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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喜
与此同时,“臭流氓”和疑似“臭流氓”两位男士顶着一头白雪归来,他们去村外转了一圈,顺便在车子上留下信息,方便崔一柠找到他们。
其实他们只是赌一把,赌崔昭昭和崔三问今晚没回酒店,崔一柠会动用所有力量来找人。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宇文峥走到房檐下面,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然后弯腰,把手放到火盆上方、反复烘烤。
“她们在聊初吻。”雪地里的周小路抢着回答。
宇文峥立马来了兴致:“我也参与参与。”
“你还记得初吻呢?”陆玲玲调侃他,“你亲过的女孩子都数不清了吧。”
宇文峥瞅了一眼崔三问,赶忙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们别看我长得风流倜傥,其实我这个人一点也不风流,特别专情。”
“是吗?那你的初吻对象是谁啊?”罗妮问。
“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子,长得圆圆的脸,杏仁眼,笑起来有个小梨涡。”宇文峥谈到初吻对象时,笑的跟个傻子似的。
众人的目光都移到崔三问的脸上,宇文峥说的这么明显,不用报名字了。
崔三问抬腿踢了他一脚:“胡说什么,那怎么能叫初吻,那是意外,磕的我牙疼。”
宇文峥:“你不能占完便宜,一抹嘴,就不认账啊,你得对我负责。”
崔三问气得站起来,抡圆了胳膊要揍人,宇文峥见形势不妙,快速跑到雪地里,躲到雪人身后,继续输出:“别着急,你可以继续占我便宜,我保证不反抗。”
崔三问彻底无语,化愤怒为力量,团了一个大大的雪球,瞄准宇文峥的嘴巴,猛地丢出去。
两人的斗嘴,最终演变成打雪仗。
在旁人看来,有点像情侣之间在嬉笑打闹。
一众单身汉就这么看着......
陆玲玲撸起袖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要给他们制造一些磨难。”
罗妮举起手:“我也去。”
就这样,两个人的打闹,变成一群人的战场。
崔昭昭没有参与,悠悠的坐在凳子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股血腥味瞬间冲进鼻腔,作为一个嗜血的不死者,她的感官十分灵敏,尤其是鲜血的味道。
听说在西方,称呼她这种存在为吸血鬼,她不喜欢“鬼”这个称呼,所以漂洋过海地跑到发源地,跟一个正宗的吸血鬼打了一架,那位吸血鬼见她不惧怕阳光,砍了脑袋也死不掉,非要拜她为师,被她无情地踹了两脚。
从那以后,崔昭昭给自己命名为“不死者”,因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好好活着,只是死不了而已。
她穿过“战场”,走出大门,抱起手臂、靠着墙,远远观望水井旁正在挨打的傻春。
只见一群人围着她,男女老少都有,他们有的拿着扁担,有的举着鸡毛掸子,有的晃悠着树枝,这些工具都一下接着一下的落到傻春身上。
他们一边打,一边笑呵呵的念着词:“拍一拍,迎喜神,喜神来送子......”
傻春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反抗,只是紧紧抱着脑袋,蜷缩在雪地上,直到衣服被树枝抽的破裂,棉花都露了出来,二牛才笑嘻嘻的挎着篮子从家里小跑出来,他没有看一眼地上的傻春,只顾着给施暴的村民分发花生和红枣。
接到吃食的村民,都会大喊一句:“早生贵子!”
崔昭昭之前见过这种习俗,叫“拍喜”,如果女子出嫁许久未怀孕,夫家就会喊人来拍打她,直到怀孕为止。
有不少人因此而送命。
就像现在这样,没人扶傻春起来,就算她死在冰天雪地里,也没人会在意,顶多是乱坟岗多了一具尸体。
等人都散了,崔昭昭慢悠悠地走过去,等她到了跟前,傻春的身上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雪,像棉被,更像白绫。
她知道傻春还活着,并没有伸手扶她,冷冰冰地说:“你就任由他们打你?如果你向我求助,我可以帮你把这群畜牲都宰了。”
傻春的手指动了动,随后缓慢地抬起头,仰视着这个神明般的女人,表情漠然,很快,她又“嘿嘿”笑起来,只是这次笑的跟之前不一样,充满了不甘和决绝,仿佛在回答崔昭昭:就算你是神明,我也不会求你。
她站起来,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到水井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摇起辘轳......
*
“昭昭,”秦朔急匆匆地跑过来,看了一眼傻春,又低头仔细地检查崔昭昭的身体,确认她完好无损后,松了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崔昭昭:“没事,我们回去吧。”
秦朔一边走、一边查看周边的环境,再回头望时,傻春已经不见了。
他突然牵住崔昭昭的手:“这个村子有古怪,等雪停了,我们马上离开。”
崔昭昭点头:“好。”
就这样,秦朔的手一直没有撒开,崔昭昭有些不适应,直接问:“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秦朔的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认真发问:“昭昭,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崔昭昭回答的毫不犹豫:“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秦朔噎了一下:“还有呢?”
崔昭昭摇摇头,没有了。
秦朔转过身,和崔昭昭面对面,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握到手心,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问:“我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吗?”
听到熟悉的话语,崔昭昭突然反应过来,一百年前的追求者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秦朔不会是想表白吧?!
崔昭昭迅速的将手抽出来,后撤两步:“你冷静一下。”
且不说她俩的年龄差距,也不谈没有未来这种空话。
她就是纯粹的不想谈恋爱,觉得麻烦。
奇怪的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她想着应该是自己的脑子坏了,需要换个新的。
回去就把这个被秦朔亲过的脑袋砍下来。
秦朔疑惑片刻,没有继续追问:“我们回去吧。”
等他们回到小院时,雪仗已经结束了,陆玲玲和白萱正在用铁锨将雪攒成堆,说要制作一个大型雪雕。
每到这种时候,崔昭昭都要感叹一句:年轻真好,精力旺盛,想一出干一出。
临近傍晚,雪雕已经有了形状,是一个一人高的佛像,白萱正在打磨细节。
就在这时,村长带着二牛和上午的中年女人推门进来,村长用拐杖示意女人:“花嫂,你先说。”
只见花嫂捧着一篮子东西走过来,赔笑道:“上午真是对不住啊,我已经训过娃娃了,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她将篮子递过来:“这是自家做的米糕,在外面买不到的,你们尝尝。”
秦朔看了一眼罗妮,罗妮稍稍点头,他才将东西接过来,看花嫂的样子,确实是来道歉的,表现的也够诚恳,他们作为借宿者,实在不好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把误会说开了就好,”二牛笑嘻嘻地上前,怀里抱着一个坛子,捧给宇文峥,“这是枣花酒,我自己酿的,在地窖里放了两个春夏,现在是口感最好的时候,女孩子也可以喝的。”
宇文峥顿时两眼放光,毫不客气地接过来:“那我就收下了,正想喝两杯暖暖身子呢。”
村长和秦朔又寒暄了几句,才带着人离开。
*
等雪雕佛像完工时,秦朔已经把晚餐做出来了,一锅鸡蛋面和几个烤红薯,加上酒之后,显得也不那么单调了。
宇文峥转着圈地给每个人都倒上一碗,周小路一脸期待地将碗举起来,被宇文峥直接略过:“小孩子,不能喝酒。”
周小路不太高兴:“都十六岁了,不小了。”
宇文峥:“那也是未成年,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滴酒不沾。”
崔三问“切”了一声:“不知道是谁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偷喝酒,被老妈追了半条街。”
“那是误喝的,”宇文峥走到秦朔身侧,“秦大社长,今天你就破个戒,喝点吧。”
秦朔拿起一块米糕:“得有人保持清醒,你们喝吧,我守夜。”
“啧,”宇文峥也不勉强他,继续给下一位服务,“守什么夜啊,这穷乡僻壤的,还能有强盗吗?”
崔昭昭在宇文峥打开酒坛时,就已经嘴馋了,让他倒了满满一碗。
这枣花酒确实酿的不错,香气逼人,连平时不喝酒的陆玲玲和罗妮也没抵得住诱惑。
尤其在下着雪的夜里,跟志同道合的朋友聚在一起,不喝上一些,总觉得有些遗憾。
宇文峥突然提议:“只喝酒没意思,我们来划拳,输的人喝酒。”
他点名崔昭昭进行比拼,上次喝酒输的很惨,这次一定要把面子挣回来。
崔昭昭撸起袖子,摆好姿势:“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七个巧啊。”
两人喊话的气势都快把房顶掀翻了。
宇文峥高兴的一拍巴掌:“你输了,喝。”
“哥俩好啊,四季财啊,”宇文峥大笑两声,“你又输了,喝。”
两人比拼了数轮,崔昭昭几乎没赢过,一个人灌了半坛子酒。
秦朔看她玩的有些上头,想上前劝阻,刚一站起来,眼前出现十几个重影,他下意识的想拉住什么,可是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咬破嘴唇,让自己清醒过来,被崔昭昭托着脸制止了。
她用拇指摸索着秦朔的唇角,轻声说:“不会出事的,睡一觉吧。”
秦朔盯着崔昭昭越来越朦胧的脸,慢慢地合上了眼皮。
崔昭昭看向四周,倒了一片,她不紧不慢的将剩下的半坛酒提起来,“咕咚咕咚”地全部灌进去,不能浪费这么好的酒。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大门口有了响动。
崔昭昭心想:要不,我也晕一个吧。
“哐当”一声,她一头扎在桌子上,扎得十分实在,将一旁的宇文峥震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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