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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陌生的声音传来,谢清渺警惕地回头,她把君衍舟推回屋子里,这才走到了门口。
“敢问两位是?”
“微臣墨令文,携犬子墨子柯,前来拜访越王殿下。”
姓墨。谢清渺一下子想起,这次朝廷发放粮草和马匹,随行的大臣便姓墨。
“原来是墨大人,多有得罪。不知二位所谓何事?”谢清渺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墨子柯看向谢清渺。双手将宝剑奉上。
“我们是来还剑的。”
一柄散发着幽光的长剑被布裹着,盛到了谢清渺面前。
谢清渺接过这把剑柄和剑身都十分修长的剑,有些意外。
既然没有恶意,那也不好让他们在门口站着。
谢清渺和玉盈枝对视一眼,将门打开,请两人请进了大堂。
“这柄剑,是君……越王殿下的?”谢清渺问。
“正是。阁下是谢姑娘?”墨子柯每说一句话,就要喘息片刻,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你知道我?”谢清渺问。
墨子柯和父亲对视了一眼,片刻后,墨令问叹了口气,他搀扶着墨子柯,两人在谢清渺面前跪了下来。
墨子柯:“墨家欠谢姑娘一条人命,谢姑娘便是要杀要剐,子柯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谢清渺:“此事从何说起?”
墨令文:“数月前,我奉林非玄之命,撰写一封奏折给陛下……”
是那根压倒谢兰庭的最后一根稻草。谢清渺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似乎知道这两个人的来意了。
她把墨令文和墨子柯从地上扶了起来。力道之大,容不得两个人拒绝。
玉盈不动声色地贴着墙根,从侧门离开,并关好了门。
她不敢走远,虽然这两个人一个老一个残,但若是打起来,她还是要进去帮谢清渺。
厅堂里,谢清渺在屋子里踱了几步。“谁派你们来的?”谢清渺单刀直入。
墨令文:“姑娘误会了……”
“误会?不是你们突然下跪,逼我接受道歉的时候了?”谢清渺冷冷看向两人。
“如果我没记错,墨子柯这个名字,是瑶山派掌门的首席弟子。你不远万里来此,是来替我送行的,还是来看君衍舟死没死透的?”
墨令文冷汗直冒,被谢清渺一番话堵得拙嘴拙舌。
墨子柯闻言,倒是没有反驳,这一次他没靠墨令文,自己扶着轮椅站起身来,又一次给谢清渺跪下。
“我能捡回一条命,全靠越王殿下。拜入瑶山派后,我自以为能不愧对天和地,最后却助纣为虐,铸成大错。若是杀了我能解谢姑娘心头之恨,我绝不说一个不字。但是,在死之前,请姑娘听我一言!”
谢清渺双目通红,浑身发抖,手几乎无法握住剑鞘,但她还是忍住了。
墨子柯跪伏在地,“林非玄只差一味药,邪功就要大成,而现在,那最后的一味药,就在此地。他已经靠此邪功吸食了大半武林新秀的寿命和功力,一旦练成,非但武林要灭绝,怕是景朝也会灭亡。”
谢清渺一愣,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但是只要她想起伽岚雅在琉璃宫说的那些话,她就能够把选项一一排除,并且只剩下了最后一个。
“君衍舟就是那最后一味药。”
墨子柯:“正是。圣女教的血脉继承了纳沙特拉的神力,配合纳沙草制成药丸,便可助他功力大成。”
原来如此。原来从始至终,林非玄不仅杀了她娘亲,还派这两个人暗害了她养父,君衍舟变成现在这样,也是他干的。
谢清渺看着还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两人,忽然有些想笑。她这么想着,也真的做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谢清渺体内一阵翻江倒海,内力全然失去了控制。
桌上的重剑似乎感应到了主人躁动的内力,也开始震颤。
墨子柯将墨令文推到一边,重剑轰地插在了墙上。“不好,谢姑娘走火入魔了!”
谢清渺一拍木桌,重剑悬空,被她用力一拍,重剑直指墨子柯。
她双目血红,几乎分不清站在她眼前的究竟是谁,只是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叫嚣着,杀,杀掉所有人。杀掉所有将她折磨至此的罪人。
重剑割开了墨子柯的皮肉。墨子柯脸色更加苍白,却没有躲开,一旦躲开,身后的墨令文就要受伤。
玉盈枝本来还在外面等着,只听轰的一声,她刚走到门边,就见君衍舟从屋里冲了出来,先她一步冲进了大堂。
大堂的门哗啦一声弹开,君衍舟无视旁边直愣愣挤在一起的两朵蘑菇,冲过去一把按住了谢清渺的手。
谢清渺拔出手中的天渊剑朝君衍舟刺去,君衍舟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她。
那剑身离君衍舟的左臂越来越近,只差毫厘。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谢清渺浑浑噩噩地看着眼前的人,心头一紧。手中天渊剑下意识回转,割破了她自己的手心。
君衍舟攥住她握剑的手腕,阻止了谢清渺对自己的残害。干净又舒缓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谢清渺膨胀的内力渐渐平息。
她下意识地松手,于是手中的那把天渊剑跌落,正正好好落到了君衍舟手中。
君衍舟一碰剑,周身泛起一身凛然剑气,而后又缓缓平复。脸上的花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迅速地褪去了。
片刻后,剑气一收,君衍舟将昏迷的谢清渺打横抱起,他抬起了眼眸,看向门边的两人。
君衍舟几道剑气冲天,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弹劾谢兰庭的奏折,是你写的?”君衍舟看向墨令文。
墨令文跪倒在地,“是林非玄强迫我写的,他说如果不除掉谢兰庭,后患无穷,我要是不写,他便以我儿性命相要挟啊!”
几道凌厉剑光乍起,将墨令文的发冠削了个粉碎。
君衍舟抱着谢清渺回了后院。
君衍舟放过他们,不是因为他善心大发,而是他忽然想起,这两个人姓墨。
他看了看刚干了一天活,回到院子里的顾慈,想到,或许有个人的恨意,比他还要大些。
顾慈进了前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了站在大厅里的两个人。他的神色冷了下来,是几人从未见过的,前所未有的冷。
一只黑色的铁爪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二叔伯,好巧。想不到在这大漠黄沙,也能见到您。我们来叙叙旧吧?”
墨令文被顾慈拖到了土坯房里,君衍舟自然不会管这些,他将谢清渺抱回了屋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床里还立着那只将两个人隔开的软枕,以及两床叠在脚下的被子。
君衍舟小心地拆开被子,给谢清渺盖好。
他不敢再上床,靠着床边在地上坐下打坐。
人虽然好转了,但是那条蛇还在体内。
只不过这次手里有天渊剑,君衍舟割开手臂,没费什么力气,便将那条小蛇驱逐出了体内。
那小蛇离了体,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尾巴一蹬,死了。
君衍舟没停,握着天渊剑继续运功。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月上梢头。君衍舟坐的有点发麻,他从地上站起,却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
君衍舟回过头,谢清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你好了。”谢清渺说的是肯定句。
君衍舟想撒个娇说没好透,可是谢清渺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太正常,他伸手,想要把个脉,却被谢清渺避开了。
谢清渺爬下床,重剑还在大厅的墙上插着,她把重剑拔下来,掉头就往外走。
君衍舟连忙拦着她。
“我现在就去琉疏国,把林非玄杀了。“谢清渺说。
君衍舟摇了摇头,他对江湖上的事不甚了解,却也听谢清渺她们说过,林非玄上一次出现在武林上还是武林大会,大概率就是冲着药引去的,这么久没出现,邪功不知练到了几成,何况伽岚雅和北突厥虎视眈眈,谢清渺一个人去不是送死?
谢清渺走,君衍舟拦,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门口,君衍舟双手大开横在了门上,不让谢清渺出去。
谢清渺:“让开!”
谢清渺很容易生气,这是君衍舟一小就得来的结论。倒不是那种大发雷霆,她每次生气,最后几乎都会归结到自己头上,然后开始连续数日不吃不睡地折磨自己,逼着自己去练剑。
君衍舟叹气,还是自己太弱小了。
小的时候他都用什么办法哄谢清渺来着?
或是在她练剑的时候撒泼耍滑要谢清渺陪他玩,或是在谢清渺半夜苦大仇深背剑诀时捧着古琴乱弹一气,然后把谢清渺和谢兰庭两个人都惹出来揍自己。
然而现在两个人已经长大了,这些方法似乎都不适合应对现在已经走火入魔的谢清渺。
得想个办法让她先冷静下来。
就在谢清渺已经把重剑举起来要把他直接敲晕之时,君衍舟忽然福至心灵,无数话本段子小说中的画面浮现于脑海。
而他的身体自从练习完天渊剑之后,反应快得很。
于是他还没想明白用哪种呢,身体自己先动了。
君衍舟一把抱起谢清渺,借着月光在院子里来了个暧昧回旋,然后,一嘴亲在了谢清渺的脑门上,并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啵。
谢清渺:“……”
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君衍舟:“……”
院子边开了个门缝正担心两人的玉盈枝:“……“她迅速捂住了自己被闪瞎的眼睛。
君衍舟打了个哈哈,”那什么,没事咱们先睡觉去呗,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谢清渺看了他半响,“你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君衍舟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当机立断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一捂刚才自己隔开的手腕,半死不活地装柔弱。
不管了,反正先把人抓回去睡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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