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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这是陈景筠和赵予怀进组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冷战,且谁都没有主动言和。第二天的拍摄,余笙也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别扭的气氛。
他将两人特意叫到一边询问:“你俩吵架了?”
陈景筠和赵予怀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
余笙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表情耐人寻味。
陈景筠用余光瞟了赵予怀一眼,见他低着头沉默不语,想必是不想让余笙知晓他俩吵架的原因,毕竟说出来实在幼稚可笑。
陈景筠同样不想说出实情,于是想要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导演,我们......”
"吵得好。"余笙说。
陈景筠、赵予怀:“啊?”
“接下来的拍摄内容,就是你们俩有点闹情绪的戏。所以,现在的情绪留着戏上用得着。好了,去准备吧,马上要开拍了。”
陈景筠和赵予怀一脸忐忑的以为要进来挨训了,谁能想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
“没想到吵架还吵对了。”陈景筠如释重负,心情也随之放松下来,甚至忘了自己还在和赵予怀冷战。他面带笑容,想跟赵予怀调侃几句,可看到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时,笑容瞬间僵住了。
“还得谢谢你跟我吵这一架了。”赵予怀冷冷地说道。
陈景筠厚颜无耻道:“不客气,帮你入戏嘛。”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算是开了眼了。”
“过奖过奖。”
看着赵予怀气到疾步离去的背影,陈景筠却在内心偷偷暗爽,还得竭力忍耐着,不让这份窃喜流露出来。
*
陈牧冬下课放学回宿舍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身后喊他:“陈老师!”
见郑源正朝着自己跑来,陈牧冬驻足停步,等他到了自己面前了,问道:“源儿,找我有事?”
郑源喘匀了气后说道:“马雪兰不小心把脚崴了,说疼得厉害,担心是骨折。松青送她去县城医院了,今晚不知道回不回得来,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陈牧冬问:“脚崴了?严重吗?”
“不知道呢,得去医院看看情况。”郑源道,“县城离这也有个七八十公里呢,这山路又不好走,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好,我知道了。”
夜深人静,陈牧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闭眼,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许松青和马雪兰相处的画面,挥之不去。他心里像被一团乱麻缠住,酸涩与烦闷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烦意乱。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门口传来动静,陈牧冬屏息凝神,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于是佯装熟睡。
许松青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到熟睡中的陈牧冬。可尽管小心翼翼的,总难免有些动静。尤其是那木板床在他刚坐下时候在寂静的深夜发出嘎吱一声巨响。
许松青瞬间紧绷神经,往对床陈牧冬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翻了个身,然后慢慢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许松青很不好意思。
陈牧冬被烦乱的思绪扰得根本睡不着觉,此刻却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道:“你回来了。”
他先是关心询问马雪兰的状况:“马雪兰的脚,受伤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看了医生,说让好好修养,避免负重,按时涂药就行。”
“没事就好。”陈牧冬又问:“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回来的?”
许松青边脱衣服边说:“正好遇上了明天一大早要运木材去火车站的师傅,他今晚提早从县城过来,明天一早装好货就可以直接出发了,我们就顺路搭他的货车回来了。”
陈牧冬没说话了。
“今天可累死我了。”许松青脱鞋上床,他来回奔波了好几个小时,疲累不堪,一沾床困意立马袭来。“我得立刻睡一觉,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正当许松青意识开始模糊,要进入梦乡之际,陈牧冬突然开口:“马雪兰,她喜欢你。”
许松青一开始没听清,嘴里嘟囔着:“你说什么?”
“马雪兰喜欢你,你知道吧?”陈牧冬重复了一遍。
许松青这下听清了,困意瞬间消散了几分,他不明白陈牧冬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记忆里从小到大,作为彼此最好的朋友他们之间无话不谈,然而在儿女情长这个本应是朋友间经久不衰的话题上,他们却从未主动提及过。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他转过身面对着陈牧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信你感觉不到。”陈牧冬假装轻松调侃,“是不是心里偷着乐,有女孩子喜欢,觉着自己可有魅力了?”
许松青却认真道:“当然没有,反而有负担。”
“你...不喜欢她?”陈牧冬问完,忐忑期待着许松青的回答。
插队支边的男女知青之间看对了眼,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不少有。有些好事之人还喜欢当媒人,撮合未婚的知青们。马雪兰长得好看,性格大方,是很多男知青的追求对象。
可她却对许松青情有独钟,一般人很难拒绝得了她的主动求好,陈牧冬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许松青仰躺在床上,盯着木刻楞的屋顶,说道:“没有心动的感觉,应该就是不喜欢吧。”
陈牧冬又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许松青第一次认真思考起未来可能与他共度一生的另一半,边想边说:“她不一定要有很高的学识,但是为人善良,内心单纯。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可以无话不谈,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想我所想,爱我所爱,做到彼此尊重......"
许松青越说感觉越不对劲,他蓦地停止了话头。
陈牧冬疑惑道:“怎么不说了?”
许松青转头看着他,没忍住笑了笑:“没啥,就是觉得你除了不是女的这一点,竟然完全附和我对未来另一半的要求。”
陈牧冬闻言,攥紧了被子,心跳如擂鼓,“你...什么意思?”
许松青难得言语调戏:“我说你要是女的多好,我就跟你结婚,和你过一辈子。”
“异想天开。”
“我也就这么说说。你还能真变成女的不成?”许松青笑言道,“不过我想就算我们未来各自成家,有了另一半,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不会因此变得疏远的。”
“为什么?”陈牧冬问。
许松青脱口而出:“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
陈牧冬很想质问许松青,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如果你遇不到你理想中的那个人呢?”陈牧冬又问。
“那就打一辈子光棍呗。”许松青道,“顶多让人嘲笑闲语几句,也少不了一块肉。要是逼着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既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
陈牧冬自私地想,那你还是打一辈子光棍吧。
许松青笑着说:“要是我真的找不到老婆,等我老了,能不能让你的孩子一起孝敬我,我一定对他视如己出。”
陈牧冬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找到呢?”
许松青不置可否,开玩笑说:“那我们可说好了,就当两条快乐的老光棍,谁也别抛弃谁,谁结婚谁是孙子。”
陈牧冬莞尔,没理他了。
许松青还以为陈牧冬睡着了,也翻身准备入睡,却听陈牧冬轻飘飘说了一句:“也不是不行。”
“啊?”许松青发出疑问。
陈牧冬看着许松青,神色严肃认真道:“我说,我们俩一辈子不结婚,彼此陪伴过一生,行吗?”
许松青就是开个玩笑,不解为何陈牧冬如此的郑重其事,彷佛在向他索要一个承诺。
“这以后的事哪说得准啊。”许松青语重心长道,“你啊是没遇到喜欢的人,等你遇上了,作为朋友,我只求你沉醉温柔乡的时候别把我忘了就行,还是时常要见见面延续下我们珍贵的友谊。”
“我已经遇上了。”
“什么?”许松青震惊地坐起身,追问道,“是谁?我认识吗?”
此时许松青内心感到一丝委屈不解,陈牧冬有了喜欢的人,他竟毫不知情。何况他们还同吃同住,形影不离,这显然不是将他当朋友的表现。
“认识。”
“认识的?”许松青将认识的女性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报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陈牧冬都只是沉默摇头。
“那你倒是说是谁啊?”许松青语气着急了些,也不友好温和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对陈牧冬的隐瞒生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刚还说要一辈子不结婚,彼此陪伴过一生,却突然冒出来个喜欢的人,这不明显耍他玩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陈牧冬不想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他终于将对许松青隐秘的爱宣之于口,说出来后,压在陈牧冬心底的石头总算松快些了。尽管这或许会导致许松青与他疏远,他也认了。
“......”许松青沉默了。
“你知道了,然后呢?”陈牧冬问道,“不说点什么?”
“我......额...这个,我......”许松青变结巴了,眼神慌乱不敢看陈牧冬,他讪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不...不是吗?”
“不是。”陈牧冬认真道,“我说的彼此陪伴过一生,不是以朋友的身份,是......以伴侣的身份。你愿意吗?”
“我...我......你...这个.....”许松青被冲击得语言系统也混乱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牧冬喜欢他?他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挚友,竟然说喜欢他?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陈牧冬耐心逐渐耗尽,“你能不能不结巴。”
“我...我也不想。”许松青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子,咽了咽口水。干脆躺下,紧闭双眼,“我困了,想先睡觉了,晚安。”
看着许松青转过身去背对自己,陈牧冬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他不会逼迫许松青一定要回应他的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他也只能看淡,顺其自然了。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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