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世邀赛

　　34

　　这个指令太突兀了，在场的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对谁说话？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因为有一个人响应了这条看起来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指令——尽管他看起来并不太情愿，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是苏沐秋。
　　真正的——真不真反正这间屋子里没人能说得清，但至少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苏沐秋。
　　他像是叹息一般：“‘像叶修这样顶尖的职业水平——’”

　　之前的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多久，即使孙翔在那以后很快停了下来，但第六章仍然已经过了一大半——要从第六章中拼出一个完整的叶修并不容易。

　　叶修——原著队那个——友好地建议他们趁一切还没结束的时候赶紧从这儿离开，最低限度的保证更多的人能够离开这儿显然是时下最理智的选项。
　　虽然很遗憾孙翔因为一点儿意外可能要留在这个空间，但如果他们后期顺利读完了这五百多万字的长篇巨作，也是有可能从这儿离开的。
　　他们仍然会在苏黎世的酒店碰面——如果他们还能记得彼此的话。

　　“我就是你，我知道你会怎么想，”叶修懒洋洋道，“但应该是来不及了。”

　　周泽楷拍了拍孙翔的肩膀试图叫醒他——他从刚才开始就站在那儿不动了，好像封闭在了某个独立的空间似的。
　　他身上那些属于旧日的孙翔的东西逐渐远去了，他的神情平静，不久之前的痛苦和狰狞都消散了，显出了一股子难得的宁静来。
　　两种独立的意识在经过了最初的挣扎对抗后好似终于有一方征服了另一方，于是改变成了一种不可逆转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蚕食掉了最后属于孙翔的部分。

　　叶修没有反驳他，他的目光平静，散漫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投影屏幕上。
　　“你没有告诉他，可以许时效性愿望。”他对另一个世界的自己说，“你没有告诉他可以试着在下一轮短暂的变成苏沐秋，没有必要做这样的永久性转变。”
　　原著队的叶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于是叶修自己反驳了自己：“不对，没有这么简单，程度的区别？”

　　他又问：“苏沐秋是你的人？”
　　原著队的叶修：“你觉得呢？”

　　叶修看向自己的队友——他有一段时间不在这儿，不知道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这会儿很难判断。
　　没有人反驳，显然刚才原著队的叶修是在对苏沐秋说话，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楚云秀看了一眼投影上的进度条，皱眉提醒道：“快来不及了。”
　　第六章就快结束了。

　　尽管没有人想知道在苏沐秋读完第六章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但这事儿看起来无可避免。
　　苏沐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被原著队的队员们围住了——像是笃定他们会来影响他——他们甚至连接触都很难做到。

　　原著队的叶修随手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旁边。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他说，“你以为你破解了难题，但其实这只是第一关。”

　　就好像叶修猜到了他们是阅读体的本质，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所有人都以为找到了叶修的存在就是游戏结束，却又突然出现了新的难题。

　　他说：“困难总是无穷无尽的，你得学会习惯它。”
　　叶修笑了笑：“这种话真不适合你说。”

　　苏沐橙忍不住拉了一下叶修的椅子扶手，往后扯了扯：“他跟你不一样。”
　　原著队的叶修好像这会儿才注意到了这个姑娘，熟稔的笑意就像是下意识般浮上了眼底：“哦？”
　　苏沐橙瞪着他：“我们会回去的。”
　　于是原著队的叶修不再看她，而是转向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他说：“你现在可以做决定了。”
　　是带着除了孙翔之外的所有人安全的离开这里，最大限度的保护更多的人。
　　还是要全队所有人留在这里，搏一个基本看不到希望的未来？
　　“叶领队。”

　　35

　　实际上叶修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他从第二句话开始就在走神了。
　　整件事情发展到现在显然进入了最后阶段，他只需要做出一个决定，就会得到一个基本没有什么更改余地的结果。
　　也就是最终关卡。

　　但情况又好像不太一样。
　　没有解开的谜团太多了。

　　从刚才开始，场上的对立双方已经由所谓的原著队和同人队——也就是他们——变成了系统造物和非系统造物——不管是不是，先这么叫着。
　　他不知道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但从大家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并不算意料之中。
　　那就说明，至少曾经有一段时间，苏沐秋很可能是确定站在这一边的。

　　叶修扭头看了一眼孙翔：“他状态怎么样？”
　　周泽楷摇了摇头。
　　叶修点了一下头：“继续叫，叫不醒就让他坐替补。”
　　周泽楷：“……”

　　原著队的叶修有些失笑：“所以你是选择留下来了？”
　　“我选择一起走，”叶修：“现在我需要确认几件事情。”
　　原著队的叶修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沐秋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所以他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立刻开口道：“苏沐秋——现在在读书的那个，起初并不是你的人，是在某个阶段之后意识到自己是系统——或者说你的人的，对吗？”
　　原著队的叶修点了点头，甚至体贴地补充道：“最开始的时候，这间房间的两边是分隔开的。”
　　叶修却盯着他的眼睛：“不对，更早之前。”
　　他顿了顿，观察着原著队的自己一成不变的表情：“在他刚见到你的时候。”

　　原著队的叶修并不说话。
　　叶修再一次迅速的扫了一眼围在苏沐秋身边，神情担忧而单调的，原著队的队友们，恍然大悟：“他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对吗？”

　　原著队的叶修这才懒散道：“我开始不太喜欢你了。”

　　“为什么？”叶修说，“为什么他是第一个？”
　　他回答自己：“因为他和这一边的人密切接触。”
　　“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拆掉了中间分隔开的东西——墙？窗？栅栏？或者玻璃？——是玻璃。
　　“在后来阅读的过程中，你同样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所以你很快产生了对周围的人的质疑，也可能已经试过了。”

　　“文州，”叶修头也不回，快速问道，“这一轮阅读之后还有许愿吗？”
　　喻文州一怔，迅速答道：“有的，第一轮为了防止系统作弊孙翔许愿了直播永不暂停，第二轮他许愿了拆掉玻璃，两个空间合二为一。第三轮孙翔愿望保留，在第五轮的时候许愿变成了苏沐秋。第四轮——第四轮的愿望，他许愿打开了那扇门。”
　　他说的是他们先前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打开的会议室的门。
　　叶修：“门后有什么？”

　　“尸体。”

　　回答他的并不是喻文州，而是那个熟悉的，他听了有那么二十多年的自己的声音。
　　原著队的叶修脸上一成不变的懒散笑意终于全然褪去了，他的目光中有某种很深的倦怠和无聊。

　　“成山的尸体，”
　　他有些厌倦地说。
　　“也是你们离开之后，他们的归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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