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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楼辛秘(七)
旌南楼略过柳昔朝他微微点头。
“呀!是今小姐呀!这位是?看着好生眼熟。”红爹爹嗲着声音,手中的丝巾从阮希面前扫过。
阮希一个侧身,躲开红爹爹的香粉攻击后,站在了旌南楼身后。
疯狂用手扇风,试图将呛人的香粉扇去别处。
“红爹爹,你昨日说的话可还作数?”旌南楼眼角注意着阮希的动作,强忍着笑着问道。
“哦?昨儿我说了什么?红爹爹人老了,记性有些不太好。”红爹爹用手帕捂嘴笑道。
旌南楼笑容不变,也不绕弯子,“昨日说绿腰公子的赎身银子为五百两,银子我带来了,绿腰公子人呢?”
“哎呀~今小姐,昨儿的话今日怎么能作数呢?昨日来寻绿腰的客官有十几位呢,其中不乏要出一千两银子要为绿腰赎身的,但是绿腰对姑娘那是情深意切,通通都拒绝了,只是……他的身价也因此上涨了不少,不过红爹爹呢也喜欢成人之美,只需八百两银子,绿腰就给姑娘带走。”
“八百两!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呢!”陆恪在旁边冷哼出声。
“诶,这位公子,八百两买一个貌美夫婿或是貌美小厮那都是真真的值呀,毕竟人卖身契在您手上呢,这八百两不是买了个人,是买了个绝不背叛的一段情。”
“先让我们见见绿腰,买货总是要见过货物之后,才能给价的不是。”旌南楼眼神冷然。
红爹爹对上旌南楼的视线,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脸上的表情微变,“各位贵客别着急,我这就让绿腰过来。”
不消片刻,打扮清丽的男子站在三人面前,背上背着一把老旧的古琴,朝三人行礼。
阮希看见绿腰的瞬间眸光亮起,勾起的嘴角差点没压住。
旌南楼朝阮希使了个眼色:感觉怎么样?
阮希使劲压抑上扬的嘴角,点点头。
旌南楼收回视线,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人尚可。”
红爹爹有些琢磨不透两人的意思,这是要还是不要?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不我再给您便宜些,最少七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七百两。”
红爹爹的目光悄悄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七百五十两,奴家再给您送一点小礼物。”
阮希来了兴致,“什么小礼物?”
“这么早说出来就不美妙了,买下绿腰的次日我自会派人给您送至府邸。”
“好。”阮希瞬间答应,从口袋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
红爹爹欢欢喜喜的接过,给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将早已打包好的包袱和卖身契递给阮希。
“绿腰啊,到了府上可要好好服侍两位小姐。”红爹爹意有所指的话让旌南楼皱了皱眉,与身侧的陆恪对视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
绿腰表情很是平静,只是淡淡的跟给红爹爹行了个礼,走到了阮希的身后。
三人正打算离开之际,柳昔迎面走来,正对着旌南楼行了个礼。
那双多情的狐狸眼此刻像是浸湿在果酒中,散发出醉人的香气。
楼内的人群有一瞬间的静止,随后爆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更有甚者,像是看到了一道稀有的珍馐,直直冲向柳昔,被周围的护院拦了下来。
“今小姐这就走了吗?”柳昔的眼尾微微泛红,眼中似有水波闪动。
“实在抱歉,今日还有事要忙,等哪日得空了我再来找你。”旌南楼移开视线,温和答道。
阮希双手抱胸看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在看到陆恪黑如锅底的脸色后,眼神放光。
绿腰低头站着,在听见柳昔的声音后,觉得气氛有一丝不对劲,他悄悄抬头,瞥见陆恪似利刃的目光,一个哆嗦,迅速收回目光。
前方响起诡异的低笑,绿腰寒毛倒立,他飞快朝扫了一眼,只瞧见阮希像只偷了油的老鼠,笑的很是邪恶。
心中升起一丝荒诞的喜悦。
买下自己之人,很是有趣。
三人对话完毕,阮希扯了扯发愣的绿腰,“小美人,发什么呆呢?快跟本小姐回家了!”
绿腰的脸顿时布满红霞,连接着脖子到锁骨处,一并泛着粉红。
回到阮府,打开门,旌南楼正抬脚往里走,突然脑袋一疼,眼前一黑。
晕倒之前耳边还回荡着一个中年男子崩溃的声音,“她怎么没躲开啊!”
“快叫大夫!”
“不是我砸的!”
“真的只是意外!”
三人僵直在原地,陆恪最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将旌南楼揽入怀中。
锐利的目光直射僵直在原地疯狂摆手的男子。
手已摸上飞镖。
“这是南楼的干爹!我的亲爹!”阮希干嚎,成功拦截了陆恪的动作。
“爹啊!爹!”阮希连忙上前,“南楼失忆,武功全忘了,你怎么还真使劲啊!”
“你这个死丫头,也不早点说!”男子懊恼。
大夫匆匆赶来,几人在旌南楼床边围成一圈,一眨不眨的关注着她的情况。
“刘叔,南楼怎么样啊?”阮希见他收回搭脉的手连忙问道。
“她的精神受过很大的刺激,具体表现为失忆,突然的怪异行为。不过看她目前的状态,还比较放松,暂时没有什么大问题,哦,对了,我看她脑袋上的那处是新伤,这伤的位置巧妙,正巧打散了她脑中堆积已久的淤血,于她身体有益。”
“那就好。”男子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似是才想起来,他站门口堵几人是因为什么事情。
他瞪圆了双眼,刚想开口骂绿腰,看见那张脸,一句话也骂不出来,转而骂阮希,“你说你,买点啥不好,买男妓,还买柳叶汀的男妓,你是想气死你老爹我啊!”
阮希有些心虚,但依旧嘴硬,“那怎么了,喜欢就买了呗,打不了,打不了我自己去给母亲上三炷香……”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可别反悔!”说完,阮爹逃也似的离开了。
刘叔将写好的药方递给阮希,沉思片刻后,另取一张纸,又写了另外一幅药方。
“第一幅药方煎药喝,第二幅药方将药材磨碎,制成香囊随身携带。老夫要提醒一句,这姑娘的魂魄有些不稳,受不得刺激,平日里多关看着些。”
“好的,谢谢大夫。”陆恪接过药方,先行去配药。
阮希将刘叔送至门口,一路上都在犹豫要怎么开口。
“小姐有什么要问的?”
“我知道刘叔多年不出江湖,但我实在担心南楼,所以想请您卜一卦,看看南楼能不能躲过那场劫。”
刘叔沉默了片刻,就在阮希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点头同意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具龟壳,添上几枚铜板。单手摇晃,龟壳被他抛至空中,与风共同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后落入他的手中,他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一道金芒闪过。
铜币掷出,落在地上,他的手指在铜币上划过,时间在此刻沉寂。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飘过阮希头顶,“怎么样刘叔?”
“这姑娘就是旌国小公主吧。”刘叔锐利的目光划过阮希惊讶的双眸。
“路途坎坷,结局未定。”
“连刘叔你也算不出最后的结局吗?”阮希眸色沉重,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
“小姐知道的,她的命运已改变,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全看她如何成长。”
“我知道的刘叔,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刘叔淡然一笑,“对不对皆由你心,问问你自己,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这么做吗?答案是肯定的,无愧于心,没有什么对不对的。”
“谢刘叔开导,我就送您到这了。”阮希朝刘叔行礼。
刘叔走了两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停在了原地,回头,朝阮希说道:“此次来,本是想于你们告别的,不日我将启程,周游列国。你父亲那,我已说明,临走了,还是想与你当面告别。”
“那您还回来吗?”
“等你大婚那日,我定会回来。”刘叔说完,背过身子,朝阮希挥了挥手。
夕阳的光辉为他描摹了金身,腰间的红带子像是晚霞飘荡在空中。
金边消失在天际,暗夜来临。
陆恪喂旌南楼喝完药,走到床边,吹向暗哨,一名黑衣女子从梁上跃下,单膝跪地。
“主子。”
“去查查南楼以前的事情。”他抬手轻抚旌南楼的脸颊,“还有旌澜铮。”
“是。”
黑衣消失在夜色中。
旌南楼这一觉睡的并不踏实,异响像附着内力,震的脑子嗡嗡作响。
梦中,母亲再次出现了。
此次的她,面上疲惫尽显,看着孩子的眼神中带了些审视,像是……像是……不满?仇视?
旌南楼站在第三视角,清楚的看到了母亲眼底的不耐和女孩眼中的依恋。
有什么东西在心中炸开,像是吃到了尚未成熟的葡萄,酸的人心中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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