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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后爱
第二章
烟?有。
在他办公桌右侧的第二个抽屉里。
顾寻不爱吸烟,偶尔抽一根,也总是一股儿酸涩的滋味。不过他总是备着,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抽屉里的烟有两种,其中一款是女士香烟,恰好是余桑常吸的那款。不过顾寻迟疑片刻,拿出了另一包。
顾寻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凸起的青筋像夏日的爬墙虎。
他抽出一根,递到她嘴边。
余桑低笑一声,垂下头一咬。她拿出夹克里的打火机,拿到一半,被顾寻伸手拿了去。
顾寻的睫毛很长,压住他深邃的眸子,让人辨不清意图。深蓝色的条纹领带分毫不差地扣住他的脖子,总想让人一把扯开,一探究竟。
余桑的笑更深了。
火星一瞬间燃起,颤巍巍的,像随时要熄灭却不息地燃烧着。
顾寻站起身,给她点上了烟,眼中摇摆的火焰熄灭了,他顺手将它放回余桑的口袋。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余桑随口吐出的烟气儿全扑到顾寻的脸上。
余桑站直了身体,眼中兴味四起:“顾总有帮人点烟的嗜好?”
顾寻复又坐回椅子,他脸上的神情分毫未变,只淡淡地回:“只是替未来的妻子点烟。”
“那真是我的荣幸。”
略带嘲讽的语气,她咬着香烟像他提议:“顾总要不要和未来的妻子互换下手机号,顺便加个微信?”
顾寻从善如流地接受她的提议,看着微信上那个纯黑的头像,慢条斯理地给她加上备注:余桑。
他打字并不算快,很认真,
“我以为你会不高兴。”他微微抬起头,注视她的时候,有种陌生的冷淡,“余桑,我跟你结婚,不是为了离。。”
婚姻无法成为余桑的枷锁,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次余氏破产只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想靠近余桑,但是既然靠近了,就没有逃离的选择。
他并不是个大方的、喜欢儿戏的人。
余桑吸了一口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曲解:“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离婚,我们可以各过各的。”
顾寻沉默。
真是够明显的拒绝啊。
余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顾寻,你这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企图。”
“我缺一个妻子,而我并不讨厌你。”顾寻捻了捻手上的一张白纸,嘴角隐隐有一丝笑意,“你不是也一样吗?”
余桑舌尖抵着牙,没有反驳他。
且不说这位单身榜上有名的先生是否真的缺少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她不出声只是因为就如他所说的,她并不讨厌他。
甚至还有点兴趣。
她认为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肆无忌惮地揭穿什么,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很有趣。
她将烟头捻了,看了眼时间:“有什么事,我们微信上聊。”
然后带着些恶趣味的,微眯着眼,朝他露出了一个笑:“顾总,我很期待未来的生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
余桑是个夜猫子,通常凌晨两点的时候还精神头还足得很,不过随着她28岁生日将近,她愈发觉得体力不如从前,前一天熬了夜,第二天脑袋就疼。
下午一点的时候,她拉开了窗帘,外头乌云密布,层层黑云恹恹地爬满天际,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下大的雨点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呻.吟,那声音慵懒中又带着媚的尖。随着她的起身,宽大的领口向下坠,露出一条深且诱人的沟壑。
余桑曾经评价黎清清,她是那种第一眼让人只会注意她的胸.器的女人。
黎清清长着一张初恋女神的脸,照理来说是一个清纯系美人,可惜身前波涛汹涌,于是比起单纯的小白莲,似乎更适合绿茶这个“清新”的角色。
青春期的黎清清饱受众人视线的摧残,养成了一个低调害羞的性子,不过这些年跟余桑混久了,开始觉得胸大也不是什么坏事,现在几乎都穿吊带小短裙,生怕自己造成的影响不够大。
“水~”她嘟着嘴,软软地向余桑撒娇。
余桑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渴了?昨天抱着我唱两只老虎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
黎清清被她这么一提醒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她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负罪感,毕竟她和余桑高中认识至今,也可以算是穿一个□□长大的,还会有什么羞耻心。
“我喝醉了嘛,亲亲桑桑,快给我倒杯水。”
昨晚黎清清死乞白赖地非跟着她回家,如今倒好,又开始装大爷求照顾,余桑要是惯着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于是她捡起床下的一条牛仔裤,扔到她面前:“自己去厨房里倒。”后又补充了一句,“再撒娇把你扔出去。”
黎清清切了一声,扔了裤子,单着一条内.裤喝了水又去洗漱了一番。回来气呼呼地看着余桑,肚子里满是怨气,到了嘴边就剩下一句:“哼,我看你要是嫁给顾寻,怕是我连你的面都见不到了。”
余桑无语:“没事扯到顾寻做什么?”
黎清清酸味十足:“你对我那么冷淡,肯定是因为要结婚了。我早听说结了婚的小姐妹几乎都是见色忘友的。”
余桑怀疑她的好朋友脑子被酒水灌满了:“胡说有意思吗?”
黎清清见余桑不接她的茬,终于暴露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那你干嘛要和顾寻结婚,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辈子不结婚当尼姑的吗?”
基于青春期的可怕回忆,黎清清有十足的厌男症,他认为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是好的,全是色令智昏的蠢蛋。尤其是她和余桑合伙开了酒吧之后,她已经收到无数已婚男明里暗里的勾引,更是觉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黎清清脸上的愤怒做不得假,所以这就是她昨晚借着酒疯非要和她拉钩上吊,保证绝对会在结婚那天和她私奔的原因?
余桑朝她走近,黎清清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但脖子梗着不认输。
余桑掐着她的脸,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当尼姑?做梦呢吧?”
黎清清被她看着,见她冷然的眼神中淡淡的调侃,她突然觉得丧气:“谁让你突然要结婚,真的很突然好吗,我都不认识顾寻。”
“我们高中是一个班级。”
“没说过话,也不算是认识。”黎清清拍掉余桑的手,试探地说,“我们又不缺钱,你爸公司要是运转不下去,我们可以……借给他点。”
余桑和黎清清在A市里经营了一个名叫Serendipity的酒吧,酒吧只面向会员制客人,一个月的流水可到八位数。
所以,黎清清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余桑会选择商业联姻,对象还是一个只在传闻中出现的男人。
又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他们都不熟,结什么婚!
见余桑没什么反应,黎清清又说:“好吧,直接给他也行,但是我不喜欢他,这钱给得有些不快乐。”
余桑突然间就笑了,波浪卷的金发随意地在空气里翘着,带着空气中的潮湿气息,依旧嚣张得肉眼可见。
余桑说:“钱有什么好给的,我要把他从余氏踢出去。”
“那也不是非要联姻。”
“谁说我是为了联姻嫁给顾寻的?”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呵。”余桑笑,“沈郁怎么跟你讲的?”
黎清清清咳了一声:“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叫顾寻的狗男人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你被你爸逼迫,迫不得已才要嫁过去。”
黎清清不得不承认,刚刚她确实有些胡言乱语,但是她又生怕说错什么,这回把话说明白了,倒让她松了口气。
“……”余桑沉默,“这种鬼话你也信。”
她真是高看她的智商了。
黎清清眨眨眼睛,确认道:“那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没怎么回事,说到底,只是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抗拒而已。
余桑有些想吸烟,不过看见黎清清傻乎乎的样子又作罢——黎清清不喜欢烟味。
窗外突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她的思绪突然回到遥远的高中,本来应该很模糊的记忆被雨水一冲刷,似乎又变得清晰起来。
诚如黎清清所言,虽然他们和顾寻曾在一个班级里上课,但是由于交际圈不同,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A中是A市最有名的高中,能去上学的,不仅有优渥的成绩,家里也必定是A市有权有势。
在这样一所高中,学生其实很难管。班班都有不止一个刺头。
余桑和顾寻则代表着班里截然不同的两个派系。
以顾寻为首的一派个个尊师重道,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学生,国内竞赛奖拿到手软不说,在国外也能拔得头筹。
而以余桑为首的一派则完全相反,能不闹事老师就烧高香,别的高的要求根本不敢提。
不过余桑在老师眼里还算特殊,她进来的分数在这群从小起点就在人家终点的富家子弟中也能脱颖而出,后来一路滑坡,直至下降到谷底,是典型的学坏不学好的代表。
余桑和顾寻本来是泾渭分明的两面。但一切都在一个阴雨天模糊了界线。
就像这样的阴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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