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又忘了喝忘川水

　　我已经对婚服有种习惯性的厌恶了，红艳似血，繁琐累赘，压得人喘不过气。
　　“为何非得人族女子，你可是妖族啊，也应该找个妖族成婚才是。”
　　……
　　“你放了我，我的师兄也会放了那个小猫妖的。”
　　……
　　“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我不过比你低了一个境界而已。”
　　……
　　事实上，硬要打起来，我真打不过。在修仙界，境界高低就是严格的等级制度，比起皇权还要压死人。双灵根能在短短几个月修至筑基二境已是天赋异禀，可是眼前的不知为何妖是筑基三境。该死，难道就遇不到比我境界低的妖怪吗，总是被压着打。
　　少年一声不吭地给我套上大红的喜服，又拿起胭脂水粉往我面上招呼，可看着他大刀阔斧的动作，我怀疑我的脸现在根本就不堪入目。
　　“你会给女子梳妆，是你母亲教的吗？”
　　少年手下一顿，垂着眉眼开口：“我是看我母亲梳妆自己学的，她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
　　(⊙﹏⊙)呃，其实我在讽刺你来着。不过，这也算找到突破点。
　　“哦，我很好奇她是个怎样的人。”我悄悄在指尖凝成一股力，趁着少年愣神，往小花园的花草灌注而去，只要慢慢地催生它们长大，挤占石缝的孔隙。
　　少年开始打开了话匣子，讲述那个神秘的女子。
　　同样是妖怪抢来的新娘，她很感激劫走她的妖怪，这使她免于嫁给自己百般不喜，而又恶意强娶的歹徒。女子与妖王欢欢喜喜地成了婚，还诞下如今的半妖少年。
　　啊，很符合话本子的标准剧情。可是人族男子不得入内的禁制，石洞里突兀的小花园，种种都表明一切本不是他所讲的那样。
　　“所以你的脑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坏呀，强抢女子后又龟缩在这石洞里，你同那个想要强娶你母亲的歹徒没什么两样，或者说前代妖王也是如此的下作。”
　　少年捏着木梳的手攥紧了，眼中的红光骇人地照在我脸上。藤曼已经布满了岩石的裂隙，那些原本娇艳柔弱的花草现在是渴望阳光的癫狂。碎石开始硕硕地掉落，愤怒的少年也慌了，“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给自己造条出路罢了。”我拔去头上的珠钗，割掉拖地的长裙，鎏金的光芒在昏暗的石洞里熠熠生辉。
　　绿色还在向上蔓延，掉落的石块更大了，“你毁了这儿，你不怕被埋在地下吗?”
　　“那也好过一直在这儿。我是打不过你，但我最擅长地便是引火上身了，最高兴地就是能烧到我身旁的人。”
　　一阵灰尘弥漫，我在躲闪石块的间隙，还会挥剑斩碎几枚突如其来的碎石。少年终于按耐不住往出口而去，我紧随其后，一路上还遇到那些抢亲时逃走的小妖。
　　弯弯绕绕，就是老鼠的地洞也要在其面前低头。拐过不知多少个隐蔽的洞门，再穿过另一面如水的镜子，我终是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比起入口处稍大些的潭面，此刻波光粼粼，光束在跃起的水珠上跳舞，动人舒心。我一时忘记跟在身旁的妖怪少年，就这样大意地让长剑抵在我脖颈上。
　　“留下遗言吧，我会传给你姐姐。”少年的红眸在日头下很是透亮。
　　“你怎么不在地下就杀了我，你难道还要去抢关苍玥，再于何处挖个地洞吗？”
　　我忘了提防妖怪，少年也忘了这儿不是男子进不去的石洞。说话间，姜昊羽已经御剑杀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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