选,偏偏要来我们这寻你。花费千金,来走这么多弯路,最后却什么都不要,你说他是不是蠢?”
拓跋鞍眉眼微抬,看向赤娆的眼中隐隐含着暗光。虽说赤娆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浅,可她终归只是情报阁的杀手。
而那个人是千鹤的,若真想一击毙命,在千鹤里随便寻个杀手,也比赤娆好上许多。可他偏要一掷千金,换个无果。
这一点,让他不得不怀疑对方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赤娆的声音弱了几分,“许是……不便。”
“管他是因为什么,既然他愿意上赶着来为我们送钱,我们收着便是。”拓跋鞍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桌面上。
随后,起身蹲在了赤娆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颈,“只要他……不是为了你。”
赤娆瞳孔骤缩,窒息感让她有些恐惧,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属下的命……是主上救的,属下……怎敢……有所二心……”
“我自然知道你不敢。”拓跋鞍松开了手,随后轻抚过她的脸颊,“可你该记得,你是我的人。”
赤娆顺势蹭了蹭对方的手背,眼神微眯,颇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自然。”
拓跋鞍勾唇一笑,转身坐回了位置上,“告诉我们的人,明日,我们跟着虞诺。”
赤娆闻声一愣,“为何?我们等到今日,不是为了端木止吗?”
“我们来岭南,求的是神家旧址。”拓跋鞍重新拿起桌上的银饰,“他端木止声名盖世,你觉得如今的武溧有多少人不想与他同行?我可不想还未入墓,就同旁人大打出手。”
“那为何……”赤娆眼眸微垂,“偏偏是她。”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她不是这样的人。她观察细微,又懂隐忍,若是没有十全十的把握,她又怎么可能会坦然的来这个岭南?”拓跋鞍的指尖轻轻拨弄着银饰上的铃铛,“既然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那我们为什么不往她身上押宝?毕竟,她初入江湖,身侧的人少。与其去和那些群狼争夺,我们还不如去赌一赌这匹黑马。”
“所以……主上早有预谋?”赤娆抬眼望去,正好对上了拓跋鞍略带慵懒地神色。
他回之一笑,眉眼轻挑,“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只让你去杀了灰鼠三人?”
拓跋鞍眯了眯眼,月光落在银饰上,当真是好看至极。当初在旻城的时候,他身侧只有赤娆一人,若真是硬来,怕是会两败俱伤,可这两败俱伤的事,他一向不做。
拓跋鞍轻叹道,“这个丫头不凡,只是可惜了,她低估了人心。她以为,砍了草,便可以保真,可成大事者,做的可都是斩草除根的买卖。”
赤娆闻之一笑,“主上圣明!”
“我不喜欢这空来的夸赞。”拓跋鞍将手中的银饰收好,“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不要让我的计划,存在任何变数。”
赤娆垂目一礼,拓跋鞍靠在木椅上,单手撑着下颚,他看着水珠死死地攀在屋檐处,心中觉得有趣。
“哐当”一声,木窗被风狠狠地关上了,大风吹落了屋檐上的水滴。可没过多久,瓦缝间的残雨再次汇聚在了屋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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