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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出一半
男邀女约会后，小屋内的气氛变得更玄妙，每个人的意向也明显起来。
迟恒在那晚上跟她告白后，往后的几天，他几乎没有和偶苒说话。
迟恒每天早上很早会离开小屋，晚上很晚才回来，两人偶然会在小屋内碰见，互相打声招呼后便各自忙去。
两人又变成了最初重遇时的熟悉的陌生人。
李笑笑八卦鼻子嗅到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妥，私底下提醒偶苒：“你要小心那个范雨琦，她对迟恒很有想法。”
“很多人都对他有想法，我能防得了谁。”
“你盲目乐观，迟早遭报应。”
偶苒笑笑：“我一直活在报应中。”
陈杏梅告知偶苒，来自加国的语言专家与偶俊军检查的时间安排在星期四早上。
陈杏梅知道偶苒很忙，再三慰藉她，迟恒会亲自带他们去检查，她要是有事就不需要跑医院了。
偶苒自然是不可能容易放宽心。这些年，孤军奋战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不管再忙，她也不会错过父亲每一次接受治疗的时候。
上午第一堂课下课后，她立即匆匆赶到康复医院。
在治疗室门口，陈杏梅正坐在横椅上休息。
“梅姨，你怎么没有进去治疗室。”
“医生说不能有太多人在治疗室里面，我就出来了，不过迟恒在里面陪着你爸。”陈杏梅握住偶苒的手：“你不用担心，据我观察，你爸和迟恒在一起的时候，说话的欲望特别强烈。”
“最近这段时间，迟恒隔一两天就会来家里看你爸，陪你爸聊天、看电视、逛小区，不知道是不是师徒同心，你爸跟他一起的时候，话总是没完没了。迟恒脾气好又聪明，你爸说得含糊不清，有时候连我都听不懂他说什么，迟恒倒是能明白。”
偶苒听完陈杏梅一番“汇报”后，起身到医院的财务室。
财务室的大门半掩半开，偶苒站在门口准备敲门，室内传来哭声。
“陈会计，你们现在要我妈出院，回家后她要怎么办，你们也不知不知道我们家的状况，她在家里出了事也没人知道。”
陈会计解释：“王叔，不是我不想帮你，可是你们的医疗费都拖了三个月，咱们这边也很难做，我们康复医院不是纯公立医院，咱们经营也不容易。”
“陈会计，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会凑够钱，我妈她现在不能回家。”
陈会计摆摆手：“最迟月底前，你们要缴欠款的百分之五十，否则，黎院长来找我，我也没办法。”
半掩的木门推开，一位两鬓花白，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偶苒站在木门后面，但男人似乎没有看见她一样从她身旁走过。
男人走路摇摇晃晃，走到走廊中间时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长椅上，偶苒连忙过去扶起他：“王叔，你没事吧。”
王叔惊愕地抬头看向偶苒：“偶苒？”
偶苒扶着王叔，在走廊长椅上坐下。
偶苒认识王叔时，他约莫四十五岁，一头黑发，身壮力健。不过三年多的时间，五十的他已经两鬓染白，后背微弓。
“我一直工作的施工队最近周转不开，好几个月没法工钱。秋秋那边还等着交大学的学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王叔捂住脸：“我真是没用，难怪秋秋她妈跟人家跑。”
偶苒嘴巴微微张开，又合上。
她很了解王叔现在的心情，仿佛全世界的门都在他面前关上，连一条缝隙都不留给他。
过了一会，偶苒轻声道：“王叔，我知道医院有一个医疗基金，专门提供给家庭优酷男的病人，你有没有申请过。”
“我去年就向院方申请，刚开始时候说没问题，可是上个月他们突然说基金拨款有限制，暂时不再对外开放申请。”
偶苒眉心拧起。
她在康复医院领了四年医疗基金的资助，从没有听说基金不对外开放申请的事。
“您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帮你去问陈主任。”
康复医院的财务室很简单，一名总会计师，三名会计和两名出纳，偶苒每三个月来财务室结算一次，在财务室里也算混了个熟脸。
“陈会计好。”
陈会计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是偶苒啊，这么快又过了三个月？”
偶苒笑笑，在陈会计对面的位置坐下：“您太忙了。”
“哎呦，医院就没有一天不忙的。”陈会计四周看了看，发现办公室里面只有他和偶苒：“今天来的加国语言专家，水平很高，听说治好了好几个失语症患者，你爸的病很有希望。”
“这么厉害的专家，出诊费不知道要多少钱。”
陈会计会心一笑：“钱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费用由医院基金结算。”
“我听说咱们医院的基金停止了外部申请，是不是运营出了问题。”
“谁胡说八道，我们的基金很稳健，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为什么突然停止外部申请。”
陈会计目光闪了闪：“基金没有问题，但钱始终是有限的的，现在只是暂时封闭一段时间，以后会重新开放的。”
偶苒低头沉吟一会：“陈会计，我想把资助我们家那份的钱，分出一半给住在三楼患有帕金森的王奶奶。”
“什么？”陈会计愕然：“这钱怎么能分给他们一半。”
“我爸的病情现在也算稳定，每个月的医疗支出小于医院拨给我们的资助，一半的补助，我自己再一点就够了。可他们家现在很困难，这个钱对他们来说更重要。”
“不是不是！”陈会计摆手摇头：“这事情不是你说得算的。”
“那我问问黎院长。”
“也不是院长说了算。”
咚咚咚——
几下敲门声。
陈会计倏地站起来：“迟总、院长！”
黎院长看向两人：“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
偶苒坦白：“没什么，我向陈会计了解一下基金申请的事。”
黎院长双手负后，走进办公室：“怎么回事，钱不够吗？”
“不是。”偶苒跟黎院长讲了想把自己那份补助分一半给王奶奶的想法。
黎院长和郑会计同时看向迟恒。
迟恒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表情清冷。
偶苒见黎院长和郑会计正在看他，她也不自觉看向他。
迟恒仿佛没有看见大家的注视，目光落在偶苒身上：“师傅的治疗结束，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偶苒向黎院长和陈会计半鞠躬：“王奶奶的事麻烦你们再考虑一下。”
偶苒和迟恒往电梯间走去。
偶苒问迟恒：“刚才黎院长和陈会计为什么都看向你。”
“因为我长得帅？”
偶苒嘴角抽了抽：“你自恋吧。”
两人走到电梯前，迟恒按下按钮：“你刚才说的那位王奶奶是什么人。”
“我爸转到这里住的第一年，她和我爸是同一个大房里的病友。王奶奶现在是铂金森晚期，现在什么人都不认得了。她唯一的小孙女今年要上大学，儿子又刚失业，他们家很需要一笔钱过渡。”
“可怜的人自有可怜之处”迟恒道：“需要帮助的人多得是，你能帮得了几个。”
“其实我也没有帮他们什么，基金的钱本来就是不属于我，分一半给他们，我也没有任何损失。””偶苒看着天梯盯上的广告屏幕：“我有段时间情绪很低落，要不是王奶奶每天鼓励我，我可能熬不过去。”
电梯门打开，话题也就此打住。
偶俊军和陈杏梅在诊室门口等着他们，四人汇合后，一起到医院停车场。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偶苒提出大家一起吃个午饭，再送两老回家。
陈杏梅十分识时务：“你爸今天累坏了，我俩回去简单吃个面就好。”
偶苒：“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家里只有两块面，没你份。”陈杏梅故意高声说：你请迟恒出去吃个饭。”
偶苒看向正在开车的迟恒：“你应该挺忙的吧，有时间吃饭？”
“免费的午餐，再忙也要去。不过，我今天确实没有时间，梅姨，偶苒欠我这顿饭您先把我记者，我回头再问她拿。”
迟恒送几人回到嘉宝花园。
陈杏梅和偶俊军先往小区里面走，故意把时间留给两个小年轻。
偶苒对迟恒说：“你这几天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迟恒看了眼手表：“这几天应该都没有时间。”
“那你有空就提前告诉我。”
“好，我先走了。”
偶苒站在原地，目送迟恒的车远去，她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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