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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托孤
“医生,大钟快叫医生!”
“马上准备手术室!”
“麻烦请让一让!”
随着心电监测仪发出的不规律的声响,病房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大批穿着白大褂的人一拥而入,冷木槿被挤到了角落。
穿过一片白,看着病床上面如枯木的老人。
冷木槿全身像是被抽去了力气,坐在轮椅上摇摇欲坠。
瞬间。
老人被带离病房。
听着急救床滑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只留下满室的寂静,杂乱无章的白色床铺。
冷木槿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了臂弯里,不见情绪。
盛衾温在接到大钟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慌乱的手指颤抖,亦如三年前在她的病房外。
看见她整个人充满着不安全感的将自己蜷在一起。
盛衾温心脏紧缩,像是同时扎进了几千根针。
“宝贝,我在。”
冷木槿嘴唇发白,沙哑着嗓音说:“师父,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盛衾温不答。
她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自言自语道:
“师父对我很好,父母为了他们的幸福都不要我,可是师父却说我是个天才”
“其实每天练功很累,很多次我都想偷懒,可是我不想看到师父失望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明明我都这么努力了,我还是留不住师父”
“为什么我还是留不住……”
冷木槿泣不成声。
为什么所有她在意的,都要以这样面目全非的姿势离开她。
盛衾温记忆当中这是她第一次外放自己的情绪。
他一直都希望,冷木槿能拥有同龄女孩的天真烂漫。
喜怒哀乐,只随心意,可是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盛衾温双手捧起她的脸,与她四目相对,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声音有些颤抖:“阿槿,这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
他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把所有的耐心,温柔和爱全给她。
“阿槿,对于我们无法改变的事,请你为了我,再勇敢一些!”
冷木槿看着男人微红的眼角,心一阵阵的抽痛。
伸出指尖,感受着男人脸庞的温度。
眼前的温柔与暖意是真实存在的。
人的这一生,要面临无数次的迎来送往。
新生的喜悦,逝去的悲痛。
构成了完完整整的人生。
不可能什么都拥有,也不可能什么都失去。
就像她此时此刻,指尖触碰到的温柔。
“我会勇敢的,不会让师父担心的”也不会让你难过的。
盛衾温摸着她的头,神色坚定。
“我在这里!”
“情况怎么样!”余墨神色慌张。
冷木槿清了清嗓子“已经进手术室了”。
郑倾城看着冷木槿眼眶通红的样子,大概是刚刚才哭过。
心底深深的鄙夷,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师父走了,舞团不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嘛!
她心里恐怕早已迫不及待,这会儿装什么师徒情深。
“师姐,师父的情况已经严重成这样了,你怎么还瞒着我们?你想干什么?”
郑倾城质问道。
冷木槿觉得实在莫名,但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干脆闭嘴。
余墨有些头疼,无奈的开口:“倾城,你能不能不要一来就胡搅蛮缠,少说两句!”
这些天师父住院以来,冷木槿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陪床,心底里的恐慌与煎熬,他们在座的都无法感同身受。
冷木槿真的是把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
“师傅现在病成这样,难道怪我吗?”
“没有人说怪你,但你也不应该说这是木槿的错!”
郑倾城嗤笑一声:“师父这么器重她,都这样了,还把团长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她,谁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说着上下打量着冷木槿,嘲讽意味十足。
“郑倾城,你这副无能又叫嚣的样子,我真替你悲哀。舞团怎么样那是师父的决定,至于你说我不告诉你师父的情况,但凡你能多往医院跑一跑,又怎会不清楚情况?”
冷木槿本来不想跟她计较,一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二是余墨。但奈何她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
郑倾城被她这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震惊在原地。
她怎么忘了,冷木槿从来都是这样,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这三年,以为她经过了人生的落败,会变得怯懦。
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在场的人被冷木槿的这番话说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郑小姐情绪可能不太稳定,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尽早离开!”
盛衾温站在冷木槿身后,一幅护花使者的样子。看向郑倾城的眼神里压迫感十足。
郑倾城本以为像盛衾温这样的高岭之花,选择人的标准应该极其严苛。
可如今看着他对冷木槿这样一个残缺不全的人鞍前马后,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要说这里最没有身份的人,恐怕是盛先生自己吧!”
余墨一脸抱歉的看着冷木槿,上前制止郑倾城。
“滚开!不要你假惺惺!”
谁料郑倾城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余墨尴尬的站在原地。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们进去看病人最后一眼吧!”
“你们谁是盛衾温,冷木槿?快进去吧,病人想见你们!”
“木槿……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
“也是……也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我的女儿……”
冷木槿紧紧拉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
泪流满面:“师父,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师傅一直对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我一直盼望着你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老团长的目光落在了盛衾温的脸上,得到了他无声的承诺后,又断断续续的说:“如今,你有了真正疼爱你的人……我也就放心了……”
“小温……今天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
“你一定要对她好……多……多照顾她,不要……不要再让她……一个人了……”
“咳咳……咳咳……咳咳”
盛衾温正色道:“您放心,她是我此生认定的妻子,我会永远爱她,敬她,尊重她,不会让她一个人的!”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老团长欣慰的闭上了眼。
他这一生起起伏伏,如今能有人在床前送终,也算不枉一生。
自那日从医院回来后,冷木槿整个人就变得异常沉默。
按照老团长生前的愿望,葬礼办得很低调。
下葬的那天,多日阴沉沉的天空竟然出了太阳。
墓园里人很少,送舞团的人离开后,冷木槿对盛衾温说想要一个人跟师父说说话。
站在不远处,盛衾温听着她放声的嚎啕大哭。
仰起头,阳光有些刺眼,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当天夜里。
冷木槿乖巧的不像话,安静的躲在他怀里。
任由他将自己裹紧,抱在胸前。
“阿温,我只有你了……”
脖颈处的濡湿,出卖了她佯装的平静。
盛衾温呜咽着,一遍一遍的吻着她的脸,告诉她:“别怕,我一直都在!”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带着他们留下的期望与信念。
“师姐,有一个自称是师父的律师来找你。”
汤小朵敲开了团长办公室的门。说起师父心里一阵心酸,师父已经不在了。
“请他进来!”
“冷小姐你好,我是你师父的律师,这里有一份关于你师父生前立的遗嘱。这份遗嘱当中写明,在他死后,他的个人舞团将由你继承,这是遗嘱的具体内容,请你过目!”
看着遗嘱上的白纸黑字,冷木槿心里的泪意一阵一阵的翻涌。
“我师父是在手术室里离开的,根本没有见你,又怎会立遗嘱!”
郑倾城咄咄逼人。
师父离开后,她特意每天待在舞团,监视着冷木槿的一举一动,就是不想让她有机可乘。
刚才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来找她,郑倾城心里慌乱极了。
觉得有事要发生,赶到办公室时,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舞团里的人嗅到八卦的气息,此时也全都聚集在团长办公室门口。
许是这种情况司空见惯,这位律师平静的开口解释:“这份遗嘱是卢团长生前就已经签好的,在他死后可以立即生效,鉴于他并未改动遗嘱上的内容,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见我的必要。”
听言,舞团里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会?师父怎么会把舞团交给大师姐呢?她已经……”
“怎么不会?师姐是师父最器重的徒弟”
“那倾城师姐岂不是……”
“遗嘱是早早立好的,你觉得呢!”
听着众人的议论,郑倾城心里的怒气快要将她淹没。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死了的人都要为她未雨绸缪。
她偏不叫她如愿。
一周之后。
郑倾城成立个人舞蹈工作室的消息在微博上直冲热搜榜第一。
原因有二:她新晋荷花奖得主的身份,还有就是她被拍到和房地产富二代陈建南一起携手游玩的照片。
众人猜测,她可能要嫁入豪门做富太太,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
看好的也有,鄙视的也有。
不过都没有掀起什么太大的波浪,就被陈建南用他爹的钞能力给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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