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妖师再就业

　　古清悦进屋的时候，舒莫正在翻看铁盒里的东西。她走过去在舒莫身旁坐下，看向对方手上拿着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照片，一家三口站在自家院子中，笑容灿烂。——舒莫，是这个家里的孩子。

　　“你更像爸爸些，当然，妈妈也很美。”古清悦道。

　　舒莫被她这两声自然的称呼，冲淡了些心里的悲伤。“是我爸我妈。”

　　古清悦不与她“计较”口头上的你、我、我们之间的区别，在心里，我就是我们。双手枕在脑后，身体以一种放松的状态往后靠着沙发，“哪天我回去趟，把我娘的照片拿给你看。我娘，古韵美人。”

　　舒莫道：“好。”转回头看她，“你家什么时候装修好？”

　　古清悦：“……”这猝不及防的转头一问。

　　她赶紧端坐起来。“我想，一般工程都不可能那么快，要保质保量。今天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舒莫轻弹一下她额头，点餐道：“那就来个最简单的蛋炒饭。”

　　古大厨立刻进入状态。
　　拿出手机，搜索蛋炒饭。

　　舒莫落在手机上那双手的目光放柔了些，起身把铁盒拿到房间里。
　　再出来，她对还在对着手机研究蛋炒饭的古清悦道，“童算请我吃泡面，我上楼趟。”

　　还没研究透蛋炒饭的古大厨，委屈：“我给你做的蛋炒饭呢？”

　　舒莫道：“你把蛋炒饭的米先下锅了再研究。我就上去吃一点，留着肚子等你的蛋炒饭呢，煮好了喊我。”
　　离正常吃午饭还有两个小时，就一道蛋炒饭，应该够古大厨用了。

　　古清悦满意点头。

　　……

　　上去时，童算已煮好一锅泡面，泡椒味的。

　　舒莫笑了下，前天才说的要请，今天就来了。

　　她在餐桌前坐下，从童算手里接过递给她的碗筷。

　　“我就搞不懂了，人类自己研究出来的泡面，为什么身为人类会觉得没营养呢？”童算夹起一大口面，吃得一脸满足。

　　作为在场唯一的人类，舒莫不表态，她只是过来吃的。
　　吃上一口，她问坐她对面餐位的另一个妖——阿茉。“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阿茉所在的公司，是全球领先的ICT（信息与通信）基础设施和智能终端提供商，她在研究所工作。

　　阿茉慢慢地先吃上一口面，“老板说人生大事先解决。”之后扔出一颗炸弹：“洛君雅的前任回来了。”

　　童算与舒莫伸向锅里的筷子缩回去，礼貌地开始认真吃起这个新鲜出炉的瓜。

　　一人一妖对视一眼，童算先问道，“前任是个什么东西？”

　　阿茉：“不是个东西，是个人。”

　　童算觉得自己应该是没表达清楚。“我是说，什么叫前任？”

　　阿茉：“她以前谈的男友，分手了就叫前任。”

　　童算点点头。“就是过去式喽。那与现在有什么关系？”

　　舒莫：“有个词，破镜重圆。”

　　童算道：“那确实不是一个东西！镜子破了，咱们用妖力修补好，那就是另一个镜子了。”

　　舒莫：“……”觉得既无语，又好像有点道理。

　　童算突然震惊捂下嘴，“这几天不见小向阳，她不会是跟那个想破镜重圆不是东西的爸爸走了吧？！”
　　小向阳是一个10岁的小女孩，是洛君雅的孩子。

　　舒莫：“不是，小向阳不是洛君雅的亲生孩子。”

　　童算疑惑，“当时认识的时候，洛君雅介绍了，那是她孩子。”
　　她转向阿茉，“你偏心，真相你对美人酥说，不和我说。”

　　阿茉：“我没对她说。她是抓妖师，有点观相小技能吧。”这个她不在意，但对童算刚才的误会还是要解释下的：“小向阳是跟曾经不是个东西的她爸爸走了，也正是有这个爸爸曾经不是东西辜负了小向阳妈妈的的原因，洛当时才收养了小向阳，继而导致洛与她的前任婚没订成。”

　　童算不解：“都要谈婚论嫁了，还分手？”

　　“男的父母反对领养，男的犹豫了，洛就不订婚了。”

　　舒莫若有所思：“然后她就带着孩子来找你？”

　　阿茉点头。

　　舒莫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口面吃，童算也赶紧吃上两口，面还是趁热好吃。

　　“我和她前任都是在大学毕业的前一天，跟洛表白的。我比较后面，当时不知道，表白后洛告诉我，她刚答应了那人的追求。”

　　童算抬头道：“占据时间优势的重要性。”低头嗖嗖嗖地又一口面。

　　“当时你被拒绝了？”见阿茉点头，舒莫又夹了口热腾腾的面。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口好像更好吃了。

　　阿茉：“那时洛说，暂时就不要见面了，等我收拾好心情再碰面。”

　　童算伸向锅里的筷子短暂停顿下，把舒莫之前说的一句话，挑出来改一改直接用。“然后她就带着孩子先来找你了？”筷子一夹，碗接住滴落的汤汁，埋头继续嗖嗖嗖。

　　“嗯。”阿茉回忆着当年的情节，“那天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敲开我家的门，我一开始脑袋大地震，都生出来了？！但想了想，时间也太短了？依洛君雅那传统的性子，肯定是结婚才会发生关系……没准连接吻，都要等到新婚之夜。就问，她抱的是谁家的孩子，她说是她高中一女同学的。”

　　洛君雅打小不但学习好，长得也很好看。

　　高中的某天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个混混盯上了。其实她不需要帮忙的，她练过功夫，但那位走在后面的女同学却冲上前来。
　　——那位女同学，与她回家同一条路。两人虽一个班却不熟，那位女同学与全班都不熟，性格有点自闭。
　　所以，比起会被混混盯上，她更惊讶于，护在她面前瑟瑟发抖的这位女同学的勇气。

　　那次过后，两人也没有熟识起来。

　　不久，高考来了。

　　高考失利后，那位女同学便进入社会打工了。

　　这么多年，大家也没联系。

　　一天晚上，一位常联系的高中同学，打电话给洛君雅。
　　说，今天在街上遇到那位女同学，也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对方跟她要了洛君雅的联系方式，问有没有打来电话。
　　那同学，性格似乎比以前更自闭了，眼中都没有光彩，只有在她给出洛君雅的手机号码，对方眼里在那瞬间才有一丝光亮。
　　洛君雅回说没有。

　　没想到，刚一挂电话，就有个陌生电话号码打了进来——便是那位女同学。

　　对方约了她第二天上午见面，洛君雅听着那个地址，答应了。

　　那是对方租住的一个单间。

　　洛君雅在约定的时间到达，敲门后没人响应。便拨打了对方电话，房间里传出手机的铃声，但直到铃声响完仍是没人接电话也没人来开门。

　　她试着转一下门把，门没锁。

　　推开门，映入眼里的是床铺上安睡的一个婴儿，房间里没有那位女同学，桌上却有一张手写的遗书，她推开留了道缝没合上的浴室门，那位女同学的生命结束在里面。

　　〔对不起！洛君雅。
　　那男人说要跟我结婚，可我怀孕了，他不但不跟我结婚还让我打掉孩子。
　　我把孩子生下来了，可是，我却没能力养她。生活真的太苦了！可我又不忍心带走她，也不想她跟我一样，被丢弃送进孤儿院。
　　对不起！我身边没有朋友，能不能请你帮我，给她找一户好人家收养她？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人生的阴影。
　　对不起……〕

　　这便是，那封遗书的内容。

　　阿茉只讲了高中那位女同学勇于出手相助的那段，关于洛君雅当年收养小向阳的原因，则只说了那位女同学过世了，是个孤儿没有亲人可以托付。

　　舒莫停筷。“小向阳这孩子挺好的。〔向阳〕这名字也取的好，洛君雅取的吧？”

　　阿茉点头。

　　童算给只吃了一口面的阿茉，打上满满的一碗面。“没了，都给你。”

　　等阿茉一碗还带着热气的面吃完，喝着汤陪着的舒莫与童算也放下了汤匙。

　　舒莫看眼心情不再压抑的阿茉，说道：“你们不是同床共枕多年了，还担心前任的出现？”

　　童算看向舒莫：你又知道我不知道的？

　　舒莫：“阿茉第一次招待我去她那做客，洛君雅在阿茉去切水果时，对我说的。”
　　那时候洛君雅的醋味，大得激起了自己的胜负欲，回了一句过去——我喜欢我家可爱的小下属，特别软，特别乖。

　　“是同床共枕多年，但我们中间一直睡着小向阳。”阿茉解释道。

　　童算不解。“你们家不是有两张床吗？有床怎么不分开睡还挤一张床睡？像我和姜数，我们就一个睡一间。”

　　舒莫：……今日算是认清邻居们的真正同居关系了。“你们不会还没接吻过吧？”她问阿茉。

　　阿茉红了脸。“她又没对我告白，我也还没喊她父母一声‘爸、妈’，我们怎么可能接吻。”

　　舒莫给出一个结论：“所以，其实你也很传统。”

　　童算点头认同。“人类不是有句话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而没谈过恋爱的她，却对感情有点自己的看法。“看对了眼，入了心，那便是，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不然，咱们妖怪不就很惨？”她提到一条舒莫不知道的小区规定，“向校长不是有下了一条规定，不允许所有妖怪都皮相好，不然咱小区颜值太高，易招蜂引蝶的。昨天我出去，就按照向校长发给我的那张照片，变成上面的大婶。”

　　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她对有感情问题的阿茉，发出灵魂拷问：“你再不赶紧重新告白一次，是想等那位前任，再一次占去时间优势吗？”

　　阿茉震惊，“小蒜苗，你今天话有点多？”

　　童算摸了摸鼻尖，“有吗？好像有点。可能是早上被姜数摸了胸，但她却不承认给气的。”

　　舒莫正低头看微信里的消息，被这个瓜惊得抬起头：“你们一早上就这么劲爆！”
　　她刚认清她们看似同居实是合租的关系，现在又要再更新一遍信息吗？

　　童算点头。“早上我先起床的，刷牙洗脸后很有精神，我就舒服地变回原形。姜数进来看到洗脸台上的我，拿起来，摸了我长得白白胖胖的蒜头。等她摸完把我再放回洗脸台，我就变成人形，说她刚摸的是我的胸，谁知她竟不承认，非说她只摸了我的头。所以本来我想一个星期只偷偷吃一次泡面，今天我又吃了！”

　　舒莫与阿茉：“……”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蒜头的头不是头，而是胸。
　　为了以防万一，她们问：“你的蒜叶，等于你人形的？”

　　童算：“腿啊。”

　　舒莫与阿茉：“……”这腿，确实够长。

　　“那根须呢？”

　　“头发。”

　　舒莫与阿茉对视一眼。嗯她们知道了，以后若遇童算原形，她们就提拧着它的根须。

　　打趣的话说完，舒莫把自己刚在看的微信消息，递给阿茉看。“洛君雅不是没写网络小说吗，她怎么也在我曾经码文的网站注册了个作者号？刚给我发的链接，点进去，今天刚发表了一篇文，只一章，她这是要连载？”

　　童算惊讶：“你还写过小说！你怎么没给我分享？”

　　舒莫：“你想看？”

　　童算点头。“想啊！”

　　“我古风小说，都是虐文。”

　　阿茉的目光，从手机上抽空一眼出来。“你只写古风小说，好吗？且就那一篇。”

　　这话题一出，她心里还挺多话要输出。“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于是你就写成悲剧？惹得你的读者集体喊话，下本再be，就告你虐心！”

　　舒莫摸了摸鼻子，“这不，为了她们着想，我封笔了。”

　　阿茉：“呵呵。”她，正是读者之一。

　　童算：“那我不敢看了。”

　　舒莫连忙转移话题。“洛君雅这笔名取的，啧啧——洛君画茉？还是百合小说？”

　　童算盯着阿茉看。“画茉，不是你的全名吗？百合是什么？百年好合的意思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