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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塌而眠
直到自己躺在玉不渡的床上,关青阳还在犯晕,自己怎么迷迷糊糊就听了对方的话,躺了上来呢。
与玉不渡同卧一榻,这件事他可是从来想都不敢想。
若是以前,光是靠的近些,玉不渡都恨不得把他踹的远远的,可现在不仅没踹他,反而就躺在他身边,相距不过寸尺。呼吸间清冷的香气飘过来,令人心旌摇曳。
关青阳郁闷的裹了裹被子,他现在两耳什么都听不到,全是自己巨大的心跳声。
“你觉得别扭?”夜色朦胧,玉不渡的声音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声色暗哑。关青阳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过他一眼,瞧不清对方神色,他心里没底。
“谷主说笑了,小的巴不得与谷主亲近,又岂会觉得别扭。”
“真的不别扭?”
“绝不别扭。”
玉不渡眼眸微垂,嘴角微微勾起,悠悠道:“可你半截身子都要掉下去了。”
天呐,太丢脸了。关青阳紧闭双眼,脑中思绪翻腾,以前带兵,男子们睡一处再常见不过,怎么到了玉不渡这,自己就这么别扭呢。
倒也不是因为嫌弃玉不渡。就好像自己这样的粗人不能跟这谪仙似的人物躺在一起,哎,毕竟这人毛病那么多!
假话被挑破,关青阳只得往里挪了挪身子。
“你刚在圣湖说的话……”玉不渡用了好大力,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切如常,“是真的吗?”
这人竟然还记得!
关青阳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有谁给他来一闷棍,敲晕得了。
可话已出口,总得圆回来,他只能硬着头皮,胡说道:“是真的,小人倾慕谷主已久。若是能一亲谷主方泽,真是死也瞑目了。”
如此轻浮骚扰,我就不信玉不渡不赶我走。为了一击即中,关青阳干脆翻了个身,与玉不渡面面相对。
夜色中,玉不渡的眼睛闪着荧光,关青阳只看了一眼,便生出了幻象,仿佛看到了满天星辰,令人醉溺其间不能自拔。
完了完了,这心跳的也太快了!关青阳呼吸不畅,赶紧闭上了双眼。
可不等他缓口气,一只冰凉的手便覆在了他的腰间,“睡吧。”玉不渡轻声道。
关青阳闭眼假寐,脑子里却全是烟花,玉不渡搂着我!他竟然搂着我!
这王旺到底是哪一点入了玉不渡的眼?这样都不赶走!
反常!太过反常!这不合常理!玉不渡何曾是这样的人。
不过……自打相遇后,玉不渡的反常又何止这一点。
当年能徒手灭妖的傲娇少年,如今变成了这虚浮的病秧子。
当年遇不平便毒舌讥讽的耿直之人,如今心思深沉,话里有话。
每日俗务多到连觉都睡不了几个时辰,可这些原本都是他曾嗤之以鼻的。
自己被关镇渊塔的这三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关青阳倏的睁开眼睛,玉不渡的脸就在眼前,恬静美好,他不由放缓了呼吸,唯恐扰了眼前人。
可心却跳的更快了。
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关青阳紧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转移思绪。
那九孔会用虫蛊之术,显然与婆娑门脱不了干系,可他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圣湖?
而且看齐少珩的反应,应该从未见过此魔物,那便不存在报复的可能,难道九孔袭击他是巧合?
哎,若是能抓到那九孔就好了,可惜……让他跑了!
照理,玉不渡虽说法力失了大半,但怎么可能连一个魔物都追不上呢。难道是他故意……?
关青阳使劲儿摇摇头,不可能!
百里哲,黑衣人,百里翰查,九孔,……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和事越来越多,背后好似有一双手在不断推动事态的发展。
对了,还有今日圣湖之中的那股怨气,又是从何而来?!
线索多又杂,关青阳思来想去不得解,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第二日,玉褐和玉欢赶到了客栈,他们查到了人|皮|面|具的线索。
“也就是说,百里哲在赌场赢的这个面具,是有人在湖边拾得的?”玉笙问。
玉欢灌了一大口水,点点头,“这个面具经过好多手,我们也是一层层的查找,虽还未找到源头,但可以断定的确出自圣湖。”
“料想应该是有人在圣湖边捡到那张人|皮,因圣湖盛名,便杜撰了其上有秘咒,可令人功力大进的传闻。”玉褐掏出一张集市上买的面具,抖了抖,“就这上面的鸟画符,的确像是秘咒,难怪能唬人。”
“市集上的这些未必是复刻,如若真一模一样,那岂不是人人危矣。”玉欢纠正道。
“这面具流传有些时日了,要我说即便不是一模一样,也有五成……”
玉褐话没说完,便见玉不渡看着一旁倒水的关青阳,好脾气的点桌子提醒到:“满了。”
关青阳冷不丁回神,见自己茶水都倒的溢了出来,赶忙慌慌张张的起身去拿桌布。
“他这是怎么了?”玉褐指着夺门而出的关青阳,一脸不解的问身旁的玉笙。
“我怎么知道。”玉笙话里有话,眉眼具笑的看着镇静自若,端杯饮茶的玉不渡。
门外的关青阳直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在玉不渡的怀里嘛,睡姿不好,有什么大不了。
再说……再说自己也不吃亏啊,这一觉不知为何,睡得格外踏实温暖。
“谷主,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玉欢问。
玉不渡还是刚刚那副饮茶的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谷主?”
“谷主?”
玉欢连喊了两声,玉不渡这才回过神来,“哦,哦。”
他将空杯放下,顿了顿,这才转头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不渡揉搓着手中的玉骨扇,想了想道:“把消息散出去,就说面具乃圣湖娘娘所赐,圣湖之下便是娘娘的仙门洞府。”
“昨夜您入湖的事想必他们已然知晓,这样会不会暴露了我们?”玉笙问。
玉不渡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不打紧了,我就是要逼他们出手。”
关青阳看着玉褐放在桌上的那张人|皮|面|具,若有所思,百里哲之死疑点重重,现在又与圣湖脱不了干系,事情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
玉不渡到底在逼谁出手?
“谷主,盟主来婆娑门了。”隔日,玉笙带了信蝶来报,“召集各派主事议事。”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玉不渡嘴上应着,目光却紧紧跟着关青阳。
关青阳将一小碗粥放在他跟前,“谷主用早饭。”
“好。”
啧啧,玉笙撇过眼,真是没眼看,他服侍小玉衡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家伙如此不值钱的模样。不过是同塌而眠了两日,还真是大不相同了。
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昨夜玉不渡可怜巴巴的喊榻冷,他便自觉又躺了上去,反正……两个人挤挤暖和,睡得又踏实。
关青阳想,哼,反正我又不吃亏,越发睡得心安理得了。
“要不老夫这便回绝了他去。”玉笙有些忿忿,“这个时候来婆娑门,保不齐要耍什么幺蛾子。”
“正是因为是这个时候,才更要去。只是……”玉不渡看向一旁不明所以的关青阳,只是他不能把人带着。以当年关青阳与齐菘的关系,接触多了,恐叫对方看出破绽。
关青阳不知玉不渡的担心,见人看着自己,便福至心灵的做保,“谷主您放心,小人绝不出去惹是生非。”
噗嗤,玉笙笑了,“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虽说关青阳拍着胸脯做了保证,但玉不渡刚走没多久,百里无涯的信使便找上门,留了封信。
奇怪!有什么事施法唤个信蝶不就行了,干嘛还大费周章潜人送信啊。
“哎呀,你们也收到少门主的邀约了呀?”
帝青打客栈门口进来,正看见关青阳手持着信,在门口发呆。
“你们也住这?”关青阳问。
“开什么玩笑,这这么贵,我们可住不起。我知道玉谷主不在,特意寻你看热闹去的。”说话间帝青走近,压低了声音道:“百里无涯要在圣湖开坛抓鬼,怎么样,去不去?”
“开坛抓鬼?”关青阳有些不解,“挑这个时候?”
盟主到访,一门之主百里嫣然定然作陪,那这所谓的开坛抓鬼必定不能亲至,专挑这个时候搞事,难道是想寻个借口,支开各派主事,如此一来,那齐菘岂不是同谋?
不可能,齐菘没有理由!
那只有可能是百里无涯故意要避开百里嫣然?
可这对母子不一向母慈子孝吗?
“哎呀,想什么呢。”帝青用肩膀撞了撞关青阳,“反正玉谷主也不在,我们去凑凑热闹呗。”
“可我答应了玉……”男子汉一诺千金,想起玉不渡走前担忧的眼神,关青阳就有些犹豫,可百里无涯既然给各门派送了请帖,定不会是小动静,说不定会是解开近日来疑点的突破口。
“哎呦,你这么怕玉谷主啊。”帝青自言自语道:“他很凶吗?对下人不好啊?以往见他只觉得清冷的像个谪仙,真是半点看不出来啊。”
“谁说我怕他,他一点都不凶。”关青阳辩驳道。
“你急什么啊。”帝青撇撇嘴道:“好说,你给他发个信蝶便是,如此也算通报了。”
也好,关青阳想,如此也算两全。
他和帝青赶到圣湖的时候,百里无涯已经开始开坛做法了。
各门派除了主事,差不多能叫上名号的人都到了。
圣湖四周被红色的经幡围住,上面全是以金漆绘制的不得往生的符咒,好狠。
想当年百里无涯虽骄纵,却也是个心怀慈悲之人,如今眉目之间却尽显狠厉。
关青阳摇摇头,若非当年仙魔大战,好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不会突遭变故,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只见百里无涯手持利剑,以法力催动身下轮椅转动,口中念念有词,“开。”
他利剑突然朝着湖中一指,刚刚还静水无波的圣湖,开始泛起波浪,波浪越滚越大,最后竟从中分开两半,露出圣湖之下的秘境。
关青阳暗自惊讶,这百里无涯竟然也知道这湖中有此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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