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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臣侍……请死
昭阳宫内,一个小宫人被沈令用苹果狠狠的砸中了头,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害怕地猛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容君娘娘,这是摄政王的意思,娘娘恕罪。”
“滚!本宫都为她把身体糟践成那样了,仁至义尽!”沈令气极地说着,又是桌案上一溜烟的锅碗瓢盆砸下来,“这出头鸟她殷凌怎么不去做,找本宫去送死?”
前段时间为了配合她那些谋划,自己又风寒又风热硬生生蒸腾没了那一副好戏嗓,更是吃了那么多冰品,身材都有些走样。
便是皇上醒了他都不敢前去探望,没想到殷凌居然先让自己去送死!
作为传话的小宫人被沈令训斥固然害怕,但回头想着另一头的摄政王,更不敢退却,“摄政王也是有伤在身不便行动,请娘娘体谅体谅殿下吧。”
“她不是自诩那是救皇帝伤的吗,应该更加坦荡才是!”面前的东西已经扔无可扔,沈令更是无处发泄,气极之余打死都不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他起身欲离开正殿,临走时还不忘踹那小宫人一脚,“告诉她,本宫不去!”说罢扶了扶衣袖。
沈令正欲离开却被那小宫人央求般地抱住了脚,“娘娘,您纵然不管摄政王,但也要为帝姬考虑啊。”
听到帝姬二字,原本已经去意已决的沈令才被迫般止住了脚步,“贱人,你是在威胁本宫吗?”他垂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狠厉瞪着脚下的小宫人,“还是她在威胁本宫?”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摄政王又哪里舍得!”小宫人被对方质问得连连叩拜,除了被砸伤的头外,额头也已见瘀青,“怕就怕皇上已经知……”
他也正是怕这个,已经不想再骂殷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被逼得咬咬牙,像是视死如归般的咽下一口气,“叫人来,给本宫梳妆,去芳华殿。”
已经过了傍晚,照他们古人对话大抵已是酉时三刻,晚膳还是清一水的汤羹药膳,让殷君娆只觉食之无味,悻悻然地把汤药推到一边,只吃了些清粥充饥。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下去才是个头。
“有点想念九九六的生活了……”她躺在正殿的龙椅上跷着腿冥思苦想又万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在这儿又凶险又有危机,在现代起码只用冒着熬夜猝死的风险罢了……想着,殷君娆苦涩地笑了笑,像是一个已经被压榨惯了的木偶,却又无比想着被上上发条。
话说自己现在既然是皇帝了,能不能召个男人来侍寝啊?
这个想法很危险,殷君娆很兴奋。
但想到自己被太医宫女们圈着,出门都要浩浩荡荡大把人,别侍寝的时候周围都要有人围观。
女孩不由得一阵恶寒。
刚想到男人的话题,门口小宫人一句大声的“容君娘娘到。”把她吓得差点从龙椅上滚下去。
说曹操曹操到,她不禁抬头打量着门口那道模糊的身影。
却又瞬间毫无侍寝的兴趣……
沈令一身素衣披麻戴孝,原本最喜欢华丽的头饰,眼下脱簪待罪只有一头素发。
便是连门口的宫人都不禁感叹,还从来没见过雍容华贵的容君这样狼狈朴素过。
见殷君娆正好在正殿,还没被允准进去,沈令的眼眶早已经红了,“陛下,臣侍有罪,特来请陛下……赐死。”说完,咬着牙把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再起来时已经一片乌青。
这一磕可把殷君娆吓了一跳,本身这一身麻布和披头散发,让她差点以为是哪个孤魂野鬼,没想到一开口不是鬼也已经入土了半截,居然要来请死。
容君?似乎这几日探病的人群中没有这号人物。
“让他先进来说话。”殷君娆脸上挂上了一丝狐疑,对着殿门口不停磕头的男人招了招手,嘱咐身边的宫人把对方拉进来。
她这才看清了这男子的面容,虽然面上带着病容和憔悴,但还是难掩本质上那几近绝色的容貌,若不是这一身白衣看着着实碍眼,殷君娆恐都会看得失了神。
别说,还真别说,这个皇帝挑男人的眼光还真不错。
然而殷君娆打量的目光却被上前来的沈令又一个实实在在的响头打断,而等对方再抬头时已是泪眼汪汪。
自己今天是捅了宫里这水龙头们的窝了?
“陛下……”他看着一样有些病容憔悴的殷君娆努力挤出了两滴泪来,双泪两行看着更是动情可怜,“臣侍罪该万死!罪名罄竹难书,臣侍愿以死谢罪。”
沈令的内心怦怦直跳,他照殷凌的命令过来试探殷君娆是否真的失忆,才做了如此打扮前来请罪,就赌如果她真的只是假装又已经满盘皆知。
若对方当真下了赐死令,他自然有摄政王和千雪这两道保命的筹码。
想着,他心中安慰着自己略微有了些底气,又重重磕头,“请陛下赐臣侍一死!”
“你谁?”殷君娆满脸写着问号。
这几日前来探病的嫔妃不少,但大多是贴上来拽着她的胳膊腿问哪里有没有事,要么就是一碗碗地送各种偏方好药……
头一次见这么特立独行的,这是什么新的争宠方式吗?
沈令停止了磕头,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眼珠一转开始思考要怎么撒谎把自己这一身披麻戴孝解释过去。
“臣侍是沈令,陛下您亲自封的容君啊。”他可怜的膝行上前,爬到龙椅之下,“臣侍……臣侍国礼当头染病冲运不吉,若是知道陛下在游船中出了那等危险,臣侍拼死都要跟着去。”
“再加上臣侍病情初愈,唯恐过了病气与陛下,没能及时探望陛下,是对您的不敬,失了做侍郎的本分。”
这叫罪过吗,嫔妃也算后宫的员工,生病请个病假哪里致死。
原本殷君娆还以为这只是个身子弱又是矫情那挂的男人,想着宽慰两句作罢,没想到对方最后一句戳到了她心中的怀疑。
“请陛下看在千雪帝姬的份上,赐臣侍鸩酒以不失体面……不然让这孩子以后如何为人处世,如何面对世人和百姓。”
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脑子里急速思考着千雪帝姬。就是那个原来的皇帝年初生下的襁褓婴儿,难道面前这个叫沈令的男人就是这孩子的生父?
前来请罪定有原因,此人的身份也是重中之重,千雪帝姬又是如今关系链中闭锁的一环。
殷君娆刚才无聊的眼睛瞬间变得有神,挂上了敏锐,多疑之际脑子一转。
“嗷……”她夸张的拉长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拍了拍脑袋,“原来是沈令啊,你提千雪我似乎还有点印象。”
这一句可把刚松一口的沈令吓得魂都飞了。
本来都已经觉得皇帝失忆板上钉钉,无从可疑,想着迂回两句推回去,这样又能放心地和殷凌交差?
一句“有点印象”让他彻底崩盘。
殷君娆观察到对方紧张的面容,料想此人定不简单,又唯恐像下午那般犀利把人吓到只字不言,嘴上扯出了道牵强的笑意,走下龙椅来到男人身边。
“陛……陛下。”沈令没了刚才笃定的气焰,但还是尽量稳住阵脚,眼下对方只是说有点印象,自己若是慌张暴露,别说皇帝,殷凌都饶不了他,“臣侍固然有错,愿意赴死……但希望您别迁怒千雪。”
“此等小事,不足挂齿,孩子当然是无辜的。”殷君娆与他四目相对,绕着跪在地上的沈令周围慢慢行走,如同即将落下审判的法槌。
沈令慌余之际,不敢松懈,生怕对方这是变相地质问自己,“谢陛下不责之恩。臣侍回去会自请禁足两……半月,在昭阳宫养身之余痛定思过。”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看来果真不是真心求死。
殷君娆站直身子俯视着他,像是安抚般轻轻擦过他脸颊上挂着的泪,“不责你可以,那……你且告诉我淮王为何也要为你和帝姬求情?”
不能质问,她在试探,只能使炸,看能否炸出新的线索。
她怀疑淮王,身份危险又装得柔弱,自己丢了一张练书法的草稿纸,想来只有她有机会碰到过。
对方反客为主却是让沈令听傻了眼。
“啊?”沈令愣怔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他跟淮王百八十年见不上一面,“臣侍不知,这个臣侍真的不知情,臣侍素来与淮王殿下没有交集,想来大抵是因为淮王与千雪是姑侄。”
这个不知,淮王不成,这里使得她疑心的人可不少,“李祈年又曾告与我对千雪的担忧,让我按照宫规处置了你,你怎么说?”
沈令思来想去眉头一皱,“他敢处置我!咳咳……”
这皇后素来就爱多管闲事,再加上他母家最近在殷凌面前殷勤得很,莫不是也知道了些什么,“若是因冲撞国喜被陛下治罪,臣侍甘愿受罚,可皇后娘娘未曾照顾过千雪什么,臣侍担忧,恕难从命。”
看来这人与她的皇后也并不和睦,刚才那脱口而出的气愤和恨得牙根痒痒的表情不像演的,便是说话的时候都快要跪不住,怕是恨不得冲出去就跟皇后干一仗。
对不起小红,委屈你了。
“如此,还有那位楚尚宫……”殷君娆琢磨着还有哪些人值得怀疑,却刚说完这个名字,让沈令更忍不住,“陛下!楚尚宫和皇后走得近,皇后娘娘对臣侍有不满,臣侍做侍郎的自然理当受着,可那楚含见实为冒犯,他若对陛下说了千雪和臣侍什么不好,陛下可万不能信啊。”
这下像是真的忍不住,他一下拽上殷君娆的衣角,连骂带哭的控诉着以往被遭受的苛待等等,便是把楚含见偷偷威胁敬事房把他牌子放在最末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也拿来告状。
对不起白毛,把你也连累了。
“好好好,这一点是我误会你了。”殷君娆好声好气地安抚着,一时间她竟然觉得是自己太多疑,面前这个容君看着不怎么聪明。
秉承着不怎么聪明的人更好套话,即是被他的性子磨得有点不耐烦,殷君娆还是不肯放弃的从头到尾把认识的小彩虹们全问了个遍,沈令无一例外的每一个都有各种理由痛骂一顿。
这个昨日里去内务府抢了他最爱的蜀锦,一定是跟他过不去;这个前些日子串门时多问了两句千雪的近况,一定对帝姬图谋不轨;还有那个,三番四次的阿谀自己,一定有心利用,心思不纯!
看来这容君在后宫中人缘混得并不好啊。
从定罪的质问到现在几乎变成了对方反过来,激情愤慨的告状大会,不光她的红橙青蓝紫还是好妹妹,都被他变相骂了个遍。
可总觉得不对,沈令固然有问题,那问题的要点人物是谁呢,还没有遇见吗?
沈令被殷君娆的质问弄得思绪混乱,简直毫无逻辑让他根本无从思考,恍惚中她总想到了一个猜测,莫非皇上压根就是失忆,先前的那些都在试探他……
他惊诧之余抬起头望着正在自顾自沉思的殷君娆,希望之余却听对方嘴里轻声喃喃了句:“太子……皇姑。”
太子已死,皇帝的皇姑只有摄政王殷凌。
怀疑到点子上,沈令下意识的睫毛轻轻颤抖,殷君娆注意到了他情绪的异样,“莫非,你与这两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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