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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
夜深,京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两道身影避开了夜巡的士卒,悄声来到了勇毅伯府。
她们伏在房顶之上,只见灵堂处人也少了许多,只剩下一些下人还在守灵,师子珩正思索着怎么动手才好。
而古灵渊却已经双手结兰印,上下一翻转,一股浑厚的灵气自她身上向外扩散,周围的一切顿时凝固住了一般,吹拂的风刹那间停滞,灵堂上倚着的人也石化了一般僵硬着不动,那棺材前燃烧的蜡烛的火苗也不再窜动。
“我已在周围设下结界,暂时不会有人来打扰,下去吧。”
师子珩点点头,跟着她跳了下去。
这还是她头一次亲眼看见古灵渊使用幻术,心想着古灵渊那手就这么随便一翻转,那幻术就结好了?不愧是大佬啊!
两人走向灵堂,师子珩伸手将那棺材盖子推开了一些,正想要去扒那死人的衣服,却被古灵渊一手拽住了。
“你就这么扒人家衣服?”
师子珩想了想,人都死了,自己这么去扒人家衣服确实也不太好。
古灵渊让她退开一些,直接运转着灵力剑指一挥,那死者直接翻了一个面朝下,又见她从纳戒里掏出一把小刀,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师子珩:“......”
这人比自己还要简单粗暴得多。
古灵渊却不迟疑,她上前就对着死者身后的衣服划开了一道口子,从肩至腰,她用刀子将其拨开,只见背上清晰地刻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乱臣贼子
师子珩心中一惊,当即就明白过来为何两家人都在隐瞒伤口的事情,这东西要是传了出去,叫外人如何不多想?
但她眸子向古灵渊扫去,这些人和她又没有干系,为何她也要有所隐瞒呢?
师子珩脑子有点凌乱,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从一开始来到京城,便遇上了相国家的老爷子起尸,然后便是齐王得来的一块邪门的玉佩,之后她便又查到了这些死者身上。
不过单看那煞气,相爷那家的似乎与这些人又没什么关系,倒是玉佩的事情和这些“乱臣贼子”们倒是纠缠在了一起。
这背后的主人究竟是鬼门,又或是另有他人?
乱臣贼子——能说出这话的作案者,背后似乎都带着一种强烈的憎恨。
她想来能说出“乱臣贼子”的人除了皇帝以外,要么就是本朝某个“忠臣”,要么就是前朝的残余,认定了要向本朝报复。
所以这人杀了他们,才会在背后刻下字迹。
古灵渊已经将那尸体翻过来了,再过几日这棺材就要封住了,想来中途也没有什么人会再去动尸体,若是发现了,也不会有人主动说出去。
师子珩将那尸体的衣冠整理了一下,烧上三柱香便已经是师子珩最大的尊重了。
“走吧,去下一处。”师子珩道。
古灵渊却突然揽住师子珩的腰肢,将她往房顶上一带,撤去了周围的结界,目光落向院落中的一处主屋,冷笑道:
“莫急着走,有好戏看呢。”
师子珩眸光一动,似乎想起了白日里古灵渊说过给他们家留了好东西的。
【想不到这人除了冰块,还挺腹黑的。】师子珩瞥了一眼古灵渊,心里暗自想道。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黑夜。
窗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守夜的仆人闻声赶来,站在门外轻言细语地询问道:
“老太太可是有什么事儿?”
屋内的人并没有回答,倒是传来了重物坠落之声,几人心里一慌连忙推门而入,烛光一闪,竟见到自家老太太趴在地上,老泪横流,那张褶皱的脸歪曲得不成人样,乌黑的嘴唇蠕动着道:
“有妖怪!妖怪啊!”
几人吓了一跳,只见那老妪的眼睛、嘴巴、鼻子都歪着挤在左脸上,扭曲着很是骇人,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前去扶她。
那老妪摸着自己那抽搐着的脸,哎呦哎哟地叫着,一个胆子大的硬着头皮把她扶了起来坐到床上。
那老妪又怪叫一声,似乎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她脸皮下钻来钻去,那张嘴哀嚎着,一股恶臭熏得那人急忙退开,立即让其他人跑出去叫几个掌事的主人。
一时间,竟然惊醒了好几屋子的人,整个伯府的内院都沸腾了起来。
那老妪的屋子里站满了十几个女眷,老老少少地规矩着,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她见一屋子里的都是女眷,竟没有几个男丁看了就心烦,只叫她玄孙上前。
“太奶奶,你脸怎么了?”
见她玄孙关心她,她开口道:
“太奶奶没事,许是中风了,让郎中看了就好。”
那家的小子立即厌恶的掩住口鼻,一脸嫌恶的看着老妪道:
“太奶奶,你吃什么了,嘴好臭啊!”
一家子脸色一沉,那孙媳妇立即把那小子拉开,朝着那小子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怒斥道:
“你乱说什么呢!”
那小子不服气,瞪着她娘,愤怒道:
“不信你自己去闻啊!”
说着便一把推开他娘,冲了出去。
那老妪恶狠狠地瞪了孙媳妇一眼,指着她骂道:
“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什么教养也没有,我们伯爵府上的玄孙都让你祸害了!”
她说话间,嘴里恶臭阵阵,几人又退了一步,脸色皆是难看。
见此,那老妪更恼怒了,怒骂道:
“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吗!你还不叫郎中来给我瞧瞧!”
那女人被她数落了一顿,现在还要大半夜的让她给她寻郎中,脸都黑了。
“老太太,现在可是大晚上的,最近宵禁的严,你叫我上哪去给你的找郎中啊?”
那老妪听她还敢顶嘴,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威胁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不会想办法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将来怎么管得好伯爵府,怎么教得好玄孙?我看那几屋子的小妾都比你顶用,你也干脆把儿子也过继过去,以后也别主事儿了!”
她言语恶毒,向来是会做要挟的,动不动就拿偏房的拿捏她,便想叫那孙媳对她是言听计从,恭恭敬敬的才是。
哪知道人也是会被逼急的,那孙媳妇大叫道:
“我冯家是小门小户,但朝中也是有人做官的,你以为你这落魄的伯爵府又能强到哪?哦,我是忘记了,如今袭爵下来倒是只有一个子爵了,反正他都死了,大不了和离,我的儿子自然是也要带走的,谁也别想动!”
那老妪气得牙齿紧咬在一起,你了一个半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气急败坏地朝她扔枕头。
下面还吵得火热,谁也不知道屋顶上一块瓦片盖了回去。
师子珩笑得连忙把嘴捂着,她瞄了一眼这事儿的始作俑者,这人只是一脸淡然地注视着自己。
“看不出来你心眼挺坏的啊!”
“我绝不会容旁人随意欺负你,这不过是个小教训。”古灵渊道。
师子珩眉心微动,她突然感觉到古灵渊还在意她。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再度隐入黑暗之中,去往下几处人家的家中。
不过后面几家倒是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情况和伯爵府的一样,死者的背后都刻上了“乱臣贼子”的字迹,作案的手法一模一样都不带变的,可就是这么万年不变的死方法,竟然找不出一丝蛛丝马迹。
京中的死亡的官员还在增加,就算是师子珩等人来了,这妖怪鬼怪都还没消停,偏偏京城那么大,师子珩压根无处下手,就连古灵渊这个化神怪物也追寻不到踪迹,这倒是怪异得很了。
卯时,两人才回到客栈,师子珩的线索又断了,古灵渊一路上也没再开口。
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就像她一开始知道一般,师子珩不由得对自己这一想法感到一股惊悚。
天微亮的时候,师子珩房间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
她一直在想这些事,但就是感觉少了一点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挖到事情的真相了。
她想若是能找到那墓穴的位置就好了。
似乎注意到师子珩没有睡觉,古灵渊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你还没睡?”
“嗯,在想事儿,我现在睡不着。”
要说不困不累那是假的,就昨天白天折腾了一天,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但师子珩就是那种心事一上头,就完全没办法睡觉的人。
可古灵渊却推门进来了,直言道:
“那就别想了,睡觉。”
“我都结丹了,我一两晚上不睡觉也没什么......”
师子珩眸子一颤,哪知道古灵渊抱着她的后腰,直接把她从椅子上捞了起来放到床边,不容拒绝道:
“那我守着你睡着为止。”
古灵渊见她还要闹腾,语气便严厉了一些:
“你若是再不睡觉,我就把你吃掉了。”
师子珩嘴角一抽搐,这才转过身去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师子珩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用过午膳以后,齐王府的崔管家又来了,说是那墓穴的位置找到了,问她们何时动身好安排人手。
言语之间有些急促,希望师子珩她们早日动身,毕竟他家王爷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
师子珩心说,不愧是京中的贵人,查人办事的效率这般快。
好在师子珩也急着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她倒是希望早点下墓,这事一日不解决,她心里就越是不安生,遂道:
“现在安排可方便?”
崔管家楞了一下,没想到一拍即合,本以为师子珩查那妖人的事情,至少得过几天。
“我立即着手去安排,一时辰之内人马立即送到,烦请两位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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