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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
傅峥进门拱手半跪向黎亦欢行礼:“将军。”
黎亦欢俯身连忙把人扶起来:“傅将军辛苦了。”
说着对着外围属下示意注意周遭,得到了一切如常的回应才收回了目光。
傅峥憨笑道:“将军交代,卑职可不敢说苦。虽然只有短短旬月,收获可不少。将军先前书信中提到的猜测,现在已经一一印证,卑职觉得是时候了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梁州。”
说完对上黎亦欢关切的眼神,点了点头:“万事具备。”
从怀里掏出了一份锦封的誊录文书,交给她。
黎亦欢接过拆开外封查看着,嘴角似有笑意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背过身去。
喜鹊似是有些不解对着傅峥:“这是什么?”
傅峥抱剑站在一旁,伸手团了团喜鹊的头发,语调带着几分得意:
“自然是将军一早做的安排,你想早日回长安这次还得靠我。”
喜鹊撇撇嘴:“靠你?得了吧,我们也是一个月了才掀开了一个角。”
转头看向黎亦欢:“一回来就夸海口没羞没臊,您可得管一管。”
黎亦欢原本在出神,听见喜鹊的话转头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喜鹊,我们傅将军这回可是所言不虚。”
说完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接下来的都是难啃的骨头,我们一定要当心再当心。”
说完示意二人附耳过去。
入夜,益州城内一处废弃宅院,一人戴着风帽临风站在院中的古树下,落叶簌簌。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几只乌雀的啼叫声在空荡的院落中盘旋,伴着秋日渐凉的夜色让人浮想联翩。
不一会一队人马越进院墙带头,只见那人俯身作揖:“主公。”
男人余光轻瞟着来人身后,随即狠厉的顿声道:“坤字号的内卫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出这样的岔子!梁蘅呢他怎么没来!”
见男人动怒,几人都有些支支吾吾。
“主公,他现下怕是没办法亲自前来了……梁蘅被他们自己人擒住,现下已经被内卫秘密羁押,我们的人暂时没有追踪到具体的位置。”
只见那人俯下身来,一把抓住了说话人的衣领。来人这才抬起头来,正是那日在节度使府黎亦欢和周子忧见过的神秘人。
他不敢反抗只是继续道:
“主公恕罪,长安内卫府派来潜伏在城中的那个女内卫,毫无征兆的袭击了宣杨坊的据点,而后直捣坤字号。
好在梁蘅虽然被抓,但他并不知道主公的真实身份。
益州内卫多年以来与我们的合作,银钱往来多通过节度使康代屾,我们的事他也并不知晓详情。
前日经您传话,几处据点的一些痕迹也已命人先行销毁大半。
属下等已经细细想过,就算长安内卫府清查,主公私军和我们在梁州的一切也应当无虞。”
那人猛的一松,将手中攥着的人狠丢下去。
“不影响?内卫虽然与我们是暗线来往,可时日长久你当这些人是傻的吗?
内卫府的严刑几番拷打下来,什么该想起不该想起的都会想起来。
你忘了先前节度使府的事了,自作主张想将长安内卫的注意力引到节度府身上差点坏了事。”
来人打量着那人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话。
“主公,今日宣杨坊内长安内卫的行动本是针对柳家那件案子,且整个过程一直有我们的人盯着。
他们似乎更感兴趣益州内卫都干了些什么,像是来清理门户的。言语间还牵扯到内卫府大将军宋之也,属下觉得更像是内卫权斗。
他们这些年来干的那些龌龊事咱们可没参与过,就算内卫府顺着这条路一路清查下去也未必就会察觉我们的事。”
那人闭上眼眉头紧锁,长叹一口气:“
说着突然转过身,眸色阴沉下来:“五日之内黎亦欢能除吗。”
来人迟疑半刻面露难色:“主公,黎亦欢武功甚高,周遭下属也不可小觑。加上又是皇帝的亲信,我们动她?会不会……”
“我们不能真指望梁蘅是个傻子吧,除掉黎亦欢这个女人,以免坏事。内卫查内卫被杀,狗咬狗,皇帝就算想查也不好真的派朝中大员前来。十日之内,我要万全的计划。”
“是。”
此刻宣扬坊内,黎亦欢命内卫众人先踞于院中等待安排,又在坊内留下小队布防保护。
处理完坊内的一应事宜,黎亦欢与喜鹊傅峥马不停蹄的返回到了康平里。
回到院子,她先命属下整理今日之事以及益州内卫的罪证呈报,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内卫府。
又亲自手书一封奏折,直递天听再次陈情。
明日就是中秋了,月色皎皎院中的桂花比前几日开的更盛,风稍稍一吹暗香浮动馥郁清甜。
送出了奏折,黎亦欢换了一身襦裙,原本平日里更喜淡色,这件赭色襦裙还是前年生辰陛下赏的。
她从楼上缓缓走到院中,折了一枝金桂放在鼻前深深一嗅。坐上了院中树下的秋千,一下又一下。
远远见云英冲她走过来:“将军,难得有雅兴。”
黎亦欢梨涡一闪:“回来了,你从外面进来应当很明显,今年的桂花真是没种错。”
云英面露难色:“将军……”
“怎么了,梁蘅也顺利抓住了,怎么不见你笑一笑。”
云英半跪拱手:“梁蘅自尽了,是属下的过错,梁蘅这么重要的人证就这么让他死了,请将军责罚。”
“死了?”
“是,服毒而亡。仵作在后牙槽中发现了裹蜡□□之处。”
黎亦欢讶异的神色很快转为平静,回到秋千架上做下来,手里拨弄着那枝桂花:“早就想到的事,你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问题。”
云英偏头打量着她的神色,黎亦欢继续道:
“宋之也的人,不知道内里藏了多少秘莘,自然不会真的落在我们手里。”
云英眉头团实了:“内卫府大将军宋之也?益州的事还和他相关?”
“他手段狠厉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离开皇帝人人得而诛之。他自己心里清楚,梁州这些人图谋的事他不敢。
梁蘅和他是远房亲戚,钱财往来密集。他这么做,更多是不想让他的把柄落在我们手里,危及到他大将军的位置。”
喜鹊握紧拳头忿忿:“益州的贼人意图的可是通敌卖国的勾当,他现在还有心思搞党争,难怪府内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认人唯亲,乌烟瘴气。”
黎亦欢抬头看看月色:“他可不是认人为亲,是认人为财才是。无妨,掐指算算他就要倒霉了。”
“将军何时还懂掐算之事了?”
“我?祖师爷不肯收我。但我这人最是听话,咱们但尽人事,结果如何就看天意吧。”她戏谑的笑笑。
从求秋千上下来,手指拳了拳,就要往院外走。
喜鹊追问:“这么晚了,将军去哪?”
黎亦欢没有回头,暗暗苦笑:“去干些缺德事去。”
城郊襄王别苑,周子忧近日一直盯着节度府。先前他和黎亦欢探查到的密道连日以来安静的紧再无人出入,一时之间节度府突然变得铁桶一般无处下手。
康代屾还向朝廷告了假,在益州城内也不出现,整日待在府内和曲妻舞女夜夜笙歌吵得周子忧头痛的紧。
夜深刚回到别苑,却远远见李因也正往府门上走去。
他纵身一跳埋伏在房梁上,李因进来正到梁下,他倒掉着突然竖在李因面前,吓得李因惊叫。
看自己得逞这才笑嘻嘻的落到地面,转着圈打量着李因嗔怪道:
“哎哎哎?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赌坊啊还是妓馆啊?”
李因先是一脸惊恐,定睛看见人便生气起来,退出两步瞪着他:
“我的世子兄长,你来益州忙出忙进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可是奉命来给你们襄王府采购军需的。
你当生意好谈的,价低质优很难的。我每天累的要死,你不问一句就算了,一进门先被你吓,如今还要听你污蔑,你有良心吗?”
周子忧走过来,顺手勾住李因的肩膀摇了摇。
“好啦好啦,你怎么跟个小娘子似的,是我的过错。明日中秋我请你去益州城里最好的馆子?你随便点,当做赔罪如何。”
李因面上似是缓和了几分应道:“真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各自回房,周子忧走到卧房门前,正要推门却觉得身后树影一闪,立马转头查看,院中却是空荡。
周子忧眸色一动,嘴角扬了扬,再次推门的功夫,一个明艳婉转的声音响起来:“世子这么晚才回府好生辛苦。”
只见一女子身穿赭色齐襦正坐在他榻上,屋内烛光随风晃动,落在她眼睛里泛着微光。
周子忧急忙闭了门,又小心打发了院门口值守的小厮,这才进到内堂。
他无奈的摇摇头,冲着榻上的人:“你知不知道你个小娘子半夜跑到外男的榻上,这外面议论起来......”
黎亦欢正了正身子,起身下来又走到窗前正色道:“我是什么人世子不知道啊,议论就议论呗。”
周子忧嘴角一勾,眼睛眯了眯。
“既然别人议论什么不重要,那我可要会意了,娘子的意思是……”
四目相对,明明是秋日现下的空间却让人觉得格外闷热,闷的她耳尖通红,她错过眼前人紧攀上来的暮色。
“咳咳咳,世子这房间里什么味儿怪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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