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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我不知道为何东野玦如此忌惮我和他姐夫见面的事,仅仅只是一个电话,他便不顾身体,立刻赶过来。后来张然告诉我,在我离开的这大半年里,东野玦做了开颅手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也说不清,只是知道,他根本没有恢复好就匆匆动身,疯了一般赶来费城。
东野玦对我的安全非常小心,Lawrence找了保镖,我上下班被严格看管,我被要求日日住在别墅里。
我抗议。
Lawrence笑说,相宜,别大意,也不要拒绝,你要是拒绝,大概那个人会亲自接送你上下班。看在他站起来都困难的份上,你就别再说拒绝的话了。
我深深感到,一定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隐隐觉得有一张网在慢慢收紧,曾经我也以为东野玦是撒网的人。如今看来,他和我一样在网中。
虽然我每天下班就回到别墅,但见到东野玦的次数并不多。
有时他总是在虚弱的昏昏沉睡。有时也会和张然出门,夜深才回来。
有时我在我的房间听到开门声,和极其压抑的咳嗽声。我没再听到过他手杖“笃、笃”的声音。因为他醒着的时候不是在床上就是在轮椅上,他似乎很少站起来了。Lawrence请了很好得复健医师,每日过来,帮他做复健。我看到过几次,东野玦左侧的身体完全无力,他需要重新学习如何利用一侧的肢体起身、翻身。我不敢想象他那般骄傲的人要面对那些枯燥的复健动作。仅仅是抬左臂的练习,都让他疲惫不已。
可能是因为东野玦的要求,方便他们商量事业问题,这段时间,张然和Lawrence都住在别墅里。
在我的记忆里,这里从未这样热闹过。虽然,东野玦虽然成日冷着一张脸,但是有了耿直的张然和乐观的Lawrence,这里竟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阿北联系过我几次,约我吃饭。我对东野玦说了,他不同意,我争辩,他盛怒,那次我看到他面色苍白的左手微微痉挛,我便不敢顶撞他。
是夜,我从艺术馆回来,东野玦不在。我自己上了阁楼。阁楼上有天窗,上面有未融化的积雪。
我曾经经常在这里躺着,在每一个只身的夜晚,仰望漫天星斗。那时自己真的像是那个人的宠物,主人走了,自己在家百无聊赖,然而他回来,我们也更多地是针锋相对。他那样刻薄暴躁,然而我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说的话都会一一反击。
保洁员可能遗忘了这里,到处积着厚厚的尘土。我慢慢翻看架子上的东西,发现了我当时无聊在这里做的简单的陶艺,还有很多因为无聊爱好园艺而购买的工具,还有以前那只大狗的项圈……各种带着往日踪迹的杂乱旧物。
我发现一个木盒子,典雅简洁的木质锁扣。
我打开,顿住。
里面是我的照片。
有的是从高处拍的我在花园长椅上熟睡。
有的是我自己在做陶罐的背影。
还有我在客厅窗前的剪影。
全都是不经意的抓拍。
这些照片是谁照的,我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原来,在我偷偷拍了他很多照片的时候,他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用镜头记录着那时的我。
还有一个衣服吊牌,国内某男装品牌。是我曾经送给他的那件毛衣外套上摘下来的。我唯一送过的东西,我记得是700元。
他……竟然留着小小的吊牌。
我不是没有感动。但是这个人让我困惑。他时常让我觉得,我曾令他烦扰而厌恶,但是这又是什么?他失忆时说爱我,说从现在爱起,可是,但他回忆起来往日的歇斯底里和分崩离析,他大概也会为自己说过从现在爱起而感到讽刺吧。
盒子的底下有个优盘。好奇心我拿出来,准备回到房间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一抬头,心脏差点吓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Lawrence斜斜倚在门框上,挑着嘴看着我。
相宜,偷东西可不好。他促狭地说。
我有些脸红,梗着脖子强词夺理,说,怎么能是偷?没准是我的东西呢!
他笑了。说,从某种角度上说,它的确是你的东西。
说着和我一起下楼,在我的房间看着我把U盘插进电脑,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无语,说,Lawrence,不是说西方人最尊重隐私吗。
Lawrence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对上帝发誓,其实……我知道里面是什么,阿玦为了拿到他也曾经颇费周章,只是我也好奇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我无语,把他推出房门。
打开电脑,有个文件夹,名称是lifetime。
打开。
有个视频。
点击。
我惊呆了。不可思议。
视频似乎是某个美国女人用手机拍的,因为能听到她有些感动激动地惊叹声。
视频是在拉城的一个小教堂的门厅里。
视频里大醉到神志不清的女人是我,我披散着着头发,穿着碎花的长裙,死死拉着东野玦的衣袖,用英文、中文……混乱地说,东野玦,你娶我吗,东野玦,will you marry me……视频里的我酩酊大醉,踉跄站不稳。
我不敢置信,因为我真的不记得了,我只得那次宿醉醒来,我头痛欲裂,东野玦看着我,只是告诉我,我们昨晚结婚了。当时我震惊,震惊于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竟然结婚了,也有愤怒,愤怒于他如此下作强权让我在酩酊时嫁给他……
而今看来。
竟然我死乞白赖的求着他结婚的。
我羞惭至极。
镜头里的我,踉跄醉态大声用英语问着围观的人,谁有蓝色的东西。
一个妇女给我她的蓝色丝巾……
东野玦扶着大醉的我,背对着镜头,背影挺拔卓然,我看不到他的脸。
只看到我挣开他,拽着他,来到登记官跟前。
我看到视频里的我,摇晃着从包里翻出新买的返回费城的机票说,something new……
然后我从头发上扯下来一个旧的发圈说,something old……
然后把那条蓝色丝巾放在桌上,说,something blue ……and borrowed……
按照西方的传统,结婚要,有新、有旧、有借、有蓝色。
我拉着东野玦,摇晃着,用英语、用中文、甚至还有几句不灵光的日语,说,我要嫁给这个人。
我顶着电脑屏幕。也许是手机拍摄的缘故,画面有些抖动。
登记官问了句东野玦什么,我没听清,之间东野玦转过来身来。我想他表情应该很难看,然而并没有,他表情有点无奈,有点宠溺,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他,竟然含着浅笑。他点了点头,说,I do.
我大醉中要扯着他要和他结婚,他就这样云淡风轻的接受了。这是婚姻啊,是E&E帝国塔尖的人的婚姻,而他,竟然就着样,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就那样含笑轻描淡写地说了I do。
视频中那个穿着一身深灰西装的英俊得耀眼的男人,一把将我拥入怀里。
人们鼓掌欢呼祝福……
我怔住了。
竟然是这样的。
我们竟然是这样成为夫妻的。
我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呆呆的关上电脑。
走出房门。
Lawrence玩味看着我,说,看完了?
我没有答复他,只是径直走到冰箱跟前,拿出一瓶冰水,一仰头大口喝着。冰水刺激着我的肠胃,然而我还是没有从震惊中清醒。
Lawrence倚在餐桌前,说,当初,他听说有人拍下了这个过程,辗转用了很多很多办法找到那个女人,得以保存了这个视频。相宜,那个晚上,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什么都没说,只笑着说了一句话。
I got married,Law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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