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安优

作者:花和花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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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4 章


      帝襟杏里是在12月28日当天才从其他县赶到东京,她坐的当日最早一班新干线,来到国立霞丘陆上竞技场时甚至还带着小型拉杆箱,不得不先在附近找地方寄存,避免走动太勤把它忘在什么位置。
      安优虽然也被安排来看全国大赛的揭幕式,安排的位置也是JFU统一坐席,就在帝襟杏里旁边,但跟帝襟杏里比起来,她的目光就太浅薄了。

      帝襟杏里并不总坐在那里,偶尔也去其他地方:应该是有其他想看的视角,或单纯无法忍受周围人的探讨。

      这一片坐着的都是JFU里的人,是不是非常懂足球战术另说,毕竟他们其中很多的本职是包装、推广和营销,但夸夸其谈的声音总是异常的大。像要钻进人家耳朵里凿洞的老鼠,安优对这些老鼠一知半解,但如果是帝襟杏里,能准确判断出有多少不实和水分,老鼠们的存在感便当场被无限放大。
      这是种多么糟糕的体验啊,那些老鼠甚至会在她离席后对她发出嗤笑。

      对于帝襟杏里的安排,其实安优多少有点揣测在,例如为什么放她去观察糸师凛和其他水平较高的俱乐部而非高中足球社团。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信任她,安优哪里会有能让帝襟杏里信任的眼光呢?放她去接触这部分,只是因为那些是最不需要被考察、亦或者早已考察过的部分。

      糸师凛是必然会接到邀请的。
      帝襟杏里应当有这样的判断,因而才会让安优,作为她认为项目组中比较受信任的下属员工去接触,学点足球知识回来。其他几位办公室内常常见到的同事同样如此。

      JFU也只是一个部门,每个部门中的人各司其职,如果专精于计算机——这里不得不提,Blue Lock项目办公室的内网已经建立好了,尽管权限仍然不被放得很宽,但至少不需要再担心一遭受网络攻击就直接瘫痪或情报泄漏,甚至,不知道帝襟杏里找了谁,专门做了一套入侵检测系统,会判断特殊指令自动锁定密钥,并生成威胁报告——他就不必对足球技术有多深刻的了解。

      但帝襟杏里显然更希望共事人无论如何能掌握一部分足球知识,安优怀疑这些全然出自于她的私心。
      简直是挥霍到极致的理想主义作风。

      但一想到前一阵子在工作群内置顶的内部文件,Blue Lock的规划和方向,那些天马行空的设想和,完全无视现实阻力的拟推进方式,安优又觉得二者简直一脉相承。

      糸师凛依旧在发烧,只不过从高烧转为低烧,大约徘徊在37.3°C-37.7°C左右,瑜伽的冥想能够进行,但仍然不能作剧烈运动。
      全国大赛的门票安优塞给了他一张,走的是自己的私人账单,所以也不可能给他JFU这边一等一的观赛席。

      那边是不是会更吵呢?不期然这样想到的安优,望着还在别处较远的看台上用纸笔书写的帝襟杏里,从怀中掏出了手机。
      “你怎么样?”

      糸师凛坐在看台上,是比较高的位置,能将所有人一览无余,但这要不是他的双眼视力足够好,都快看不清各选手的背号了。
      他不是太喜欢看足球场边挂着的大屏,直播里甚至能看到选手的表情,但导播的视角切换令他不敢恭维。

      在数次发现他战术理解中最好的位置,被莫名其妙地切成其他无关紧要的碰撞时,他就已经放弃了这块没有灵魂的大屏幕。尽管他身边的人全在为这些画面而惊叫。
      因为还发着烧,他穿得格外的厚实,薄的、厚的围巾各系了一条。刚开赛没多久,嘴里的冰棒都还没化完,新手机嗡嗡地响动起来。

      不是他用得最习惯的那个牌子,但他当时还是默默从安优那里接过,并把钱转了过去。

      “你怎么样?”
      “From 安优”

      语义不明。
      糸师凛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摁着输入法键一下一下地打:“水平烂死了。”

      可以争的球不争,不该丢的球全丢。
      本来就没有支持与否的事,全国大赛之于糸师凛完全就是另一条低于他赛道的比赛,即便这种比赛是比他更高两到三届的前辈们所呈现的,也同样如此。

      “身体呢?”
      “From 安优”

      本意不是想和糸师凛探讨足球技术的安优很快回信问。
      低烧出门、周围又全是麻烦的人,为了不知道为什么激动的场面激动不已,甚至尖叫着挥舞手臂……足球的确是让人心生向往的运动,但前提得是他在场上。或者哥哥在场上。

      如果只是作为旁观者,水准又是那般不堪入目,无论如何都会变得无趣起来吧。
      “还可以。”糸师凛慢吞吞地回复。

      他的冰棒快吃完了,已经半透明的蓝色里能看到一根光突突的冰棍,糸师凛翻了两下面,似乎既没有“谢谢惠顾”,也没有“再来一根”的字样。
      什么啊,难道这个活动已经结束了吗?
      糸师凛难得有点诧异,把问题输入进手机、通过短讯发送给安优后,又想起安优之前在他躺在床上时买来的冰棍,分明上面就是有“再来一根”的字样的。

      “还可以。”
      “From 糸师凛”
      “这个冰棒已经改版了吗?”令附一张光秃秃的冰棒的图片。
      “From 糸师凛”

      安优没有太注意冰棒的事情,出门时也因为不想吃冰的所以只让糸师凛一个人自己买了自己吃。说到底,现在是12月,除了正在发烧的人,谁会特意想要去吃冰棒呢?
      正好轮到一方罚点球,还在组织球员摆阵容当中,安优低下头快速地检索了一下SNS。

      ……这都能补射不进吗?
      冰棒扁长的木棍被糸师凛含在嘴里,他很快察觉到手边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没有改版,这家棒冰还在做‘再来一根’的活动。”
      “吃到了什么字都没有的,是出厂漏检了的吧。你想赛后去要个售后吗?”
      “From 安优”

      糸师凛的心情反倒肉眼可见地转好,他把冰棒棍从嘴里拿出来,用原本的塑料外包装包好,整整齐齐地折拢收进衣服口袋,重新戴上的防止把病气传染给别人的黑口罩下,或许唇角隐隐正上翘着。

      可能他向来想着的都和旁人有些区别吧,他现在觉得他之前那一连串的“幸运”似乎都得到了合理且恰当的解释,令他不必担心。
      “不用。”他在手机上打字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样就好。”

      -
      “新年快乐。”
      揭幕战结束后,安优随口对帝襟杏里说道。

      帝襟杏里正整理着自己的心得,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听到安优这样说,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还当自己记错了时间,实际不是12月28日,而已经到了次年也就是2018年的1月1日。
      不过她很快想起安优的计划,于是重新露出笑容来。

      “你也是,安。”她抱着自己的笔记本诚挚地说,“预祝新年快乐……哦对了。”
      她仿佛才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自己的包。她的包很大,很像是那种能够装得下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只是颜色更为靓丽,更像女性通用的款。

      平日里她也是会背小包的,但可能的确是太忙碌了,新干线来来去去,行李的收纳和携带很成问题,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容量比较大的包。
      帝襟杏里从包里拿出五份文件夹,印有JFU标识的,塑封得相当得体,且一看就知道做过特殊的防拆封处理,一旦在经手时被拆封就会立刻被发现的那种。

      “这是?”
      “要递交到我们的合作方手上的。”

      安优诧异地回望她。帝襟杏里难道是希望她能将这种事顺手做掉吗?
      “安心,只是绘心桑说对方非要一个态度,谁去一趟都无所谓……虽然不能拆,但里面也不是正件,正件早就通过EMS送去了。”帝襟杏里微笑着,看来她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学会了怎么样做一个出色的老板,“我后来查看过,安不是每年都要去欧洲各国吗?如果你愿意顺手完成这件事,机票费用可以当作工作报销……”

      因为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花费过多的时间亲自过去一趟。Blue Lock项目的启动时间紧促,她时间异常宝贵,何况去了还得听那些外国俱乐部管事者令人火冒三丈的闲言碎语。
      如果能有人代劳,为什么不呢?

      安优这才接过这份随便的差事,不过帝襟杏里也只交给了她五份中的三份。另外两份似乎并不是要送去欧洲,而是美洲,被帝襟杏里托付给了办公室另外的员工。
      “新年快乐。”帝襟杏里再次预祝道。

      她们在国立霞丘陆上竞技场的大门口分别,帝襟杏里还得去赶下一趟新干线,而安优看到了正站在路灯和广告牌中间的糸师凛。
      糸师凛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发消息,很少见。

      “没有不舒服吧?”鉴于对比赛的感受糸师凛已经通过剪短的三个音节总结,安优没有再询问他对比赛、或者足球场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询问他的身体情况。
      她会在两日后登上飞往特鲁瓦,法国近塞纳河畔的一座城市,尽管不会影响到她的行程,但如果在她登机前,糸师凛就能好转,也就免于再度时不时的询问。

      “差不多了,今晚就能退烧。”
      “回宾馆再测一下体温吧。”
      “嗯。”
      “已经确定之后一直能看到咒灵了吗?”
      “……”糸师凛回答,“躺在床上的几天里,没有看到过大型的让我感觉危险的咒灵,但今天出门……”

      遍布绒毛的复眼怪从广告牌上一个鱼跃,糸师凛目光轻微地晃动着往后一步,便任由那只细小的咒灵砸到地上,融入泥土之中。
      “……还是能看到。”他接着说,“按那位医师的话,应该会变成一直能看到的状态。”

      屏幕上的邮件显示已发送,他们开始往宾馆的方向走去。

      “说不定这才是最危险的。”安优自然不为他的得偿所愿而产生任何喜悦之情,“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盘踞在你体内的东西危险,所以才让你时刻能看到它的同类?”
      “也可以,随便。”糸师凛把半边脸颊埋在厚重的围巾里,呵出的气被阻挡,扩散时向着四面八方去,将他剩下的半张脸也埋在朦胧的白色里。

      “到底是为什么?”
      再一次地,安优将那些诚心的不理解放在糸师凛的面前。

      就算知道糸师凛只想赢、不想死,这种将生命看重、又看轻的态度依旧没有解释。
      “事情发生了,就是这样,不需要其他特殊的理由吧。”

      “是吗?”安优平静地反驳道,“如果只是为了长久地赢下去,付出短暂的几年了解一切、和身怀炸弹地自由着,我想不出选择后者的理由。”
      “……”
      糸师凛第一次在清醒时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抑郁。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件、两次濒临死亡,外加如今还低烧不止,他似乎终于对竭心尽力地在安优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这件事感到了倦乏。
      “但有的事情是有时限的,如果现在不去做,就会永远地失去机会。”
      “我必须打败他,打败糸师冴,”他说,“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此而已。”

      -
      安优在等待JR线到站时,依旧在想着糸师凛的话。月台的广告更新得很快,这次依旧是她认不出的偶像团体,她总在这种时刻感慨青春易逝,并偶然间体味到书本上“物哀”的美。
      或许于现在的她而言,糸师凛也是这样一种存在,无人理解地竭尽全力,然后呢?

      她并不期待一个坏的结局,因为这才是她看过最多的故事。樱花的美在于它易落,但如果本身就不期待他人的欣赏,无所谓是不是足够“美”或“值得其他目光留恋”,永生的花是不是就能够自由而廉价地盛放?

      日本的冬夜还是那么冷啊,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样想着,安优踏上地铁。

      铝合金的门扉将她拢入电车澄黄的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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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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